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躺在床上准备歇息了,脑袋很放空,下意识道:“啊?”
张放远看着不知所以的人,他搂过许禾的腰把侧卧着的人捞了起来,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让许禾看:“我说他摸我手背了!”
许禾拧起眉头,很认真问:“那他为什么摸你啊?”
张放远瞪大了眼,捧着手又表演了一遍方才喝汤的情形:“你说他为什么摸我!这定然是对我心怀不轨啊!”
许禾凝起眉头,想着文子进宅子来也许久了,这些时月做事勤勤恳恳的,话不多,他以前也仔细观察过,和武子一样很老实,这才放心录用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放远不解风情是不解风情了些,可到底混迹花楼,先是误会了许禾给他送的汤没多想,后头都上手了,如何还能不明了。
他义正言辞道:“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许禾坐直了些身子:“那你想如何?”
“我还能如何。”张放远一脸可怜的靠到了许禾肩膀上,一副无依无靠任人摆布的小媳妇儿模样:“定然是要你给我做主啊~”
许禾闻言沉默了片刻:“做主?”
“这家里除了你还有谁能跟我做主?”
许禾仔细回味着这两个字。
“嗯?”
“好。”许禾有些出神的应了一声,张放远见他答应了,有媳妇儿为他处理这些事,他心里美滋滋的,抱着人躺下,在许禾胸口前蹭了两下:“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许禾却是睡不着,这个做主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去教训文子一顿?可是他大可自己训斥就行了,何必经他这一层?
还是说……他想扶文子起来做妾?想到这儿许禾心头一惊,手脚不免变凉。
好似也不无道理,什么主一定要非他做不可,除却这层又还能是何,瞧他乐呵呵的模样,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翻来覆去的,许禾眉头便未曾松开过。
“你睡不着啊?”
张放远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有些乱,他灌了一碗杞参汤现在后劲儿上来,合着眼也是睡不着。
“没,准备睡了。”
“别啊,要是睡不着就别急着睡。”
许禾仔细思索了一番:“那好。”
张放远闻言便更兴奋了,支起身就要扑上去,凌空结果扑了个黑脸。
只听许禾一本正经道:“抬文子起来做妾,要办几桌酒席吗?”
“?”
张放远脸登时冷下来,身子也跟着冷了下来:“你说的是人话吗?”
“也对,好歹是和奴仆进门不一样,毕竟是妾室,怎么能不办酒。”
许禾被张放远突然冷下的脸闹的心里有些难受,这都还没进门了,只不过是商谈他就这么大火气,以后真抬起来了岂不是日子就不好过了。
张放远气血翻涌,血压噌的就到了头顶,人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许禾也跟着爬起来,他面露惊疑:“你今晚就要过去睡?”
张放远回头看着烛火中那张轮眉眼算不得温婉柔和的脸,他心中有怒气,可见着许禾吃惊中又有点可怜巴巴像是自己不要他了的样子,让他又气又怜。
几番挣扎,张放远突然扑了过去,他压着许禾在记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我的?”
“谁气你了。”许禾的脖子被啃的湿漉漉,他有点痒痒,把人推起来,为防人又咬他,他捧住了张放远的脸:“你大费周章的让我做主不就是这个意思?”
张放远吸了口气:“我看不见得我有这个意思,倒是你更想给我弄个妾。”
“我……”许禾看着张放远的眼睛,忽而松开了手:“你怎么倒打一耙。”
许禾突然就红了眼睛,他很少有哭,还是小时候受了委屈会躲起来哭,自懂事以后就不如何哭了,因为知道哭是一点办法也解决不了的,反而只会伤身耽误事儿。
可是现在他忽而通透许多,昔时可以忍住不哭是他对什么都没有指望,他也未有所期待,更没有非自己不可之物。
现在不一样了,他潜意识觉得张放远是他一个人的,忽然变更,他心里就觉得绞痛。
张放远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突然便手足无措起来,要去给人擦眼睛却被躲开。
虽是自己心中也有不快委屈,可到底软了语气:“我从未有想要你之外的人啊,作何就往那处去想。”
“我以为……你是想的。”许禾声音有点哑,他埋在张放远怀里:“我见城里好多人家,又见费家……”
他话没说完,知道张放远明白。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也不会想。”张放远语气有些急促霸道:“如果有人要弄人进来,即便是你带进来的,那我也会给赶出去!”
许禾抬起头长看了张放远一眼。
“早知你会这么想,那我当时带仆役回来也带两个男子算了。”
张放远一把将许禾重新按进了自己怀里,许禾很流连的靠着人的肩膀:“我有数了,以后不会再这般想,这事儿我会处理好。”
张放远小心问道:“那不会是背着我就把人定了吧?”
“怎会。”许禾拍了人一把:“我既是知道了你所想,当然不会再让你烦恼。”
张放远应了一声,搂紧人长吸了口气,他望着帐子,抚摸着许禾的背脊,不禁想到往事。
“我一开口你就想着安置个妾室,早年花朝节我寻你想提亲,你一口便答应下来。当初可是因为想要离开许家你才如此的,其实你对我……”
“怎的还扯起前程旧事来!”
张放远:“那么着急打断!”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许禾抿起唇,什么都可以质疑,但是不能质疑他的一腔心意。
他反握住张放远的手:“兴许当年你觉得我答应的很快很草率,像有所图。可是我长到那么大,一年又一年,所有人都围着二姐转,那一年,只有你关切过我。”
怕他被风吹,怕他生病没钱医治,背他,还送他发带……即使他比寻常同龄人要冷淡更沉稳,可到底还是受不住糖衣炮弹。
更何况那还不是糖衣炮弹,那是务实的好。
那会儿他们一个名声不好,一个不被人瞧得起,他在夏夜虫鸣的夜晚也曾胡思乱想过,在旁人的眼光里,或许他们还能是登对的。
可越发接触,他越发的自卑,他知道张放远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稍作改观,那便不是他能够的上的。
而事实就是他&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