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是无聊的日子,结果就这么跟仙蕙忙活了一下午,裹了一身盐花的李重润天擦黑的时候才回了行宫,不过并没有收到李三已经带着那几个嫌疑人回来的消息。
“这一下午是干嘛去了?也没交代一声就跑了?”
吃过晚饭,裹儿今天很识趣的没有来打扰小两口儿,也没有来听墙根,反而是跟着仙蕙不知道去哪儿晃荡去了。
“小孩子就是精力不错,仙蕙今天跟着我忙活了一下午,这都夜了还能带着妹妹到处溜达。”
在土空调自带的淋浴头下把头发里面夹带的泥灰和盐花冲洗掉,李重润这才跟玉碧说起来今天的行程:“跟着仙蕙去做了些小实验,之前听你说过要熬煮海水做盐,费成本不说,关键是速度也不快,这不是船上带了些水泥过来,就想着做个盐池,看看能不能用晒的办法把盐做出来。”
“海面天天晒,也没见有盐花漂在水面上。”
玉碧不太清楚李重润到底怎么搞,虽然吐槽了一下李重润的想法,不过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不过既然你说可行,想来是能想出来什么办法的。到时候咱家又能多一大进项,咱们家闺女的家底儿便能厚上几分。”
“今天阳光不错,只不过还在做些准备工作,等等试验出来就好了。”
李重润并没有太把玉碧的质疑当回事儿,“不过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姑娘?”
“林邑不像朝廷,没那么多讲究,姑娘也一样有继承权的,不像皇帝陛下,当个皇帝还要找那么多理由。我之前在美山圣地的时候求过大祭司,大祭司的意思是头胎肯定会是个女孩。”
玉碧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重润:“而且,王蓉那边毕竟还没过门,所以咱们家的第一胎,就必须是个女儿,也只能是个女儿。”
事情关系到所谓的继承权和嫡庶之争的说法,李重润虽然很无奈,而且心里面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世间的许多看法暂时还不能被李重润的意志所转移,所以尽管李重润非常无奈,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就连在扬州已经大了肚子的芳儿和阿兰,背地里也都去过各种寺庙和道观,洒下了大笔的钱财,所图的无非也就是让自己头胎生的是个女儿,省得以后难做。
话题有些沉重,李重润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已然把话题改去议论盐铁专营去了。
玉碧正好也在为眼前这等事烦心,自然也就顺着李重润的话头说了下去。
接下来又过去了好几天,李重润就群情激奋地投入了晒盐的大计之中。
晒盐泥和盐池都已经准备好了,过滤海水用的草席本来就是林邑这边的特产,玉碧睡的床板下面铺垫的就是这些东西。
本来李重润还有些头疼如何判断饱和盐水的浓度,只不过仙蕙倒是用了个很简单的法子就解决了。林邑这边海岸上特产一种海螺,螺壳中有很多孔隙,密度倒是刚好和饱和盐水的密度差不多,只要将那螺壳丢在浓盐水中,若是螺壳悬浮起来,自然就是盐水的浓度合适了,可以下盐池晒烟了。
因为氯化镁和氯化钙的溶解度略高于氯化钠,所以只要不把海水晒干,因为过饱和而析出的食盐结晶自然就只含有少量的卤水,从而保证人吃了不大会拉肚子。
“之前收到的消息那帮北方人到底跑去了哪里?怎么李三去看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在盐池那边忙活了好几天,李重润这天把盐水导进了盐池,等着晒盐的功夫,终于有了些许的空闲,便想着在土空调房间里面躲个清闲。
刚好遇到做完新晋官员背调的蕊娘跟玉碧汇报工作,李重润就顺嘴提了一句,怎么李三出去抓人还没有结果?
“之前查到的线索,几个客商跟着偷袭县子港口的叛军往南去了,卑职也不确定李三兄弟现在在哪儿。不过以李三兄弟的功夫,又带了那么多厂卫军和火器,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也就是问问,李三做事有分寸,就算情况不对,他肯定跑得比兔子都快。”
李重润见蕊娘如此紧张,特意安排她了一句,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
“王爷的晒盐的法子可有成果了?”
