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点点头,奶白奶白的小手伸出来,就要接下巧克力。
让人重重的拍开。
巧克力从空中掉落。
落在地面上。
阮书意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见了略带焦急的年轻女人。
小女孩妈妈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冲着阮书意大声囔囔:“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撞到人了不知道说对不起啊。”
说完。
年轻女人蹲了下来。
仔仔细细检查了下孩子,见孩子并无大碍。
嫌弃的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巧克力,说:“谁知道你这东西安不安全,就敢给我孩子乱吃?”
“你知不知道我家孩子多金贵啊,吃出了毛病,你赔得起吗你。”
阮书意呆了呆。
像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小女孩看着掉在地上的巧克力,好不容易退下去的委屈,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年轻女人见状。
认为一定是阮书意伤害了孩子,一把攥住阮书意的手:“你是不是弄到了我孩子?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女人温和的面孔变得狰狞,攥着她的手,像是禁锢自由的枷锁,重重的的套在了阮书意手腕上。
像是铁链拴住了阮书意的自由。
眼前的人。
仿佛和记忆里的阮建国毫无违和感的重叠,成了同一个人。
那个人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没有你这个拖油瓶,我要多痛快就多痛快,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妈,拖了老子后腿,让老子半生都栽在你们身上。”
他越说越气愤。
越说越不忿。
扬起手。
重重的的落下。
阮书意一个激灵,从梦魇中清醒,用力的甩开了那只手,面色惨白,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对面前的女人解释:“阿姨,您误会了,刚刚小妹妹和我撞上,我见她哭了,我见周围没有人,就想先哄哄她,让她别哭,才给她吃巧克力。
还有,我的巧克力不是三无食品,是有品牌的,并且没有有害成分,会影响一个孩子健康。
巧克力是甜食,能刺激大脑里的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的。”
阮书意弯了腰,就要去捡起地上的巧克力。
女人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抬脚重重的踩在巧克力金黄色的包装下,脚尖用力的碾了碾巧克力,金黄色的包装纸变得稀碎。
深咖色的巧克力糊在地面,和金黄色的包装纸揉在一起。
变得面目全非。
成了商场干净地面上的一抹暗色。
女人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带着些许盛气凌人,“你说不会就不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多巴胺?真以为读了两年书,就可以出来教训人了?老娘不吃你那套。”
阮书意半蹲着。
手握成拳。
有一种很羞耻的心情浮上心头,她觉得胸口有些闷,脑子里嗡鸣作响,就连呼吸都变得迟钝起来。
怎么可以。
一个人。
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践踏另一个的好意?
阮书意的注意力全部落在那枚稀碎的巧克力残渣上。
心里有说不出的窝火。
刚要反驳的时候。
眼前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她下意识抬头,看见一双干净的一层不染的白色球鞋,往上是纯黑的长裤,和一件纯黑的卫衣。
卫衣的袖子微微往上挪了几寸。
冷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少年的鸭舌帽换了个方向,帽檐向后,露出了少年整张精致到犯规的脸,他肤色极白,那双如墨的眼睛看不清情绪,眼睑下方那颗泪痣分外显眼,看起来又禁欲又撩人。
周牧野一把攥住阮书意的手腕,拉着她起来,护在了身后,少年长的很高,挺阔的背脊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
阮书意看着面前少年的背影,有一瞬的惊讶。
他怎么在这里?
“阿姨,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太要脸了吧?”少年扯起唇角,嗓音低沉微哑。
音调绵长又勾人。
像是小小的勾子。
勾住了阮书意的心。
面前的少年长着一张不太好惹的脸,压迫感十足,气场上压了女人一头。
女人不忿当众让人教训,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好指着他鼻子大骂:“你简直是目无尊长,你爹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真是有爹妈生,没爹妈教,一点教养也没有!”
“嗯,您真有教养。”
周牧野声音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情绪没有半点波动,道:“当心您的孩子将来成了您这种人,以后也该让人骂她没有教养了。”
说完。
周牧野拉着阮书意的手,越过女人和孩子就要走。
女人气急败坏,大吼:“混账,我打死你。”
精致漂亮的美甲又尖又长,伸手就要去抓阮书意,“别走。”
周牧野伸手揽过阮书意,将人护在怀里,露出的小半截手腕被指甲划过,露出一道狰狞的红痕。
少年的火气涌了上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冷着嗓音看向女人,语气又凶又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阮书意让人护在怀里。
带着陌生的温度,鼻尖传来一阵好闻的木香,很淡,很好闻,她的心尖重重的的颤了颤。
看着少年手腕上的红痕,又急又慌,“你弄伤他了。”
阮书意是对着女人说的。
她声音很软,但很坚定,“你无缘无故伤人,你必须道歉!和他道歉。”
女孩儿的声音很软。
像是小奶猫终于伸出了锋利的爪子,为了捍卫自己很在乎的人,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但是。
周牧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难以抑制的,微微弯了弯唇角。
因为她说,你必须道歉,和他道歉。
原来。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
被人保护着。
原来。
这么暖,又这么幸福。
让人。
很贪恋。
女人愣住。
她一点也不怕阮书意,但她不得不被眼前的少年震住。
她声音打了个结,“我为什么要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