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到达了中游寺。天气虽冷,但香客络绎不绝,个个神情满是虔诚。
许溪望着寺庙,“师兄,我想进去烧香拜个佛。”
陈以乔知道她心中所求,拜佛可以让人心安,于是点头同意。
许溪买了三支燃香,在大殿前点燃。许溪双手轻握燃香,一边朝着大殿内的菩萨拜了拜,一边祈求道:“求菩萨保佑,让我早日找到姐姐,若能找到,我便戒荤三年。”说罢,将燃香插进了香炉。
许溪和陈以乔刚走出寺门,被一算命人拦住了去路,“姑娘,请留步。”
陈以乔拉过许溪在自己身旁护着,看了看面前的人,“不知先生有什么事?”
“我刚才见到姑娘时,觉得我们有缘,”算命人对陈以乔行了个礼,“姑娘可是在找人?”
许溪一惊,下意识说道:“是的。”
算命人朝许溪行礼道:“姑娘,我这不灵免钱,何不来测算一下?”
许溪偏头望了陈以乔一眼,眼中隐隐是企盼。陈以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算命人引着许溪走到算卦摊处坐下,“姑娘,这里有笔墨,你依着你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想一个字,然后写在这张纸上。”
许溪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湘。
算命人看着字,掐指一算,“水、木、目……姑娘,你想找的这个人,看似在水边不见,实际上是在树林里不见的,是不是呀?”
许溪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连忙点头称是,“先生您说对了,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她?”
算命人又掐了指,“三……十……可能她在西南方向,不过……离上兑下,为睽卦,乃下下卦……”
“先生能否说明白些?”许溪急道。
“睽卦有乖离、不合之意,乖离即离别、分离,你应该会有机会见到姐姐的,但最后会永远见不到了……”
许溪倏地站起,动作之大,连桌子都被带得一跳。陈以乔见她神情激动,情况不对,便出手禁锢着许溪肩膀不让她动,“师妹,冷静些!”
许溪动弹不得,只得朝算命人气道:“你才永远见不到!你才永远见不到——”
算命人正想说什么,身后一声音响起:“好啊,你个臭算命的,居然还敢摆摊?!”
众人一愣,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怒气冲冲地跑来,指着算命人大声道:“月前,我娘子被你拦下算命,你算了她腹中胎儿是女儿,她别提有多高兴了。日前,她产下了孩子,结果是儿子。我娘子为此郁郁寡欢,说家里已有两个儿子了,又来一个儿子,想要个女儿真是太难。我安抚了很久,她才情绪好些。”
年轻男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要不是你,我娘子也不用这么期待。你还敢在这里摆摊骗人?”
算命人见年轻男子要动手,慌得丢下了摊子就跑,速度快到没多久就没了人影。
许溪满心的怨气也随着这场闹剧烟消云散。
“看见了?那算命人是个骗子,他的话你也不用信了。”陈以乔回头说道。
“嗯……刚才得到西南方向的指点的时候,我很开心……现在我一点都不开心。”
“现在已经走到这了,已经容不得你开不开心。”陈以乔看着山下风景,“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浩然会馆北翠小筑,许溪正在房间休息时,忽而听到有翅膀扇起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推开房门往隔壁房间跑。
恰好,陈以乔开了门,仿佛算好了一样。
许溪一脸急切,“师父可说了什么?”
陈以乔侧了侧身子,让许溪进屋,“爹说了蛮多的,先进来坐吧。”
许溪拉出一张圆凳靠着圆桌就坐下。
因为是夜里,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陈以乔便虚掩了门,并未关上。他走到圆桌旁,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将信上的内容总结了一遍,“爹说,他在琴光发现有几个人都对家人说要去外地做工赚很多钱。这些人都是因为家中突发事故导致一贫如洗,才同意背井离乡。还有,我爹想到了乞丐,就试着调查了下,得知琴光在去年时有乞丐告诉同伴说去远方做生意,改变他们到处乞讨的生活,可之后杳无音讯。爹怀疑这也是其中的一环,所以他已经去了群宜看看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情况。”
许溪抬头问他:“去外地做工的那些人,都是男子吗?”
陈以乔将信纸折好,“也有女子。”
“……”许溪眼里冒火,双手握紧成拳。
陈以乔走到书桌前坐下,将信夹进书里,“爹说的乞丐,也是一种方向。乞丐向来是大家眼中存在感最低的一类人群,他们少几个人,也不会有人会注意到,甚至在乞丐自己的圈子里,也未必在意有谁不见了。”
许溪思索了一番,道:“师父说的乞丐,是去年的事。如果江月也有,是不是说明都不是巧合?”
陈以乔取出纸,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道:“师妹,明天我们出去问问乞丐的事。所以你回房好好休息吧。”
许溪望向陈以乔专注写字的侧脸,心中明白他是在写信给师父,“那我不打扰了,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