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正是耶律楚材的次子。
今年才五岁多,跟郭默的龙凤双胞胎郭逸、郭襄同岁,却要比他们大了几个月。
被郭默抱下了战马,小家伙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你就是燕王殿下我娘说,是你要我来洛阳做人质的吗”
耶律齐仰着小脸,看着面前的郭默,似乎在判断着这个人是不是娘亲口中的坏人
“哈哈哈,我就是燕王殿下,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叫我师傅了——”
看着童言无忌的耶律齐,眼珠子滴熘熘在打转,透着别样的机灵,这股调皮劲儿跟小襄儿有一拼。
郭默算是明白了,在另一个时空里,为什么老顽童周伯通,会收了小耶律齐为徒,这位少儿时期绝对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儿啊。
“殿下,犬子年幼无知,听了拙荆胡说了几句,就”
初次见面,没想到自己的二小子,居然如此出言不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耶律楚材很是尴尬。
对于郭默要他把自己的二儿子带到洛阳来,虽然耶律楚材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但是,他却绝对不会认为,郭默这是在要人质。
燕王府发出的告示,已经让他耶律楚材,以另类的方式名扬天下,即便是他再想效忠别的势力,恐怕也不会有人敢接纳他。
话又说回来,除了眼前的燕王殿下,耶律楚材还实在想不出来,何人值得他再去投效
“哈哈,晋卿啊,童言无忌嘛,本王还不至于去跟自己的徒弟计较。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快快到王府去吧。”
众人再次上马进城,郭默却没有把小耶律齐还给耶律楚材,而是直接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同样的地方,相似的菜肴,只是时过境迁,此时的耶律楚材,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耶律楚材了。
那时候,他还是金国的使者,现在,却已经是大宋燕王麾下的臣子,赵汝述和老程珌依然作陪,还多了一个河南经略安抚使杜杲。
“来,本王先提一杯,欢迎晋卿的加入,希望今后诸位齐心协力,为了天下百姓,饮胜——”
五人几乎同时干掉了杯中的“英雄醉”,先后亮出了杯底。
自从有了“英雄醉”,燕王府里就没人再用碗来喝酒了,那玩意儿真的扛不住啊。
“晋卿啊,赵尚书和程尚书你已经都认识了,他们还是我燕王府的左长史和左司马,这位是杜杲,河南经略安抚使兼任着河南府知府。”
“你所在的许州,也划归杜安抚使管辖,以后在政务上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可以跟杜卿联络。”
“我麾下诸州,所行政令与别处不同,杜卿也会派出经验丰富之人,到许州任同知和通判,还望晋卿尽快熟悉新的政务才是。”
当着二位都在,郭默先是给彼此引荐了一番。
杜杲也“久闻”耶律楚材的大名,尤其是在如此艰难的时刻,燕王殿下竟然拿出三十万石粮食,换了此人过来。
杜杲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对方的顶头上司,就显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哈哈,久闻晋卿之名,杜某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今后还望晋卿多多建言建策,将河南诸州打造成大宋真正的富庶之地。”
杜杲也年过半百了,更是学兼文武,行事作风自然不会拖泥带水,这些年在燕王的麾下,兢兢业业地做着分内之事。
先是任汝州知州,当魏了翁出任长安时,他也水涨船高,升任河南经略安抚使,现在更是管辖五州之地,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杜安抚使的大名,学生也是早就闻名了,河南又紧邻着金国,在此之前学生就研究过河南的政略,实为造福万民之举。”
“实不相瞒,在汴梁之时,学生也曾效彷河南的做法,向大金皇帝提出过建议,可惜有些政令会触碰朝中权贵的利益,就”
想到自己在汴梁龙德宫里的孤立无援,耶律楚材现在都有些心寒。
自己也曾一心想强大金国,殚精竭虑地恪守本职,更是一再上书、多种建策,可惜大多都泥牛入海,或者虎头蛇尾。
“哈哈,晋卿啊,到了燕王麾下,你就不用担心没有自己施展的机会,殿下这里从来不用为资历考虑,也不必为没有地盘担忧。”
“只是缺少实干之人罢了,晋卿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好好追随殿下,一统宇内、指日可待也!”
赵汝述看着耶律楚材,自打上次在燕王府第一次见到此人之后,燕王给予那样的礼遇和推重,赵汝述就上心了。
事后,通过各种渠道,将耶律楚材的详细资料,查了一个底儿掉。
对耶律楚材了解的越多,赵汝述越是觉得此人的深不可测,这完全就是一个全才的坯子啊!
