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姜喻走到卧室门口,回头跟姜妈妈淡淡得提了一嘴。
“什么比赛?”
“演讲比赛,明天下午四点,在市图书馆。”
姜喻抓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得握紧。
姜妈妈头都没抬,说了句“行,知道了。”
姜喻这才放松下来,推开卧室进去了。
下午三点半,图书馆,姜喻看着已经坐满人的观众席,扫了好几圈都没在里面找到姜妈妈的身影,她退回后台,皱起眉头给姜妈妈发消息,但发了好几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姜喻跺了跺脚,走远了一点儿,给姜妈妈拨了电话过去。
嘟嘟几声过,电话通了。
“喂?”
“妈,您到哪儿了啊?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姜喻用手捂着嘴,压低声音问姜妈妈怎么还不到。
“哦,对,忘了跟你说,”姜妈妈那边也挺吵的,她扯着嗓子跟姜喻说话,“你二姨请我们吃烧烤,姜胜哭着闹着非要来,我就带他来吃了,比赛我就不去了,你加油啊。”
听着那边“好香!”“姐,别打电话了,快来吃烧烤!”“妈妈,我要吃这个!”,随后,电话就被挂掉了。
姜喻缓缓垂下手,靠在墙上,眨了两下眼睛,随后露出一个苦笑,她知道在姜妈妈的心里,她没什么位置,但她这么重要的比赛居然连一顿烧烤都不如。
真是,真是好笑。
姜喻抬手捂住眼睛,深呼吸平复着心情。
“各位参赛选手,各位参赛选手,来来来,交手机了啊。”
不远处老师举着箱子大声喊着。
姜喻听到后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等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给庭柯打了电话过去。
“阿喻?你不是比赛快开始了吗?”
庭柯坐在草坪上,看着他哥被狗拽着满世界跑,眼睛眯了起来。
“庭柯,你现在在哪里啊?可以来看我比赛吗?”
姜喻努力稳住心神,用最快最简练的语言说明了情况。
“本来是要家长的,但我妈突然有事来不了,你可以来吗?”
“可以,哪里?”
“市图书馆。”
“等我。”
庭柯只说了句等我,电话就挂掉了。
原来是老师走到了姜喻身边,示意她赶紧上交手机。
庭柯收起手机,走到庭爸爸身边,“爸,您能送我去市图书馆吗?”
“去哪里干嘛?”
“有点儿事。”
庭柯也没说什么事,庭爸爸皱起眉头不满得说道“今天好不容易全家出来郊游,你却要离开?”
庭大哥被狗溜了一圈,回来后吐着舌头看到了庭柯和庭爸爸之间不友好的气氛。
“怎……怎么了?”
庭大哥把狗还给它的主人,把身上拍干净后一屁股坐到野餐垫上,问一直在拍照的庭妈妈。
“噫~狗毛拍干净了吗?离我远点儿。”
庭妈妈一把把庭大哥推远,嘴上嫌弃他身上的狗毛,实则是嫌弃庭大哥出现在她镜头里。
“我拍干净了啊,再说了,您帅气的儿子不值得出现在您的朋友圈里吗?”
庭大哥委委屈屈得撅起了嘴,“所以我爸和我弟这是怎么了?”
“不值得。”
“你爸跟你弟啊,你弟要去市图书馆,你爸觉得今天是家庭聚会,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缺席,所以不让他去。”
庭妈妈咔嚓咔嚓拍好了以后把手机一放,抬头看着庭爸爸,“让他去呗,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事要干的。”
一家之主发话了,庭爸爸也不敢再说什么,板起脸把钥匙丢给庭大哥,让庭大哥送庭柯去,理由是都走,我要跟我老婆过两人世界。
庭大哥看着怀里的钥匙,满脑袋问号,他有说他要走吗?他没说他要走吧。
“哥,快点儿走啦!”
庭柯把庭大哥从地上拽起来直奔他家的车。
回去路上,“哥,能开得再快点儿吗?”
