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随世仙姑云霄,打伤准圣陆压,有损天庭与天地大能的情谊,责停感应随世仙姑仙职五百年,于三仙姑府禁足,着龙虎玄坛真君赵公明、感应随世仙姑琼霄、碧霄严加看管。”
听得玉帝如此宣判,云霄倒是一愣一愣的。
就这?
完全没有提及和徐默相关的事。
自己可是他的道侣啊!
如今徐默可说被天道通缉,但对她这个道侣的处置,是不是太轻了?
而且,还安排大哥和琼霄、碧霄对自己“严加看管”,这明摆着就是保护好不?
“昊天!云霄之罪远大于此,光她是变数徐默道侣这条,就够她形神俱灭了,你这判罚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果然,燃灯上古佛第一个叫了起来。
玉帝瞥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这是老师的意思,你在教我做事?”
“你……”
燃灯气极,却也无可奈何。
玉帝搬出道祖,这可不是燃灯能说三道四的。
“哼!走!收赔款去咯!”
赔款二字,燃灯重重地强调一番,接着在众仙神快要杀死人的目光下,趾高气昂地带着观世音和文殊离开了。
“爱卿们都散了吧。”
眼看燃灯走远,玉帝挥了挥手道,眼里满是疲惫。
众仙面面相觑,心底暗叹,纷纷告辞,回返各自的洞府。
“师兄,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看着呆呆站在凌霄宝殿废墟前的玉帝,王母娘娘一阵心疼。
眼看着原本孱弱的天庭日益强盛,自家男人正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在三界彻底树立起天庭的威信,却不想遭遇自家老师及西方教的狠狠一击。
面子丢了,灵石功德没了,凌霄宝殿毁了,连最得力的臣子,也被逼得亡命天涯了。
更伤心的是,众多臣子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带着鄙夷与不屑。
这多诛心啊!
王母娘娘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师妹,你眼睛怎么红了?”
却是玉帝回过头来,温声说道。
“哪有?入沙子而已!”
王母娘娘倔强地答道,伸袖子使劲擦了擦。
玉帝缓步走来,将师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轻轻哽咽的颤抖。
“师兄!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明明我们为了三界生灵做了那么多,老师怎么能把这功劳说给西方就给西方?”
王母娘娘忍不住了。
玉帝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随后却是缓缓阖上眼眸,轻轻拍着王母娘娘柔顺的背脊
“徐爱卿之前和朕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如今是我天庭的寒冬,我们必须守望相助,静候那辛辛苦苦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取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坍塌的凌霄宝殿旁,这一对将来三界的最高主宰,默默地咽下苦果。
只为那个男人描绘的,绚烂美好的明天。
三仙姑府。
云霄静静地坐在房里,品味着这淡淡的孤寂。
接下来的日子,将没有他在身边。
原本对于她这等活过漫长岁月的先天生灵来说,时光不过是发一会呆,愣一下神的事。
但自从见了徐默后,没有他的每瞬每刻,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云儿!云儿!’
“嗯?”
云霄一愣,怎么像是听到徐默的呼唤?
‘这里,缱梦铃。’
却是当初徐默在蟠桃小会扬天庭之威,玉帝特地赏赐的法宝。
只要修为达到金仙境,手持此铃,哪怕是相隔天涯海角,都能在识海看到对方的形象,一解相思之苦。
“默郎!”
云霄赶忙拿起缱梦铃,灵力一凝,识海中当即出现徐默的身影。
如雾似幻,飘忽不定。
“默郎!你怎么了?”
‘啊,准圣的威能被鸿钧强行拍散,现在圣临丹的副作用差不多要来了,很快就要跌破金仙境,以后怕是没法再这样和你缠绵了。’
徐默的影像在摇头苦笑。
“怎么会?你现在哪里?”
‘我现在很安全,你不知道,小天萌可厉害了,她呀……’
徐默把天萌的情况简单和云霄说了,后者听得一脸懵。
自己竟把上古的天道接进家门住了三年?
‘云儿,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昊天老哥对大家的处置我也知道了,这是鸿钧逼得他如此的。
你们不要怪他,在这场量劫里,他有着自己的无奈。’
“嗯,陛下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对我的惩罚就和没有一般。”
‘那是当然的,你可是他得力手下的道侣,他哪敢下狠手。’
听到徐默这有些臭屁的言语,云霄原本灰暗的心绪又开始明媚起来。
‘接下来,天萌会带我躲入如今天道无法过多干涉的地方,我们……会好一阵子都见不着了……’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徐默如此说,云霄嗓子还是忍不住一滞。
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这些年来,为了能让大家摆脱当今天道的束缚,我做了很多,也布局不少,只是收获还需要时间。
所以,如今的别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聚。
云儿!我不在的日子里,要坚强!
