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雷壬带着公子雷鸣和刘良的嘱托走出雾柱,千里迢迢往青州赶去。
他日夜兼程走了二十天才回到青州雷门,终于在雷门天雷堂的大殿上见到了门主雷震。
这位雷门主头戴青铜莲花冠,身上穿着青紫色袍子,袍子上绣的是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相传雷门的创始人就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黑夜里练剑,引天雷加身而参悟出惊雷剑法后名动江湖。
雷壬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弟子甲参见师尊。”
雷震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独自一人回来了,雷鸣呢?”
“他不会是在外面闯祸了吧?”
雷壬犹豫一下,在脑子里组织好语句回答道:“启禀师尊,公子不但没有闯祸,还得到了一场大造化。”
“造化?哼,他能有什么造化?”
“师尊,千真万确,我们勘破了玄武石阵,里面有一道直通天际的雾柱,从雾柱进去之后别有洞天福地。最关键的是这洞天秘境里面住着一位仙人。这位仙人常年吸食日月精华,拥有天地造化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摧树干为折,飘飘然御风而行,能化百里雾……”
“够了!”雷震暴喝一声打断他:“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书先生的唱词!那玄武石阵是千古以来第一阵法,你们不过是区区的二流高手,岂能勘破?为师行走江湖数十年,也从未听说过什么仙人!你如实回答,雷鸣是不是闯下什么祸事,被人家给扣住了!”
雷壬慌忙双膝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弟子不敢欺瞒师父,确实有一个叫做秘境的地方,里面树木参天、鬼怪横行,弟子和雷鸣少爷被一位仙人收留,才能安然无恙!”
雷震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突然问他:“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
“既然是跟着仙人修行,你怎么又回来了?”
“启禀师尊,仙人需要一大批玄铁和精铁矿石来炼器,特遣我回来向师门求取。”
“仙人炼器需要玄铁矿石?”雷震冷笑一声问道:“堂堂仙人竟然缺少玄铁矿石?还要用它来铸造仙器?”
雷壬感觉师父的语气不对,又连着磕了两次头,发赌咒似地说道:“雷壬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虚言敢叫天打雷劈。”
雷震陷入了沉默,在堂中来回踱步沉思,突然走到雷壬面前弯下腰,敏锐而又惊喜地问道:“难道说?仙人那里有地火?”
“不,仙人炼器从来不靠地火,靠的可能是……三味真火。”
“可能是?三味真火?你说清楚点。”
“是,师尊。”雷壬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味真火只是弟子猜测,仙人炼器的时候弟子也曾从旁观看,炉膛内如日月霞光,开炉的时候或白气喷涌,或光芒闪亮,无论炼什么东西都是转瞬即成。所以,弟子斗胆猜测,这必然是三味真火无疑。”
雷震搓着手来回在地上转圈,虽依然板着脸,但双眼中抑制不住兴奋的光芒:“若如你所说,这位世外高人真能不借助地火炼制玄铁和精铁,那我雷门崛起岂非在朝夕之间?”
雷震他们所说的地火就是火山喷发时的岩浆,玄铁和精铁矿石只有在岩浆池中才能冶炼成金属做兵器,可惜偌大的九州武林却只有云积山这样一座活火山,每三年才喷发一次。
但这云积山却被天门视为后花园禁地,别的门派想要染指,需要获得武林至尊帝昊的恩准。他雷门作为江湖闻名的五门六派中的五门之一,却也只能仰天门的鼻息过活,靠着从帝昊指头缝中漏出来的那几把玄铁兵器,如何将门派发扬光大?
雷震做梦都想让雷门更上一层楼,甚至取代天门成为武林第一大派,将来更要成为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或许秘境中仙人的出现,便是需要他紧紧把握住的一个契机。
雷震突然转怒为笑,走上前去把徒弟扶起来说道:“仙人派你一人来取矿石,可你一人能取得了多少?”
“弟子身上有乾坤八宝袋,这宝袋里能容纳八乘以六十四,五百一十二块。”
雷震精神振奋,连忙伸手说道:“拿来给我看!”
雷壬连忙双手呈上,雷震接到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这不就是普通的狼皮袋子吗?”
“启禀师尊,仙人造物多是大巧不工,这袋子看上去是粗糙很多,但确实能容纳这么多的东西。”
雷震松了口气,把袋子扔还给雷壬说道:“那就由你把这里面装满玄铁精铁矿,为师再装上那么几大车一同去,算是送给仙人的见面礼。”
……
一月之后,雷门门主雷震身边带着九大弟子,六十四随从,十二辆马车浩浩荡荡来到了戈壁滩的玄武石阵前。
雷门大弟子雷甲指着面前的石阵问雷壬:“你们确定是从这里闯进去的?”
“当然,在师尊面前,我怎么敢虚言。”
“那好,就由你在前面带路。”
雷震从马车上跳下来,对众弟子随从吩咐道:“所有人下车步行前进,相互之间跟紧点,不要掉了队。”
车队在石阵间绕来绕去,就像闯迷宫似的,就在他们即将迷失方向之际,雷震看到了石阵的缺口,路过仔细查看了一番,才下结论说道:“这里的石柱被人给挖掉了,怪不得你们能够畅通无阻。”
车队鱼贯从缺口上穿过,来到石阵中央的空地,他们就看到了那道直通天际的雾柱。
雷震背负双手望着雾柱慨然说道:“想不到天地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幅奇景,上天造物果然是幻化神奇。雷壬,你是从里面出来的,那就还劳烦你带大家进去。”
“遵命。“
雷壬当先在前,一边说“师尊请”一步跨进了雾柱中。
当雷震从雾柱中再次走出时,看到的是四周的木墙和高耸在空中的各种建筑,看起来却很粗糙简陋,就像随意被搭建起来的棚户。
这位仙人有没有仙法他不清楚,但他敢肯定这仙人没有艺术细胞。
雾柱周围的场地被包围在六边形围墙内,正前方有一座大门向前敞开着。
他们从大门口走出,却被一排排竖着的围墙挡路,就像图书馆里竖排的书架,两堵墙之间有空余,足够两个人并排通过,但不知道能不能通过马车。
大弟子雷甲决定闯过去看看,结果身体哐地一声撞上了空气墙,把他的鼻子都碰瘪出血了。
雷万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对着空气墙拳打脚踢,拳风中隐约有雷电之声,甚至在空气都有霹雳啪啦的电火花,然而除了手疼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雷震咳嗽一声沉声说道:“别打了,这是高人布下的阵法气墙,你就算打一辈子都打不穿!”
其实雷震通晓不少阵法,但眼前这个竖墙排列阵他委实不懂,就连气墙这个词都是他临时发明创造的。
嗯,看不见的墙壁,不就应该叫做气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