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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第一名!」
友人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同样住在旅店内的众人的注意,不论是借宿的士人还是店里的小二,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想要围观这位传说中的会试第一名。
「不愧是年轻有为啊,如此年轻就高中会元,令人敬佩。」
「文曲星下凡!提前恭喜公子高中状元了!」
「公子姓江,我也姓江,我们几百年前说不定是本家……」
「呸,瞧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模样,你也配姓江?」
「……」
这一刻,江庆严可算知道什么叫趋炎附势了,平日里他和友人就是一对小透明,不被人注意到,今天一考上会元,立马就有一堆人赶着上来讨好。
他虽然知道这些人目的不纯,但他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一一笑着回应过去,随后回到了房间内。
当天下午,就有官府的人前来报喜,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恭维。
半个月后,四月二十一日,殿试如期在皇城内召开,从会试中脱颖而出的三百人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再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进行点评,最终评分最高的进呈皇帝。
苏言亲自将读卷官呈交上来的卷子一一查阅,最后朱批钦定一甲第一、二、三名,第一名为评价最高的福州府人士江庆严,授状元;第二名为宁国府人士张士桢,授榜眼;第三名为安庆府人士陈晓龙,授探花。
三甲确立后,一甲三人立即授官,状元江庆严授予翰林院修撰职,榜眼、探花二人授为翰林院编修,二三甲则再次进行考核,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外地任职。
科举录取结果公布后,当即在江宁城内再次引起一阵喧闹,这一点就此按下不表。
科举过后,苏言也想起了此时在世的几名名留青史的官员,派人前去征辟他们入朝为官,其中一人是清初名臣于成龙,一人是《天工开物》的作者宋应星,另外一人则是与黄宗羲、顾炎武一同誉为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的王夫之。
于成龙早在崇祯十二年就参加了乡试,考取了个副榜贡生,征辟入朝为官并未不符规矩,不过苏言也没有一上来就授予他高位,而是将他派往贵州,担任新设立的州县的知县。
考虑到他家中贫困,苏言额外赏赐他白银五百两,并命负责传旨的行人代传口谕,曰希望于成龙报效国家,切莫推脱。
宋应星、王夫之二人也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也都有任官的经历,苏言考虑到二人的专业,任命宋应星为工部右侍郎,任命王夫之为礼部右侍郎。
此时的于成龙正值家境贫寒,家老小都要靠他做活来维持生计,在收到朝廷的征辟后,听着行人的宣旨和那摆在托盘上银灿灿的白银,于成龙不禁热泪盈眶,领旨谢恩,接受了朝廷的征辟。
不过,他并没有收下皇帝赐予的五百两白银,他对面露惊讶的行人说道:「臣未立寸功,也未为朝廷分忧,怎么能接受陛下的赏赐呢?」
这五百两白银对于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只要他们收下,这样贫困的生活就能改变,但于成龙不愿收下,他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赚取。
行人走后,于成龙不顾亲朋的阻拦,抛妻别子,怀着对皇帝的感激之情毅然离开家乡,到刚刚完成改土归流的贵州任官。
当苏言得知于成龙的选择后,他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多少有点理解历史上于成龙病逝后,康熙帝的痛惜之情了,臣子的品行如此,他怎么会不喜爱呢?