庭柯不停得看着时间,焦急得催着庭大哥。
“弟啊,我也想快,可红绿灯不允许啊。”
庭大哥朝着前面红灯努了努嘴,表示他也没办法。
离四点还有十分钟,一辆黑色奥迪堪堪出现在市图书馆门口,车都还没停稳呢,庭柯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弟……”
庭大哥回头刚想让他慢点儿,回应他的就是一声巨响的关门声。
“年轻人,就是力气大。”
庭大哥摸了摸鼻子,一踩油门,走了。
庭柯问过保安后,轻手轻脚推开报告厅的门,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坐好,台上的演讲就结束了。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来自江城一高的姜喻。”
听到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报幕,庭柯瞬间抬起头,就看到姜喻走了上来。
明亮的灯光下,庭柯一眼就注意到了姜喻状态不太好。
庭柯没感觉错,即使姜喻在台下拼命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鼓励自己,妈妈没来也没关系,但她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收到影响了,庭柯的出现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下台后,姜喻就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拿不了第一了。
拿回手机,其他选手纷纷跑出去找自己的家里人,姜喻握着手机,不紧不慢走出来后,就看到每个选手身边都围着大人,有的只来了爸爸,有的只来了妈妈,有的不仅爸妈都来了,爷爷奶奶甚至都在,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
姜喻站在熄了灯的台上,茕茕孑立,举目无亲。
庭柯见姜喻站在台上好半天都不下来,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消息。
叮咚。
姜喻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后,抬头往观众席看去,庭柯冲她挥着手,阳光从旁边的窗帘缝隙里照了进来,正好打在庭柯身上。
不要想那么多了,比赛已经结束了,不来就不来吧,再说了,这不还有人愿意为你而来吗。
姜喻劝着自己,抬腿朝庭柯走了过去。
“谢谢你今天来救场啊,你一会儿有事吗?”
散场后,两个人往外走着,姜喻抬头看了庭柯一眼。
“没有啊,怎么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庭柯?!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你。”
庭柯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陶希泽手插着兜,歪着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也在这儿?”
庭柯默默往左移了一步,把身后的姜喻露了出来。
陶希泽“嗯”了一声,看了姜喻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庭柯,聪明的脑子很快就推出了前因后果,但他也没傻不愣登去问姜喻你家里人怎么没来,只是一把揽住庭柯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有空没,一起去吃个饭啊。”
“这个……”
庭柯下意识看向了姜喻。
陶希泽一看,正中他的下怀。
“学妹也一起呗,走吧走吧。”
庭柯和姜喻都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陶希泽推着出了图书馆。
图书馆地处偏僻,三个人在路边站了好久都没打到车。
眼看着太阳西移,陶希泽率先受不了了,他掏出手机就要叫网约车,然而最近的一辆过来也要一个小时。
“要不,饭改天再吃?”
姜喻看着难得收敛了笑容的陶希泽,提出建议。
“那不行,好不容易跟你……们吃顿饭,这个饭今天一定得吃。”
陶希泽面对姜喻,又眯起了眼睛。
“没事,我哥在这附近,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庭柯收起手机,淡淡得说了一句。
“不愧是庭柯,什么时候都能保持淡定啊。”
陶希泽拍了拍庭柯的肩膀称赞道。
十分钟后,一辆奥迪停到他们面前,车窗降下,一张跟庭柯非常相似的脸出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吐出一句“上车。”
姜喻和陶希泽跟庭大哥不熟,两个人不约而同走向了后车门,把副驾驶留给了庭柯,然而庭柯想跟姜喻挨着坐,也抓住了后车门的把手。
“不是,你们都挤后排干什么啊?庭柯,来前面。”
换成以前,庭柯才不会听他的话,但今天庭大哥又把他送来图书馆,又来接他们,他再不听话就有点儿过分了,只好松开手,去了副驾驶。
“去哪儿啊?”
