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十四桥明月夜,秋声箫箫无声歇
寂静黑夜里一声野马厮鸣,蹲在大树背后的娇小身影颤了一下。
大抵过去了很久,久到再也听不到嘈杂沸腾的厮杀声和任何兵器碰撞的哐啷声。
银白色的月辉透过林间树叶缝隙洒落下来,照映探出大树背后的一张苍白清秀的脸。
她扶着树尽量站起来,颤颤巍巍走过二十四桥,闯入另一片漆黑的树林。
山树野草的馥郁之气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的胃隐约不适,每迈一步脚下的野草便划过她雪白的裙摆留下一道暗痕,月色洒下来的时候,她不敢低头去看。
她的眼力很好,但此刻这实在算不上一个优势。四周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片尸体,有的被野草盖住,有的仰躺借着月光隐约可见遗容惨淡。
这样多血迹斑斑的尸体,她不知道哪一具会是爹爹的尸体。
或许爹爹还活着,她这样安慰自己。
雪白绣鞋踏进没过小腿一半的野草里。脚边窜过一只野兔子,她吓得踉跄扑倒在地。
鼻尖有咫尺的血腥气。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张满是血迹与尘土混杂的脸。
“啊……”她惨叫出声,又马上捂住嘴。瘦弱的肩膀因为恐惧和惊吓抖个不停,她捂着嘴小声啜泣。
“水……水……”有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在这片死亡弥漫的漆黑树林里。
她抱着肩膀几乎忘记了害怕和恐惧,好一会儿,确认是那张满是血迹与尘土混杂的脸发出的声音。
她咬着牙在那短短的一瞬里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一炷香后,她拖着那具“尸体”来到树林外一处河滩前。
撕下白纱的裙边裹住那人正滋滋往外冒血的手臂,拖着双腿挪到河边捧起一捧水,到达那人身边时几乎是在一瞬间跪下来的。
她的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但还是本能的在跪下那一瞬间让膝盖承受了更大的痛苦来护住手心的那一捧水。
冰凉象征希望的生命之源漏过瘦弱指缝滴落下来,唤醒少年苍白的灵魂。
嘴角有了极微弱的吞咽动作。安静躺着的浓密睫毛微微一颤,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缓慢睁开。
披着银辉的少女,惨白面容,一双眼眸黝黑泛着泪光。正捧着一捧水一滴一滴滴在他干涸的唇边。
“姐姐……你是……孟婆吗?”少年苍白的声音响起,纤细瘦弱的胳膊一颤,一滴水溅到少年眼角,混着眼角的血渍,凝成一滴血珠滑落下来。
“我,我不是孟婆。”
“那你……是谁?”
“我是阿月。”
阿月。
目光落到少女腰间雪白的玉箫,“姐姐……你会吹箫吗?”
“会的。”
“给我吹首曲子吧……姐姐……我好疼啊,姐姐……”
月光笼罩的二十四桥上,吹箫的美人披着银辉,宛若洁白光润的玉人。呜咽悠扬的箫声飘散在已凉未寒的河滩秋夜,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
眼前逐渐模糊。朦胧之间,唯见天边一轮明月纤纤。
------题外话------
这样美救狗······啊,不是,英雄的故事你们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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