既然于成龙如此选择
,苏言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了。
同样遭到征辟的宋应星和王夫之都没有接受朝廷的任官,此时的宋应星已达68岁高龄,已是垂垂老矣的年纪,他很客气的招待了行人,以年老为理由婉拒了朝廷的委任,那行人见他的确年老,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王夫之虽然只有36岁,正值壮年,但他依旧心怀明室,不愿为在他眼中是「谋朝篡位」的苏言致仕,直接拒绝了朝廷的委任,选择继续作为乡野村夫,在乡间传播自己的思想。
苏言得知他们二人的回应后,只能苦笑,放弃了征辟二人的想法,国朝人才济济,又不是没了他们两个就不行,他们只不过是有历史人物的加成罢了。
……
随着科举考试的落幕,沉寂数月的夏帝队再次向外界露出了他的獠牙。
武安二年五月,朝廷以安南小国不尊上国,僭越称帝,欺压汉民为由,宣布兴兵讨伐,安南大将军李定国挥师南下,在向导的带领下越过边境,杀入安南通化府。
安南北朝然想不到夏军会突然宣战,他们的大军基本屯兵于与南朝的边境线上,北部边军兵力薄弱,因此在夏军宣战后,只稍作抵抗后便被夏军击溃。
随后,夏军只在短短数天时间内,就接连拿下通化府、七泉州等数座北部城池,兵锋直指安南北部重镇太原镇。
消息迅速传至安南首都东京城,安南国王黎维祺闻讯大惊,连忙派人前去请在西京城的郑主清都王郑梉前来商讨对策。
郑梉也没想到夏军会突然开启战端,据他所知,夏军此时的注意力应该还在北方才对,但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怎么想不通,夏军已经兵临太原镇城下,他必须要先应对北边的大敌。
自明宣宗明朝放弃安南,承认安南独立以后,安南人始终都视北边的天朝上国为最大的威胁,郑梉没有想着与夏军议和,他刚好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痛击侵略的夏军,来巩固自己在国内的威望。
因此,郑梉便下令在国范围内进行动员,并率领部分南军北上,坐镇东京城等待国兵马集结。
北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南边的阮福濒,阮福濒是越南第二次南北朝历史上的第五代广南君主,他屡次击败北军,并于今年四月份夺取北布政州。
在得知夏军南侵的消息后,阮福濒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彻底平定北朝,结束南北朝的好时机。
他并没有想过唇亡齿寒的道理,郑阮交恶多年,双方不容水火,已不是能够联合抵御外敌的关系,而且那郑梉都不急着南下议和,他又上赶着什么?
因此,阮福濒再次调动国兵马,在郑梉极力抵御北敌的时候宣布北伐,率军向郑梉在临安府构筑的防线发起线进攻。
郑梉在离开前就意料到阮福濒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命自己的儿子郑柞严防阮军北伐,后者严防死守,挡住了阮军的猛烈进攻。
虽然阮军一时被挡在了临安府,但黎朝眼下的处境还是有些岌岌可危,郑梉在调集各地兵马准备迎击夏军的同时也命宣光镇守将少傅宗郡公武公悳参战。
但武公悳早有不臣之心,他下令斩杀了东京派去的使者,僭称王爵,伪立朝班,一边向太原镇的夏军称臣,表示愿意成为夏朝的附属国。
李定国并不理会他的讨好,他围攻数日后攻克太原镇,为了避免武公悳断了自己的后方,他命树德将军靳统武领军五千转攻武公悳,后者见夏军不接受自己的服软,依旧攻打自己,连忙召集兵马防守城池,抵御夏军来袭。
而在同时,李定国也继续领军南下,直扑安南首都,然而夏军南下途中,沿途的安南百姓居然都自发组织起来抵抗夏军,他们以各种手段袭击夏军及夏军补给线,让李定国
头疼不已。
这并非是什么民族主义的影响,而是安南人实在太恐惧北方的天朝了,两百多年前明朝官吏在安南胡作非为的阴影还没有从他们的心中消散,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只能拼命抵抗夏军。
在安南百姓的奋起反击之下,南侵的夏军就仿佛历史上后世的越战美军一般,深陷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安南人为了杀伤夏军,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在茂密的密林中挖掘陷阱,将削尖了的竹子铺满底下,一旦夏军摔下去,立马就会被尖锐的竹子贯穿身体。
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地道战的思想,不然的话,夏军就真的要被逼疯了……
从宣战到现在只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夏军遭到平民袭击的报告就已经有上百起了,这让李定国非常头疼。
他并非是嗜杀滥杀的将领,不会轻易下令军对安南百姓无差别屠杀——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若是将士习惯了无差别杀人,他们的军纪就会因此遭到严重败坏。
而且,夏军本就兵力不足,若是因为无差别屠杀而激起更多民变,南征之事定会因此功亏一篑,就像明宣宗时期,明军就是因为民变四起,深陷泥潭后,才不得不退出安南,放弃此地。
几番纠结之下,李定国还是决定听从白文选的建议,以奏折发往江宁,奏报此地夏军遭受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