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我只说一次,你弟弟能不能得救,就看你的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李辰冰冷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少年听到此话,只好强忍着不适,看向了黑暗中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先把那尸-体处理一下,给他擦洗一下,拖进房间里,扔到床上。记得用被子盖上。做完这些之后再把你弟弟带过来,我有事情交代他。”
听到李辰说到了自己弟弟,那少年明显警惕起来,怯生生地问道:
“你……你想做什么?”
李辰并没有理他而是指着地上的尸-体询问道:
“他会不会写字?”
少年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只是摇摇头轻声回道:
“不会。”
“那就好,那你把人拖进屋子以后就去钱庄找负责奴隶登记的人,就说你家主人因为患病需要转让奴隶,所以希望他们能够做一次上门登记……”
李辰还没说完,那少年却直接出声说道:
“奴隶登记都是在钱庄内进行的,从没听说有上门的!”
李辰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说道:
“只是没有听说过不是吗?凡事都有第一次!”
说着,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碎银子,丢给了少年,然后说道:
“这是一两的碎银,你就说这是给他们的跑腿的茶水钱,想必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毕竟如果只是登记转让信息而不是升格的话,他们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吗?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和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大娃?二娃?”
李辰虽然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依旧也可以听出,那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这算什么名字?你不是说你们之前是有父母的吗?怎么?没有给你们起名字吗?”
“这就是他们给我和弟弟起的名字,后来变成奴隶,老主人喊我们大奴、二奴。”
李辰听到少年这样的回答,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惊讶了,于是停止了这个话题:
“算了,当我没问,那我就大娃、二娃地喊你们吧。我得找张纸笔写一份转让书,你先把这里处理一下吧!小芝兰还在外面等着,我不想她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李辰说完,便点燃了桌上的一支蜡烛,然后举着蜡烛在屋子里找起了纸笔。而大娃也强忍着呕吐的本能,脱下了那死-人的衣服,擦拭着尸-体上的血迹与污秽。
遗憾的是李辰并没有在屋子里找到笔,纸倒是寻到了好几张。不过想来也是,一个都不会写字的人,家中怎么会有笔这种东西?李辰只好从厨房找到一支适合书写的细木炭当做炭笔,起草了一份奴隶转让书,然后将自己和那死-人的指纹摁了上去。
做完这些,李辰见大娃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赶紧跑到外面的胡同里,将忐忑不安的小芝兰接了回来。
可小芝兰刚一进屋子,便立刻捂上了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李辰见状连忙问道:
“小芝兰,怎么了?”
小芝兰捂着鼻子,看向李辰解释道:“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儿!”
【嗯?这么明显吗?我怎么没闻到!】
李辰连忙吸了吸鼻子,依旧没什么发现,但是小芝兰的举动却让李辰担心起来,于是对着一旁的大娃说道:
“去茅坑里挑一些粪便,塞进被子里。”
大娃听到这样的安排有些不解,可是依旧听着李辰的吩咐去挑粪了。小芝兰更是瞪大了疑惑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李辰。但是李辰可没有给她解释的心思,只是借着烛火,整理着自己的衣装。
大娃很快便做完这件有些恶心的事,李辰让他将二娃带出来之后,便吩咐他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跑去钱庄喊人了。而李辰则进入了存放尸-体的里屋,重新做了一些布置,才让小芝兰藏在了床旁边的柜子里,交给她一根绳子并叮嘱她什么时候拉绳子。
做完这些,李辰才终于放下心来,出了外间,看到了那个烛光中有些不安的二娃。
二娃身高和小芝兰差不多,一双大大的眼睛煞是好看。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二娃并没有遭-受像他哥哥那样的毒打,毕竟他是要卖给青-楼当做娈-童的孩子。可是,李辰却不知道,二娃并非看上去的那么幸福。
二娃也从来都不敢和自己哥哥说,每次哥哥出门之后,那个魔鬼一样的主人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因为他怕自己哥哥会为了自己和那个魔鬼拼命,他不想哥哥每天都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害怕会永远失去哥哥。
所以即使大娃已经给二娃介绍过李辰是他们以后的新主人,可是单独和李辰相处时,二娃还是本能地有些害怕,害怕他和以前的主人一样“欺负”自己。
李辰也察觉到了二娃面对自己时候的恐惧,可是也只有恐惧。李辰有些失望,相对于大娃,二娃显得太过懦弱了,这样的时代这种性格永远都只能当一个被欺压的弱者!而自己不需要弱者,即使他是属于牵着大娃的那一根绳子。
于是李辰面色不善地看着二娃,面色阴沉地说道:
“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知道的吧?”
