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那瞎了眼的朋友,高山康介,突然打了个喷嚏。
久保田穗瞥了他一眼,向外平移了半米。
高山康介:……
抱抱熊:“您知道喷嚏产生的飞沫覆盖范围远远超过您刚刚的移动距离吧?”
“抱歉。”久保田穗毫无诚意地道,“没有嫌弃的意思,但是情不自禁就……”
高山康介沉默片刻,扯起个包容的微笑来:“是我的错,我至少应该提前两秒钟预警。”
“哈哈。”久保田穗如此回应。
抱抱熊嘀咕:“我发现从某种角度来说,靠近您的人都被您带坏了。”
久保田穗掐了一把抱抱熊。
他们此时正在五丁目的街道上溜达,自从上次帮助久保田穗演出,他们两人虽然没明说,但就那天所演出的内容形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知道某件事但他们都不提起自己知道对方的所知以及那件事本身。
或许拥有共同的秘密这件事会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高山康介发现自从那天之后,久保田穗在他面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对于他找机会说的“业务范围”也很配合地表示同意(当然,她心里怎么想就很难说了)。
他从前执行的跟踪监视任务并不多,从未体验过跟被监视人员这种亲切的相处氛围,久保田穗的这种友好反应甚至令他感到一种受宠若惊的忐忑。
高山康介于是把这件事讲给自己的朋友听,企图从朋友处获得一些技术支持,然而朋友针对他的个人魅力和专业态度进行了一番调侃,认为他这种跟被监视人员搞到一起去的行为业余至极。
“你可不要因为这种身份上的权威和凌驾就走上胁迫女性的违法犯罪道路啊喂!”这位朋友以这样的话收尾。
“我们没有‘搞到一起’,当然更不存在什么胁迫。”他徒劳地强调道,“我认为她接近我肯定有什么目的。”
电话对面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你接近她没有目的一样。”
高山康介:……这朋友还是不要了吧。
或许是感到了他的无奈,电话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蜂蜜陷阱1什么的,跟你根本完全不搭啊,你这种性格,还是适合做点光明正大的事情。”
高山康介叹气。
“不过说真的,你正在面对的这个人,虽然目前好似并无敌意,但从神秘的情报来源来看,她搞不好有什么奇怪的身份背景,面对她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身为男性,在面对女性时很容易因为力量上的天然优势而产生优越感、进而松懈,你可要小心,千万别因为缺乏警惕心而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朋友的担忧和关怀虽然表达方式怪异,但高山康介还是成功收到了,不过……
“唔……”他用熄屏的手机照照自己的脸,“我看起来是那种很容易被蜂蜜陷阱反杀的笨蛋吗?”
久保田穗当然不会告诉高山康介,她靠近他主要是为了卡bu刷分。
没错,她觉得这种行为用这个说法来解释最为精准贴切。
不管高山康介到底是不是诸伏景光,反正抱抱熊能从他身上持续不断地收割材料,只凭这一条她接近他就不亏。
决定每天都去波罗咖啡店吃晚饭之前,久保田穗跟抱抱熊又进行过一次分析会。
“我越来越觉得您的猜测是对的。”抱抱熊说,“如此这般持续稳定的产出,要说他每天用那颗子弹刷牙洗脸或者泡茶我都信。”
久保田穗一边在本子上写“刷牙和泡茶”并附问号作为备选猜想,一边吐槽:“你的比喻很怪——说真的,你到底跟谁学的语言?”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身上的材料来自于对子弹的接触,那子弹必然在他每天都会去的某个地方,至少跟您见面的这几次,他必然都经过了子弹的所在,可能是他的住处,或者从他住处到波罗咖啡店的必经之路上。”
“我注意过他的车,行程的公里数和油料消耗是相符的,还有他上下班的那个通勤速度……总之,除非他袖子里天天揣着根小木棍并且懂得幻影移形,不然他的住处应该就在米花町,而我们最近已经几乎走遍了整个米花町,你根本没发现子弹的踪迹,也就是说,子弹不在这里。”
抱抱熊一口气叹出心悦诚服的味道:“所以高山康介大概率就是诸伏景光,他的存活就是对主线的改变……”
久保田穗接口:“并且他意识到自己原本会死,是某个人、某件事改变了他必死的结局,他对此有明确的认识,子弹是为我而来,这就是我跟这件事的联系,即便诸伏景光不知道子弹的存在、更不知道我跟子弹的关系,材料还是源源不断地产生。”
抱抱熊疑惑:“那就是说,赤井秀一依然是掌握那颗子弹的最大嫌疑人咯?那为什么……”
“之前排除赤井秀一,是因为他没有成功拿下琴酒,我们认为他换掉出错的队友很容易,但这只是一种从对剧情俯视视角出发的看法。”久保田穗分析给他听,“我们之前的思路是:这颗子弹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到了赤井秀一,所以他才能救下诸伏景光,但是赤井秀一依然因为队友的失误而在抓捕琴酒的行动上失败了,说明子弹对他的影响并不长久,对吧?”