好好修炼,锤炼心境。
不会很久的,我会带着你脱离天道束缚,自由自在地在这洪荒遨游!’
云霄不由地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点头。
“让我,再抱一抱你!”
识海中,云霄也凝出自己的形象,如云雾飘渺,乳燕归巢般投入徐默怀里。
后者温情地拥着他,尽全力感受着那并不存在的温暖。
直到两人的化身消散不见……
“唉,云儿!”
看着眼前漫天呼啸的雪花,徐默坐倒在地,颓然长叹。
“能逃到这里来就不错了,别长吁短叹啦。
哎呦喂,连续打开空间之路,可累死本小姐了。”
一旁的天萌,正捧着几个九千年蟠桃在大快朵颐。
“你说的那如今天道的盲点,就在这北俱芦洲?”
“是啊!我们运气不错,这回的乾坤挪移恰巧到了北俱芦洲,省得大老远赶路。”
“好了,别吃了,赶紧的,我觉得力气快要流光了。”
徐默的言语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感。
圣临丹只可在一个时辰内跨越大境界,而代价则是跌落至人仙境,从头再来。
如今的徐默,境界刚跌破金仙,且灵力在不断地流失,很快玄仙也保不住了。
“知道啦!知道啦!人家也会累的嘛!
对了,把你那台乘黄车拿出来吧,有车谁还自己赶路啊!”
徐默从乾坤袋里搬出八曜乘黄车,一阵清香萦绕,登时神清气爽不少。
“走吧。”
两人跨上车座,就要启动。
“阿弥陀佛!真君这是要往何处?”
车前十丈,金蝉带着十余位气焰汹汹的西方教众,悄然现身。
天萌浑身紧绷,暗暗叫苦。
这下子,她可真没办法再施展乾坤挪移了。
“原来是金蝉大师!”
对于自己这宿敌的出现,徐默却并不感到意外。
“真君似乎对贫僧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哈哈,用你们西方教的话来说,这叫与你有缘,何必感到意外?”
“真君一身是胆,在下佩服!”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
徐默先打破沉默“大师,你的道,见着了?”
金蝉点点头。
“如何?”
“苦,众生皆苦。”
金蝉神色黯然,脑海里回荡着他在地府里的所见所闻。
“那,大师认为,西方教所宣扬的,可否渡化这众生?”
金蝉默然,片刻后,却是抬头说道
“不能!”
“那大师你觉得,可有让众生脱离苦海之法?”
金蝉眉目一阵纠结,默默地摇了摇头。
“办法,是有的。”
金蝉抬眼,紧盯着徐默。
“天,可敬,不必尽信。
己,当立,自强不息。
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却不知信念为舟,直达彼方。
命运,须掌握在众生手里。
苦难,只有自己方能打破!”
徐默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蝉却是眉头紧皱,不断重复这徐默这番话。
“不懂!贫僧还是不懂!”
自言自语好半晌后,金蝉脸上已有癫狂之色。
“不必纠结,你既已在地府见识过世间之苦,接下来当入世,亲身体会众生战天斗地之信念,这对你的悟道,大有裨益!”
徐默提醒道。
“入世么?”
金蝉愕然,随后眼里满是坚决。
“金蝉!莫要再啰嗦,快把这天地变数擒拿!”
同来的西方教众,已有人不耐烦了。
金蝉却是不理不睬,对徐默一躬到底,轻叹
“感谢真君多番点拨!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可再见。”
“五百年后吧。
刚才我说的,你若不懂,就带着它们去找五百年后的自己吧!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说完,徐默没再理会金蝉,和天萌驾起乘黄车,潇洒离去。
“哪里走!”
那一帮西方教众,正想出手阻拦。
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镇住。
赫然竟是金蝉!
“金蝉!你竟敢对吾等出手?你到底想怎样?”
西方教众勃然大怒。
“我要怎样?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
我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金蝉气场全开,登临太乙金仙之境!
“疯了!你疯了!”
西方教众开始混乱起来。
“接招!大威天龙!”
“快!结阵!拿下他!
金蝉!你竟然背叛吾西方教,待我等禀明古佛,夺你果位,打入轮回!”
“哈哈哈!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金蝉笑得癫狂,拳掌打得疯狂,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场拳拳到肉的肉搏战,久久都未止歇。
渐行渐远,听得动静的徐默,嘴角微扬,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最后一位西游量劫之子,终于走进了他的角色。
这最后一块拼图,终究落入它该在的位置!
西游,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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