李辰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二娃一跳,二娃不知道李辰要说什么,只是本能的开始害怕的发抖,死死地盯着李辰。
“看来你是知道的,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喜欢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像你以前的主人一样?”
李辰的话一语中的,直接说出了二娃担心的事情,可是二娃还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便听到李辰继续说道:
“所以,如果真的我和你以前的主人一样的话,难道你只会害怕?只会颤抖着蹲在原地等着你哥哥来救你?若真是这样那我可真的要瞧不起你了!
你知道刚刚在这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吗?你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告诉你。就在刚才,为了你不被卖出去,你哥哥亲手杀了以前的主人!然后还是为了你,他又跪在我的身前求我救救你。
如果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你会为了你哥哥跟人拼命吗?”
二娃震惊地听着这一切,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他知道奴隶是不可以反抗主人的,可是他哥哥却为了自己杀了原来的主人!而对于李辰对自己的指责,本想张嘴说自己也会的时候,却被李辰忽然地大声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巴巴的留着眼泪。
“你是不是打算借口自己年纪小,所以无能为力!你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做不到!你只会哭,只会害怕!这和做不做得到根本没关系,而是你想不想去做的问题!重要的是态度,你甚至都没有为了别人拼命的觉悟!
我问你,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遭受苦难?为了成为别人的乐子?
你哥哥已经决定为了你而活了,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愿意为了你哥哥而活吗?”
二娃只是簌簌地流着泪,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难受极了。他不知道李辰说得对不对,但是听到那一句“你愿意为了你哥哥而活吗?”的时候,他一边流泪一边拼命地点着头,声音沙哑地喊出声来:
“我愿意为了哥哥而活,我想为哥哥而活!”
【对不起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夺走你和平的童年!】
李辰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二娃,只能心里默默地道歉一声,然后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好,你看到了你的决心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只要你听我的安排,你和你哥哥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擦干(防和谐)你的眼泪,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
等会儿会来几个人,你……”
李辰终于安抚下了二娃险些崩溃的情绪,教了他一些待会儿面对那些人时要注意的细节。
随后,李辰便到厨房找了一些面粉和着泥土忙碌起来,最后将那些东西一一贴在了自己脸上、脖子上。二娃也生生目睹了李辰一步步变成了另外一个满脸麻子的黑脸男人。
李辰看着二娃惊愕的眼神,愈发满意自己的变装了,接下来就等着钱庄的人来了。而在钱的驱动下,钱庄的那些人很快便跟着大娃来到了这里,来的是一名姓孙的年轻人。
李辰连忙起身相迎,钱庄的那人看在钱的面子上自然也是十分热情。一阵寒暄之后,那位孙姓登记员便让另一位当事人黄度(死者)出来,一起解决此事,他好回去交差。
李辰见状只好拿出了自己伪造的转让书,对着那位登记员说道:
“不瞒孙兄,黄度本是我三叔公的二表姑的大侄子,与我是亲戚关系。可谁知这世事无常,我这亲戚竟然忽然患了痘疮。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本也不想来这污秽的地方,可是家里人都念着这一份亲情,纷纷拜托我走这一趟,用这两个奴隶当做给他料理后事的费用。”
孙姓登记员虽然见李辰说得真切,可是没有亲眼见到依旧不太相信,便有些犹豫想要拒绝。
李辰见此,连忙以退为进,站起身来,走到了里间的门帘前,掩住口鼻,揭开门帘说道:
“孙兄若是不信,大可亲眼见一见我这亲戚的惨状!”
孙姓登记员没有起身只是透过李辰掀起的门帘看向了里间,里间顿时涌来一股难闻的臭味,而床上躺着的那人正痛苦地挥动着胳膊,双腿难受地在被子里乱踢着,还时不时地传出一阵咳嗽声。
李辰连忙放下了帘子,逃难似的后跳一步,然后一路小跑到了孙姓登记员的身边,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
“孙兄,这可真不怪我,你也知道得了痘疮基本就没什么救了。说我都不敢进去,现在就等着他什么时候人没了,让这奴隶去把后事处理了赶紧返乡呢!
别人都说我是冲着吃绝户才来的,可你瞧瞧,这样的绝户如果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有几个人会来!”
孙姓登记员终于相信了那人是患了痘疮临死不远了,在账簿上登记之后,又再三叮嘱了李辰一定要处理好痘疮病人的后事,随后便逃难似的匆匆离开了。
大娃送那人离开,刚一进屋子,便见到了李辰从里屋牵着小芝兰走了出来。他顿时明白了那个死-人能动肯定是这个小姑娘捣的鬼,虽然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可还是先对着李辰问道:
“主人,那个人的尸-体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