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过半,轮到了魏岭上场。
他的切磋对手恰巧是符箓阁新招的修士,说来这批修士就是为了填补上和胡泉一起失踪的那几个修士留下的空缺。
见对面新人跃跃欲试的模样,魏岭心里提起了些警惕。他了解,这些新人最想的就是一鸣惊人,得到阁里的看重,毕竟是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不能阴沟里翻船,成为新人的踏脚石,那可是要丢大脸的。
魏岭与那新人在台子两边站定,庞管事一声令下,切磋正式开始。
那新人竟是提前准备了一道法术,庞管事话音刚落,他就向着魏岭喷出一道水汽。
幸好魏岭早有防备,一个翻身躲开了大部分的水汽攻击,他的小腿沾到了散发着高温的水汽,一股烧灼的疼痛感将魏岭激的暴怒异常。
新人释放的这个法术威力不算过分,但他就是很生气,还在施展法术的新人在他眼中渐渐与另一个影重合,浓烈的杀意喷薄欲出。
他先是快速施了一个浓雾术,将大半看台笼罩。接着他便施展起他最拿手的小火焰术,没有任何留手,大团的火焰直扑新人而去。
新人本是在准备了一道清风术想要吹散浓雾,眼见一团烈焰袭来,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拿出了自己的黑铁大盾挡在了身前。
新人主动拿出武器,这次切磋他已经输了。
但魏岭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接着放出一团烈焰的同时,竟是取出一柄剑形法器攻向了新人。
还在举盾抵御火焰的新人毫不知情,只是举着盾慢慢向着台边靠去,试图脱离火焰的攻击范围。
“够了,给我停!”
一阵大雨落下浇灭了台上的火焰。
魏岭对此无动于衷,依然提着剑向着新人的方向寻觅了过去。
他对那新人的杀意炽烈到无法被浇灭,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杀!
持盾新人很听话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原本台上就有雾,加上水火相激又产生了大量水汽,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依旧呆呆站在原地等待着蔡崇道的下一步命令。
蔡崇道是真的生气了,这魏岭自以为找到了新靠山,竟是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闪身到魏岭身边,手掐一个厚土印将其击出下了高台。接着他又随手唤来一阵大风,将台上的云雾尽数吹去。
魏岭被这突然一击打蒙了、
虽然蔡崇信并未全力出手,但他抱着让魏岭尝尝教训的心思没有怎么留手,
剧烈的疼痛让魏岭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嘴角留下丝丝鲜血,剑也已经脱手,原本炽热的杀意此时也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有惊惶。
自己竟然不顾蔡掌柜的命令想要对一个新人下杀手,我这是怎么了?
思考没有深入,因为这一波一波的疼痛实在难熬,他现在连取回春符的力气都没有。
台下的人则很是懵逼,他们原以为要来一场难得的全力切磋,但是之后的变化却是出人意料。
先是蔡掌柜直接叫停了切磋,之后更是直接去了台上。
然后就是魏岭从台上被打了下来,雾气散尽,台上只剩蔡掌柜和那个新人。
有聪明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制止了想要上前帮助魏岭的人。
果然台上的蔡掌柜语含煞气道:
“这场修士孙旺先手取出武器使用,魏岭获胜。但魏岭枉顾符箓阁规矩,竟想对阁中同道下死手,本该直接赶出符箓阁,但念其没有对孙旺造成伤害,这些年来也算敬业,便改为罚俸半年,众修当引以为戒。”
台下的众人齐应道:“我等谨记。”
台下的魏岭顾不得伤痛,挣扎着想要起身给蔡掌柜谢罪,可是身上的伤太过严重,让他无法在做多余的动作。
台上的蔡崇道似是此时才注意到他这幅惨样,随手扔出一张回春符,帮助魏岭稳住了伤势。
魏岭也在第一时间支起身体,请罪道:“谢东家给我机会,我以后绝不再犯。”
“嗯,把人带下疗伤,演武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魏岭都在疗伤,蔡崇道下手很有分寸,他的脏腑受伤不重,但是肋骨断了好几根,这都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他这几天也在不断回忆自己当时冲动的原因,一番思考下来,他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对之前同胡泉陪葬的两位朋友心中存了些愧疚。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那天晚上师傅能告诉他之后的计划,他应该会尝试救救那两个朋友。
不过他一直没有因为两个朋友的死怨恨师傅,甚至他都没有因为两个朋友的死产生多少负面情绪。
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
自从踏上修行路,魏岭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
引他修行的那位老修就教育过他,修行要靠自己,也唯有自己才最可靠。
不过那天演武比艺产生的负面情绪又让魏岭意识到,他一直都在为两个朋友的死耿耿于怀,只是一直压在内心深处不敢表露。
伤差不多好了后,他找了些二人的遗物,给二人立了个墓。
立完墓后,魏岭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接着他又按着记忆寻了寻这两位朋友的凡人家眷,给了他们一些财物。
因为忙活这些事,连续几周他都托了别人去师傅那里取符。
隔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师傅,他心里对师傅的情感有了些复杂的变化。
原本的敬畏已经淡了不少。
在见过自己两位好友的家人后,他更是对师傅生出了一些很不好的想法。
他开始埋怨起师傅。
首先就是两位好友的死,其次就是他觉的张小凡是在利用他。
虽然张小凡给了他功法和聚灵散,但张小凡从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弟子看。
他没有传自己什么法术,还不想教自己制符。
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
埋怨,嫉妒,怨恨。
负面情绪在不断的积累中逐渐发生了质变,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慢慢的推着魏岭像深渊坠落。
陈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徒弟的心态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