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虽然对月洛教,以及刚才几人口中的花神知之甚少,但通过刚才那些男人的惧怕,他能察觉到这些人不是善茬。
因此,见男人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苏墨墨,顾清顿了顿,压下内心的愤怒,随意笑道,
“敢问少侠有何贵干?”
同时,顾清的身子动了动,随时准备起身保护对面的苏墨墨。
男人并未说话。
他身姿挺拔,孤傲的面容上一片平静。
即便身后的白衣人们都是面无表情,但唯有这个男人,像是极寒之地的冰川,刺骨、凌厉。
男人像是没听见顾清的话一般,面容毫无波动,唯有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苏墨墨。
一分一秒过去,男人身后的白衣人们也察觉了异样。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交流着,思索少主是不是没完成任务,心情不好,打算直接找路人泄愤。
虽然这并不符合少主以往的性格,但是他们对少主也不了解啊!
外表淡定,内心疯狂吐槽的白衣人们,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便探出头,小心地歪过身子,朝着少主的目光看去。
然后他们就震惊了。
在少主散发冷气,锐利的视线下,窗边那身姿单薄的男子,竟然仍旧不紧不慢地看着窗外、品着茶!
顾清见男人直直地看着苏墨墨,不知不觉,内心也生出了几丝不满。
这是嫉妒。
他无法忍受其他人用这样侵占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心上人。
见苏墨墨不受影响,顾清才勉强压下内心的不满,也不紧不慢地开始吃着凉菜。
深刻了解自家少主可怕的白衣人:…你俩是真的勇。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小二来了,他端着木托盘,站在外围,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人围着,要怎么上菜?
苏墨墨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菜香,她转过头,放下茶杯,高声道,
“请进!”
…
随着这句话,白衣人们也看见了回过头的少年的全貌。
哦,或许不应该说是少年。
虽然穿着男子衣衫,束着发,但在少年转头的刹那,却露出了一张极其姝丽的面容。
刹那的惊艳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白衣人们需要微微眯起眼,才能看清面前少年的面容。
少年眉若远山,瞳似秋水,里面似有星子闪烁。
仅仅凭借着眉眼,就没有人会觉得面前的是一名男子。
视线微微下移,在白皙莹润的肌肤衬托下,花瓣般的唇,活色生香。
月洛教的人毕竟是江湖中人,艰难地从容貌中回神,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观察少年的脖颈。
少年穿着白衣,微微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纤细,莹润。
没有。
没有喉结。
…面前这位绝色的少年,真的是一名…女子。
这个事实太过震惊。
此刻,一座普通的酒楼内,江湖上有着肆意名声的魔教众人,竟都怔愣在原地,素来高傲的脸上,满是恍惚。
一片白衣人中,唯有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没有表情。
他依旧直直地注视着苏墨墨,幽暗的眸子内似有暗芒闪过。
就在小二不明所以,打算挤进来上菜之时,突然,月洛教少主开口了。
“你,是花神?”
似乎许久不曾说话,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虽然是疑问,但他的语气很坚定。
毫无疑问,他已经确定了苏墨墨的身份。
听见这话,原本怔愣的月洛教众人立刻回神。
他们看看苏墨墨,再看看少主,然后回忆了一下曾经看过的描摹版本画像。
一对比,他们发现,嘿,还真是!
只是描摹版本失去几分神韵,面前的人又做男子打扮,加上阳光刺眼,他们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确认窗边的男子就是花神后,月洛教几人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奇怪。
…
月洛教一行人的任务,便是寻找苏墨墨。
而带头的,赫然是教主的养子,也就是月洛教的少主,赫连阅。
数日前,月洛教的精锐们都收到了教主的传召。
他们放下手中的任务,从各地赶回教内,然后便接到了这个任务。
同时,教内精锐组成的小队,也看见了教主提供的画像。
昏暗的地下室内,教主小心地解开数重机关,将画像拿给他们看。
“小心点,画像有损,你们提命来见我。”
教主冷冷道,同时,格外慎重地将画像率先给了站在最前面的赫连阅。
赫连阅素来没有表情,看完后,他快速记下画中人的容貌,然后递给了下一人。
教主很满意养子的反应,还特地夸奖了几句。
但是这位在教主之位呆了太久的男人没有发现,那神色漠然的养子却悄悄攥紧了手。
所有人看完画像后,神色都有些怔怔。
教主对他们的反应习以为常,他小心地将画像封好,命令几人道,
“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找到画中人。”
“若成功找到,切记,不要伤到她,将人安置好,然后迅速通知我。”
说到最后,教主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急切,面上染着狂热。
教主素来潜心习武,追求武学巅峰,这还是精锐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教主。
但也不怪月洛教教主如此。
毕竟画中的佳人确实值得。
这一刻,精锐们有些明白了,为何素来特立独行的教主愿意与武林盟主合作。
这样的佳人,谁能不为之心动呢?
但精锐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看见的只是描摹版本。
真正的原版,武林盟主给月洛教教主看过,那一眼后,素来高傲的教主开始动容。
随后,教主同意合作寻找花神,但作为报酬,武林盟主需要将原版画像借给教主描摹。
然后月洛教教主花费重金,找遍各种画师,最终,得到了这张描摹版本。
虽然描摹版本与原版差距甚远,但教主却极其宝贝。
画中少女的踪影难觅。
但这张画,却是真正属于他的。
教主不知道的是,当晚,凭借着脑海的记忆,他亲爱的养子,也拥有了一张真正属于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