陈以乔不显慌乱，凝神细听，果然有脚步声在另一条路上由远至近传来。他让许溪站在原处，自己将火把放到墙上托点，借着火光往岔口走。而后摸黑朝岔路另一条道走，走着走着，他发现那岔路有段是下行石阶。很快，有火光出现，陈以乔立即借着石壁隐藏自己的身形，朝外一探。
陈以乔看到有一个体形偏瘦的男子一手拎着很大的食盒，一手举着火把，踉跄地走着，看来食盒相当重。接着拎食盒的男子转了个弯，进入了岔道，只留火光慢慢地消逝。
陈以乔见状，悄悄地往那岔道挪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边有人在大声说话，声音在密道中显得特别响亮。
“何九至，这次你怎么这么慢？！”
“对不起……今天的米菜送得有些晚，我做得有些迟……”
“算了，要不是你菜做得还不错，否则我都想揍你。去给他们送饭去吧。”
“是……”
过了一会儿，陈以乔听到脚步声传过来，就立即退回去。他在角落中看到那名为何九至的男子一手拎着很大的食盒，一手举着火把从那条道中走出来。陈以乔因为离得有些近，借着光将他的样貌记了下来。
直到人影和火光都消逝，陈以乔照着原路走回空牢与许溪会合。
“怎么样？”许溪小声问道，“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语气很不善的样子。”
“嗯，有个叫何九至的人去送饭菜晚了，他们骂了他。”末了，陈以乔提醒，“就吴言提过的尚有良知的何九至。”
“也是在我家门口呆了十几天的何九至。”许溪一时之间悲怒不平。
“何九至来送饭菜，按时间算应该是午时了。我们在前面石阶找个隐蔽处，蹲守他们换岗。”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声响起，许溪的脸红了。她摸着肚子，这肚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饿得咕咕叫了……
陈以乔脸上绷不住，笑得差点岔了气。他看到许溪在他眼前挥了挥拳头，便一边努力止住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
许溪眼带哀怨地看着他，“有这么好笑的吗？不就是肚子饿了么……”
陈以乔打开小布包，露出里面的红枣般大小的红果。
“这是什么？”
“这是小黑在山上找到的红果，这个红果不知道叫什么，但它能补充大量体力，两三粒就可以一天都不会饿。”
“这么厉害？那每天吃这种就不用吃饭了？”
“你想得倒挺美。小黑说，这种红果产量不多的，能找到这么一包就已经很费劲了。”
“啊，果然这种都是少的。那我们省着点吃。”
吃完红果，过了一会儿，许溪惊觉饥饿感消失了，浑身充满了力气，心中觉得很是神奇。随后，跟着陈以乔往尽头有牢的岔路走去。这条岔路多弯曲，渐渐地，他们看到了火光。火光中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悄悄地靠近火光范围，在拐角处探头便看到两名男子坐在桌旁，许是因为无聊，两个人在玩着骨牌游戏，可岔路深处的便看不到了。
许溪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盅茶壶和几个茶杯。
“又输了，你怎么运气这么好？”
“运气顶什么用啊，还不是在这里只能和你玩。”
“你又来了，整天抱怨。欸，看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就可以换岗，到时你要去哪？”
“趁现在师父还研究着试验结果资料，我想去茶馆听段子。不然过几天进行下一批试验，可就没时间听了。”
“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急了，去年是一个月做一次试验，这次不满一个月就要做下一批了。你说，师父他能成功吗？”
“最好他能成功，我早受不了呆在这里了。”
“我也希望他成功，这样可以早日拿到解药，恢复自由。”
“呵，从前他救我们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好人，结果被他喂了毒药，想要活下去就得听他的，定期拿解药。他救我们，呵，只是想利用我们给他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而已。”
“谁说不是呢？我曾想，我宁可没被他施舍下来，在外头流浪被人欺负好过现在这样。现在看他试人试了一年了，都没见成功过。前几年在动物身上试验成功的药物在人身上就失效了。我都不忍心再抓人给他当试验品。”
“不忍心有什么用，你不干，死的就是你。不说了，心烦。你去看看那些人有没有吃完饭，然后收齐碗筷。”
“行，我去看看。不过说起来，那个女人可真是聪明，竟然悄悄摔碎碗用碎片偷袭。”
“她聪明是聪明，但有什么用？还成了第一批试验品。”
“在所有被试验的人里，她是第一个留了全尸没被焚烧的。我真是没想到，何九至居然会为了她拿自己的命向师父求情，师父居然也同意了。”
“何九至那窝囊废，也就这件事让我对他有那么点敬佩。行了行了，你快去收碗筷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
拐角阴影处，许溪眼中隐隐有泪。她知道他们二人说的女人，是她的姐姐。陈以乔望了一眼，对着许溪做了往后指的手势，许溪会意，和他一同撤退。
突然，地上跑过一只老鼠。而那老鼠被许溪和陈以乔惊得往一处水洼跑过，由此踩出的水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