蕊娘自然知道李重润这两天在忙些什么,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还成,能不能给咱们挣大钱,就看今天了。”这事情说起来有些麻烦,李重润今天是来偷懒的,也就不高兴再重新上一堂化学课:“王家那边盯得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王家一切正常,朝中新晋的几个官员都是林邑人,倒是跟王家都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之前提出盐铁专营的那个林邑大臣,是在我朝国子监读过书的,而且据说,一手字写的非常被国子监司业赞赏。”
国子监司业,也就是王蓉的爷爷,自然是王家的人。
“所以说,王家还是有能力影响到朝局的,只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政治野心,反而更加在乎自己的钱?”
搞盐铁专营,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来为这极大的权力背书,王家似乎对于掌握这个力量并不太在意,反而只是想着如何在这巨大的权力带来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只不过甩了一个问句,意思明显还没说完,蕊娘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重润的后半句。
蕊娘有些好奇地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李重润手中的书不知什么时候糊到了脸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过去了。
“阿兄,阿兄1、
李重润是被仙蕙的声音给吵醒的,睁开眼只觉着一片漆黑,李重润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啥时候把书盖到了脸上。
“阿兄看自己的诗集都能看到睡着,这等精神实在是让妹妹心生敬仰。”
裹儿调笑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李重润伸了个懒腰,把书从自己脸上抹下来一看,正是“自己”的诗集。
“没办法,玉碧这边收了活字,除了印了不少四书五经和佛经,印得最多的就是我的诗集,那些经书为兄是一点都看不下去,就只能看看自己的诗集打发打发时间。”
李重润笑得给自己解了围,见仙蕙手里捧着一方小小的丝帕,正准备上前来给自己献宝。
“可是一下午就已经晒了盐出来了?”
仙蕙头发里面还掺杂着不少盐粒,没有穿平日里的长裙,反而是穿了一条海边渔夫常穿的那种细麻裤子,裤脚挽得高高的,脚下蹬着一双李重润同款人字拖。
本来细腻白嫩的小腿的脚丫因为被浓盐水刺激得有些发红,让人看上去有些心疼。
“晒出来了,晒出来了。”
仙蕙捧着手里那一小捧盐粒给李重润显摆着,粗粝的海盐颗粒有些粗犷,和李重润后世见过的海盐差不多。
“嗯,没有什么苦涩味道,回头找人去尝一尝,看看会不会吃了拉肚子。”
“我自己试过了,反正我吃了不少,到现在还没有拉肚子。”
怪不得今天听着仙蕙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悦耳,反而有些嘶哑,原来是吃盐吃多了齁了嗓子。
“下次这种事情就不要自己尝试了,难不成你还想吃遍元素周期表不成?”
跟仙蕙开了一句后世的玩笑,李重润宠溺地揉了揉仙蕙的卷毛,却赫然发现揉了一手的盐粒儿。
“快去洗澡,你这都快被盐腌入味儿了。”
李重润笑着拍了拍仙蕙的肩膀,就看她撒着一路的盐花往澡堂去了。
“裹儿今天咋有时间来找为兄?莫不是玉碧朝堂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还是那个什么盐铁专营的事情?”
见裹儿好像有话跟自己说,李重润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事情自从蕊娘开始查那些官员了以后就没有了动静,想来是那些人也知道玉碧嫂嫂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就是今天有前去追讨叛军的将军传了消息回来,说是表哥已经把南边几个州县的叛军尽数给剿了,已经在回朝的路上,就是因为表哥的身份很尴尬,朝堂上的众人有些纠结,到底应该按照什么路子去迎接凯旋的大军。”
裹儿嗤笑了一声,“加上后续收拢的勤王的军队拢共也只有三千人,还没神都打场马球的观众多,实在不知道这帮人怎么好意思说是大军的。”
“林邑也只不过是数州大小,若是那林邑和咱们朝比起来实在有些欺负人。”
李重润笑了笑,打消了裹儿这等天朝上国的想法。“表哥要回来了,有没有听说李三他们回不回来?若是李三也在队伍中,倒是一个机会,赶紧把蕊娘喊来,我有话要安排她,还有把你嫂嫂也喊来。”
只不过李三回来的速度比李重润想想的还要快一点儿,就在李重润和蕊娘还在玉碧的书坊里面炮制圣旨的时候,李三已经带着人在书坊门外求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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