陶希泽说了一个地址。
“哦?你们去吃饭?真好啊,我这个司机还没吃饭呢。”
“哥,也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我可以吗?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看着庭大哥夸张的表演,庭柯无奈得看了他一眼。
“哥,你别演了,正常点儿。”
……
前排庭大哥和庭柯斗着嘴,后排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陶希泽看着跟他泾渭分明,身体已经贴到门上的姜喻,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姑娘看着挺好相处,没想到这么记仇。
他收回视线,刚抬眼,就跟后视镜里庭柯暗含警告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陶希泽立马举手向他示意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庭柯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下来。
这对小情侣,一个占有欲强,一个记仇,他真的好难。
陶希泽本来是想趁着吃饭时找机会跟姜喻道歉,结果根本没有机会,先不说姜喻对他的态度,庭柯和他哥,根本没有同时离开过座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郁闷得嚼着嘴里的沙拉。
终于,在全都吃完饭,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庭柯和庭大哥同时去了厕所。
陶希泽扭头看着庭家兄弟走远,迅速扭回头,收敛了一向吊儿郎当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姜喻。
“那个,那次的事是我越界了,对不起啊。”
姜喻擦着嘴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得继续擦着,擦完后她把纸巾放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希泽,说道“学长知道就好。”
“对不起。”
“哎,你这是干嘛!快坐下。”
姜喻被陶希泽突然站起来一本正经得鞠躬吓了一跳,她向两边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赶紧让陶希泽坐下了。
“给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行行行,这事就过去了啊,别提了。”
晚上,把姜喻送回家后,庭大哥停好车后就跟庭柯上了楼,刚打开门,就看到庭爸爸正一脸严肃得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俩回来,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一个眼神过来,庭家兄弟就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了。两个人换了鞋乖乖进了书房。
姜家。
姜喻回家后看到还在忙忙碌碌的姜妈妈,站在卧室门口看了好久,还是忍不了,她开口道“妈,昨晚不是说好今天下午去看我比赛的吗?”
“哎呀,”姜妈妈把放在客厅里的袋子提进卫生间,抽空看了她一眼,“那我刚好有事去不了嘛。”
“什么事?吃烧烤?”
姜喻目光追随着姜妈妈,由于紧张,声音都发紧。
“对啊,好不容易跟你姥姥还有你二姨他们吃一次烧烤。”
姜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关上门,洗衣机转动的声音瞬间小了一半。
她又向厨房走去,无辜得看了姜喻一眼,不知道她问这些干嘛。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姜喻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终于爆发了,她跟着姜妈妈走进厨房,双手抱臂,倚在墙上,“那妈,您知道我的演讲比赛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一次吗?”
“演讲比赛,又不是什么颁奖典礼,我去不去又不影响你,别挡着路。”
姜喻站直,把空间给姜妈妈让了出去,她转身跟在姜妈妈身后,继续说道“可你知道能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高考给你多加几分?”
姜妈妈回头一脸激动,看到姜喻摇头立马失望,回头把抹布往茶几上一甩,嘴里念叨着“那这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也不能给你提高成绩,也不能加分,有这心思还不如多看会儿书呢,眼看着马上就要高考了……”
“妈,所以在您心里,我除了成绩以外,其他的一点儿都不重要是吗?”
姜喻攥着手,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掐进手心里,而她却一点儿都没感觉,满心都是对姜妈妈的失望。
她吸了一下鼻子,把眼睛里的湿润吸走,随后定定得看着姜妈妈。
“看我干什么?你现在这个年纪,不就是学习的年纪吗?成绩不重要你告诉我什么重要?”
姜妈妈不知道姜喻今天晚上抽什么疯,老是追着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直起腰,手里还抓着抹布,“我倒也想跟人家其他家长一样,把你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后跟你们说没事的,学习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开心,可你觉得能吗?”
姜妈妈甩着抹布指了指主卧,又指了指这间房子,越说越激动,“就连这间房子,当初都是我逼着你爸才买下的,你爸只会开车,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得我管,我让你们好好学习有错吗?难道你以后也像我一样,天天就围着家转吗?啊!”
姜妈妈瞪大双眼,声音越来越大。
“就这样,一个两个天天怨我,我知道,你今天就是怪我没去看你比赛呗,那又怎么了?啊?我要是只生了你一个,你说什么我都听,但我还有你弟啊,你弟还那么小,你都这么大了不能让让他?我真是作孽,生了你们两个这么不听话的……”
姜喻叹了口气,打断了姜妈妈的抱怨,“是我错了行了吧,我不应该让您去看我比赛的,对不起!别说了!”
她说完便飞奔回了卧室,门被她拍的震天响。
“你发什么脾气,最应该发脾气的是我好不好!整天伺候你们,连句好话都落不着……”
姜喻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下,隔绝了门外姜妈妈滔滔不绝的抱怨。
好奇怪,她明明不想哭的啊,为什么眼泪就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一直在往外涌?