“嗯哼。”抱抱熊答道。
“但如果放过琴酒不是子弹的影响不足,而是出于赤井秀一自己的判断呢?”
“地铁老人手机点jp。”
“……”久保田穗瞥了它一眼,“你的表情包还挺多。”
“海豹鼓掌点if。”
久保田穗:……
“说重点,黑衣组织不是什么成员一两百人、在街区里收收保护费的普通极道组织,而是跨越多国的庞大组织,琴酒是组织里最强的杀手不错,但是朗姆在那件事中出场了。”
“组织二把手出场,这岂不更说明琴酒的重要性?”
“以赤井秀一获得子弹、并因此获知了一部分未来为前提,代入赤井秀一,我会看到什么?fbi为抓捕琴酒而设下陷阱,行动现场出现了一名组织成员,这说明,即便以琴酒的能力,偶尔也需要有人对他进行协助和扫尾——琴酒不是组织的唯一,仅仅抓捕他一人,对组织无法形成致命伤害。”
“但是情报……”抱抱熊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琴酒是顽固分子,不可能向fbi招供。”
久保田穗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赤井秀一的视角:“如果我抓捕琴酒,会造成什么后果?”
“第一,组织会动用全部力量试图营救或者灭口琴酒,我或许能用一些语言上的把戏动摇琴酒的内心,但是琴酒这样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相信爱与忠诚的善男信女,他熟知组织的作风,也比我更了解自己在组织中的地位,组织是会救他还是杀他,他自己心知肚明,很难受到我的影响。”
“第二,以琴酒的能力和谨慎竟然落网,一定是组织内部有问题,出于这种判断,组织内部会进行一次大清洗,琴酒的协助者出现在我与琴酒约定的地点,说明我与琴酒的这次任务接触并非隐秘,因为失去了琴酒这一重要成员,组织不会有耐心慢慢调查,我和与我相关的人员会直接成为组织的清洗目标,或许看在我救了诸伏景光一命的份儿上,波本会试着帮我,但这样一来,我们两人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第三,我会彻底改变我突然预知到的未来,在我预知到的未来里,一系列因为‘潜伏进入组织的fbi探员逃走’而引发的事件,不仅不会停止,还会以更激烈更迅疾的形式发生,比如……”
抱抱熊惊叫:“宫野明美之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突然预知到未来,让一切事情都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小心地改变其中的细节,这才是最安全、能最大化利用情报的做法!”
“没错。”久保田穗用笔尖敲敲桌面,“或许这才是他没能抓捕琴酒的真正原因。”
“那接下来……”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缺少证据,但又不能直接找上门去问他……所以,针对主线,我们让一切事情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只小心地改变其中细节,直到获得足够的材料,或者找到那颗子弹,这就是我们近期的最优策略。”
“我还是不懂,跟高山康介约会怎么就成了‘让一切事情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了?”抱抱熊略带抱怨地问。
久保田穗心知抱抱熊依然很介意高山康介对她实施蜂蜜陷阱的事,但她此时又不能跟它解释说这根本不是个约会。
“仅仅是作为短暂的合作者请问一下,久保田小姐最近频繁出入波罗咖啡店,是因为有什么新的情报要提供吗?”高山康介试探性地问。
久保田穗的手拍着熊脑袋:“高山先生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合作关系。”
高山康介意有所指地挥了挥手:“完全没有吗?”
久保田穗失笑,但还是坚定地答道:“没有哦,一直都只是我单方面向贵方报案和求助,贵方不过是响应了我的求助而已,我们之间,缺乏成为合作者的条件。”
“比如信任?”
“是起码的了解。”
“这点嘛……”
“我知道你们了解了很多关于我的情报,可要是这样就能完全了解一个人的话,人跟人就不需要交际了不是吗?不如这样,我透露一个与我相关的情报,高山先生可以去调查一下,如果调查之后你能够接受,我们再来谈论合作也不迟。”
高山康介温和道:“那就请说吧,我很期待。”
“米花美术馆正在进行一场特展,就在前几天,那里流传出了‘中世纪盔甲自己行动’的传言。”
“这件事我知道。”高山康介说,“就在今天,那里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毛利侦探破解了这个案子,确实是精彩的推理,想必很快就会见诸报端。”
“没错。”久保田穗点头,“调查这个案子,找到我存在的痕迹,然后再来跟我探讨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