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晨,此时许溪已在凤栖山上已经十天了。她照例在前院等陈以乔一起跑。等着等着,却见陈洛风和陈以乔一起出来。
“小溪,早上好,”陈洛风笑眯眯打招呼,“我有事需要下山,这些天你跟着师兄好好练。”
许溪问道:“师父,你要出去很久?”
“是的,二月初一之前我会回来的。”
“这么说……”许溪看了看陈以乔,“只有我们两人?”
“小溪,如果以乔欺负你,你和我说,我会狠狠教训他。”陈洛风无视陈以乔眼中飞出的小刀,补充道,“山上吃的用的基本足够了。我走了!”说完,陈洛风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许溪朝着陈洛风背影大喊:“师父,早去早回!”
陈以乔取出布条和石砖,交给许溪,道:“这次跑步难度再升级,将石砖绑在小腿上跑。”
许溪看着石砖,心想,这才刚适应了十天,就提升难度……
她试着拿了一块石砖,道:“好重!”
陈以乔绑完石砖,站起来对许溪说道:“跑不动可以停下来,不过,以后都要这样跑了。”
许溪愁着脸,有样学样,将石砖绑在了小腿上。她试着抬了抬脚,脸都绿了。
在一旁的陈以乔看到她略微扭曲的脸,很想笑出声,但还是得忍。
跑一个来回下来,许溪觉得,她这十天下来轻松跑一个来回的成就感就这样被石砖压没了。
陈以乔见她呆呆的,跟泄了气似的,笑道:“你好像很崩溃一样啊?不至于吧?”
“哼!”许溪来气。
“休息好了,就是扎马步了,还是一炷香,别偷懒。”
许溪听了,幸好扎马步的难度没升级,不然,她做完一套下来,也不知道腿还听不听她使唤了。
等扎完马步,许溪只想回房休息,她觉得腿已经不长在她身上了。但陈以乔在躺椅上闲闲地说了句:“还有投石训练呢。这次,难度也是要升级的。”
许溪的信心再次受到打击。这个所谓的投石,在第一天玩她输的时候,陈以乔告诉过她,投石是练习暗器精准度的一个小训练。之所以让她学习暗器,是因为她反应快、动作轻,暗器很适合她。
从那天之后的十天里,许溪一直跟远在十步之外的木盆较劲,一次次地投石。在这个过程中,她分析着投石与什么有关。渐渐地,她知道了石头的重量、高度、所用的力道控制和投石的方向都会影响命中率。她从一次次失败中摸索,慢慢地,摸索到了诀窍。很快,投中的概率越来越高,几近全中。
现在,又要提升难度了。
许溪摇了摇头,认命道:“说吧,怎么个升级法。”
陈以乔从躺椅上起身,取了如碗粗的竹筒,替换了木盆,对许溪说道:“同样的距离,投进竹筒里。”
许溪看了看竹筒,它的直径比起木盆,缩小了许多倍。她迎难而上,越投越顺,不论石块大小,基本十中□□。但陈以乔次次都将难度往上提,竹筒直径越来越小,导致怎么投输的又是她。
“师兄,你故意的吧?肯定是你不想做饭菜,肯定是你想整我!”
“哪能呢?师妹呀,这个说是游戏,其实是一个训练方法罢了,而比试嘛,肯定是要有个彩头啊。”
许溪磨牙,她就不该同意与他比试的。
考核前一天的清晨,许溪晨跑完后,就在院子里看见陈洛风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等他们了。
“师父!你回来啦!”
“是啊,”陈洛风见许溪健步如飞,呼吸也不急促,夸赞道,“看来这段时间训练挺有效果的嘛,不过徒儿的体质不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哈。”
“明天就要考核了,今天训练量就少一些吧。”陈洛风促狭地看着陈以乔,“这几天都是小溪做的饭菜吧?今天你烧。”
陈以乔无语,父亲大人都发话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陈洛风看到陈以乔的脸色,笑了笑,“以乔,我先去你唐叔家了,你们继续训练吧。”
陈以乔赌气地朝着陈洛风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许溪捂着嘴暗笑,终于不用被陈以乔压着做饭菜了。
时间到了二月初一,许溪用饭过后,就坐在大堂等师父来定考核内容。
陈以乔看许溪坐立不安的,说道:“我猜,师妹你今天会抽中最难的那个。”
“你就不盼我好,哼,”许溪递了个眼刀子,“我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哎呀,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陈以乔装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祝你抽最简单的那个。”
许溪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陈以乔摇了摇头,“这样你就满足了吗?我悄悄告诉你啊,爹所设下的考核只会一个比一个难哎。我就是活例子。”
说话间,陈洛风已过来,手里多了两个信封,“小溪,你自己挑一封吧。”
“好的,师父。”许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果断地选择了一封,拆开取出里面的纸。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时辰内腿绑石块跑步至水潭再背着十斤重的柴火跑回来”。
那瞬间,许溪那带着哀怨的目光投向了陈以乔。陈以乔做了个鬼脸,“别这样看我嘛,师妹,是你运气不好。”
陈洛风拍了拍许溪的肩膀,说道:“徒儿准备下,一会儿就燃香计时了。”
许溪苦着脸,“好的,师父。”
许溪上阵前,她的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手心还微微出汗,和上学堂时第一次测试一样。陈以乔在许溪侧面,察觉到她腿上石块并未紧紧绑住,便撕了信纸一角,揉成一小团,夹在拇指和中指指甲中,将纸团弹过许溪的眼前。
许溪被眼前闪过的一团影子吓了一跳,一瞧是个纸团。许溪丈二摸不着头脑,朝着陈以乔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紧张的,你看你腿上石块没绑好,别跑到一半就在这方面失守了。”陈以乔眼睛瞄向她腿上的石块。
陈洛风怒瞪陈以乔,“直接说不就好了?”
陈以乔有些不满,“爹,我被你考核时摔了一跤,也没见你这么心疼。”
“男子汉就该不怕疼不怕累的,你还想我心疼你呐?”
许溪蹲下系紧石块,而后她意识到自己没那么紧张了。她看向正与陈洛风斗嘴的陈以乔,似乎明白了他刚才应该是想化解她紧张的情绪。
“师父,别吵啦!开始吧!”许溪收回目光,直视目标所在的山腰,等待陈洛风发号施令。
陈洛风见许溪已准备好,便将更香插在泥土里,道:“开始。”
陈洛风话音刚落,许溪已像风一样飘了老远。接着,陈以乔已在她后头悄然跟上。陈洛风笑了笑,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更香。
许溪按平常训练时控制自己呼吸节奏,这一趟本也如平常一般顺利,陈以乔在后头看许溪这势头算是有些超常发挥,便放松了警惕。奈何许溪被眼前的胜利蒙了双眼,没细看路况,一脚踩在不大的石头上,于是许溪脚一歪,顺势摔在了地上,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