姜喻瞪大眼睛,试图把眼泪逼回去,然而眼泪却越流越多,不一会儿被子就湿了一小块。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脸上也变得湿漉漉,姜喻干脆不管了,任由眼泪流着,心里却酸酸涩涩,从咽喉到心口梗得要死。
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啊?
因为她是女孩儿,因为她是老大,所以一切都要让着弟弟。
自从有了姜胜,她的东西被姜胜弄坏,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句“他还小,你让让你弟”以及责备她为什么不把东西收好;姜妈妈去照顾姥姥就把姜胜丢给她和一句“你作为姐姐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现在,她的比赛甚至都比不上一顿烧烤重要。
姜喻哭了半个小时,逐渐冷静了下来,她从床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坐到桌子前开始学习。
本来应该快乐的国庆节就在姜喻收到刺激后的学习中过去了。
开学后所有人都在讨论放假去哪儿玩了,新上映的电影怎么怎么好看,哪里又新开了几家密室逃脱和剧本杀店,哪里的东西最好吃,教室里热闹到不行,唯有姜喻,沉默得坐在座位上,一大早就开始写题了。
庭柯一进来就注意到姜喻的安静了,他把书包放到桌子上,看了她一眼,“阿喻这是怎么了?”
“没事啊。”
姜喻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抬头看向了庭柯,“你国庆节去哪儿玩了啊?”
“嗯……”
庭柯坐下,抿着嘴眨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家庭六日游。”
“哇,你爸妈带你去旅游了?”
姜喻没觉得庭柯的表情有不对,她真的以为庭柯出去旅游了,脸上都带了些羡慕的神色。
“去哪儿玩了啊?山里还是海边?”
“我去的地方阿喻你也挺熟悉的。”
“诶?我有跟你说过我去哪儿旅游过吗?你怎么知道你去的地方我也去过呢?”
姜喻被庭柯一句话搞懵了。
“状元府邸五号楼五单元502,熟悉吧?”
姜喻听到这个地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学了七天都快学傻的脑子联想到刚刚庭柯说的家庭七日游才反应过来,敢情他也在家里待了七天啊。
看到姜喻看着他的眼睛瞳孔轻微放大,庭柯知道她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伸手在姜喻头顶拍了拍,轻轻得说道“你好傻哦。”
“……”
姜喻一把推开庭柯的手,飞了个白眼过去。
“我全校第一的头是你能随随便便拍的吗?”
庭柯本来手都放下了,听到姜喻这句话,嘿,他还偏要拍,他直接搂住姜喻的肩膀,另一只手不仅拍她的头,还揉来揉去。
“哎哎哎,你这人,你放开啊,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
庭柯看着姜喻在他怀里一边扑腾一边自以为得放狠话,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咔嚓。
庭柯耳朵动了动,没理,继续跟姜喻打闹。
“我就再也不帮你改稿子了,累死你!”
姜喻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威胁。
“对不起,我错了。”
庭柯心里偷笑着姜喻可可爱爱的威胁,身体上却配合着,他放开姜喻,重新坐直,看着顶着一头乱发的姜喻面色微红得瞪着他。
“那个……”
旁边有一道声音响起,庭柯和姜喻同时看了过去,就看到语文课代表站在他旁边,对上两人的眼睛,语文课代表为自己打扰到他们尴尬得笑了笑,向他们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作业,“要交作业了。”
“给你。”
庭柯把姜喻的作业和自己放在一起递给了语文课代表,一开口又是那个温和有礼貌的庭柯了。
收到两人的作业后,语文课代表停都没停一下,立马走到了下一排。
“她怎么了?”
姜喻眨了眨眼,还顶着那一头乱发,疑惑得看向庭柯。
“没事,她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嘛?”
庭柯见姜喻对自己的发型一无所知,也就没告诉她。
然后,姜喻就收获了每一个来收作业的课代表诧异中又带着笑的表情。
刚开始姜喻还在纳闷课代表在国庆节是去同一个表情培训中心进修去了吗,要不然怎么都一个表情,直到英语课代表一直往她头顶上看,她才后知后觉,他们都是在笑自己的头顶吧。
她头顶能有什么啊?等等,刚刚庭柯,似乎,好像,也许,揉她头来着。
姜喻伸手去摸,果不其然,没摸到光滑服帖的头发,而是一堆乱糟糟。
“庭!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