这样的人物,放眼现在的大宋,还真找不到一个。
大宋的高层官员,譬如各部的尚书,大多数是靠着多年的经验和资历,或者某一两方面的才能。
真正能做到横跨三个部门的,就算是凤毛麟角了。
最关键的是,大宋这些能够独当一面的治政官员,年龄已经偏大,多数都已经接近六十了。
像郭默的麾下的三大经略安抚使,魏了翁五十八岁,杜杲五十三岁,只有刘克庄年轻一些,也马上四十岁了。
而燕王府的“功勋四老”,年龄最大的是卫泾,今年六十七岁,本来就是已经致仕的人,硬被官家返聘了回来。
赵汝述跟老程珌同岁,都已经六十二岁,薛极比他们还大了一岁。
因此,这个耶律楚材的出现,赵汝述格外的上心,如果此人可以快速融入进来,并且能够对殿下忠心耿耿的。
那么,殿下的身边,至少二三十年不愁无人可用了。
本有心提醒一下燕王,没想到殿下自己另辟蹊径,直接就收了耶律楚材的次子为关门弟子。
这样一来,二者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赵汝述可不知道,郭默收耶律齐为徒弟,还真跟耶律楚材没什么关系,纯粹是耶律齐的“名头”,以及见到这孩子时,被他自身的天赋所吸引。
除了小杨过和襄儿,这算是郭默见过的孩子里,天赋最好的了,不在侄子郭平之下。
学武首重天赋,根骨不行,要想达到武学巅峰,未必不可以,却要付出超出常人数倍的努力,才有一丝希望。
得英才而育之,就是郭默见到耶律齐的第一,或者说唯一的感觉。
至于说,他这样做能够强化跟耶律楚材的关系,郭默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只要自身强大了,能为各种人才提供足够施展的舞台,郭默相信对真正的人才,是会有致命吸引力的。
所谓,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客套完之后,整个酒宴的话题,就围绕着眼前的旱灾进行着。
许州比不得其他四州,没有事先打造的水井和人工池塘,本身就没做任何的水源储备。
许州又做了几年的“边州”,地虽然不是很广,人确实是很稀少,有的地方数十里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样的情景,对比后世的河南之地,是完全不可以想象的。
派粮赈灾是必须要做的,郭默却不想简单地将粮食发给那些饥民。
完全的不劳而获,不仅毫无意义,更能让那些饥民养成懒惰的性子。
因此,“以工代赈”,就很自然地被提了出来。
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进行秋耕了,而许州有的是无主之地。
郭默的意思也很简单,凡是西来的饥民,按人数、有秩序地聚居在一起,形成新的村庄、集镇。
官府可以提供给他们果腹的粮食,更可以免费发放粮种,免费租赁给他们耕牛和农具。
这些吃饱的饥民却必须要去开垦荒地,到时候按时种上粮食,并按既定的比例,官府收取税租。
如此三年之后,这些开垦出来的田地,就完全归属于开垦人,只需正常缴纳农税即可。
多余的劳力,也可以打井、挖池塘、修路等,总之一句话,要通过自身的劳作,来换取粮食,而不是不劳而获。
当然,如果想参军更是欢迎,一旦被录取,就能享受军属的待遇。
为此,郭默直接又给了“岳家军”五万的兵额,但是不设定时限,本着宁缺母滥的原则。
郭默这个举动,还真不是看重了那有可能出现的大几十万饥民,而是金国仅存的十万兵马。
如果那十万兵马,能够让他筛选一遍,选出一两万合格的军士,还总是会有的吧
小耶律齐,一进燕王府,就被郭默打发到后宅去了,并让武南天告诉黄蓉,这是他刚收的关门弟子。
武南天自然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小师弟,虽然的确是小了些,比老五杨过还小两岁呢。
“集贤殿”里的酒宴,一直持续了四个多时辰,连酒菜都换过三回了,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当夜,耶律楚材父子就住在了燕王府。
只是耶律楚材被安排在前院的客房,而小耶律齐却住在了后院里。
第二日,郭默召集众人,在“群英殿”举办了一个拜师仪式。
在众人的祝贺和羡慕里,小耶律齐叩拜了郭默和黄蓉,正式成为郭默的关门弟子。
不过,孩子才五岁多,现在开始学武还早了一些,拔苗助长的事情要不得。
最终,小耶律齐还是先跟着爹爹回许州去了,约定明年等他过了六岁生日,就把他送到桃花岛去。
是的,郭默是没打算自己直接给这些孩子启蒙,一是年龄太小了,进境太快未必是什么好事。
二是,这么小的孩子,最好还是放到一个小群体里去,总跟大人待在一起,容易失去孩子的天性。
桃花岛就很好,环境优美,世外桃源,又有六个同龄的孩子在,无论学文习武,就算是玩耍都能有一起的。
郭默这个提议,耶律楚材当然赞成,甚至有些感动。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郭默也就没再瞒着,直接在酒席宴上,跟耶律楚材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饶是自觉定力十足的耶律楚材,也被郭默的话给惊到了。
不过,看到旁边正常吃喝的赵汝述三人,耶律楚材知道郭默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如此一来,之前的种种猜疑和不确定,甚至大宋这几年,那些在别人眼里的诡异政治现象,或者是“把柄”,就都说得通了。
就为此事,耶律楚材还自干了三杯,并在郭默面前立下誓言,任君驱使,不离不弃。
旱灾不是一天来的,自然也不会是一天就走的。
该做的准备,能做的准备,郭默已经都吩咐下去了,至于结果如何,就要几个月后见分晓了。
也许因为这场饥荒,北方各处的战火都停息了,各自在舔舐着各自的伤口。
南方的消息,终于还是传了回来。
自从朱子柳来洛阳求援,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主要还是距离太过遥远,一来一回近万里路程,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个级别的颠簸。
果然如同郭默所料,高氏的“大中”政权,伙同吐蕃人进攻会川府十天之后,双方各有伤亡。
会川府在一灯大师的协助下,新君段祥兴更是身披重甲,亲自上阵杀敌,会川府的军民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数次打退“大中”联军的进攻。
原本进入大理的吐蕃人,有整整一万铁骑,却分别来自于三个不同的部落,十日的攻城之战,让他们也损失了两千来人。
这下子吐蕃人不干了,遂向高炯索取更多的利益。
会川城没打下来,高氏又能拿出什么样的利益给吐蕃人呢
双方闹僵了几次之后,吐蕃人索性直接带着剩下的七千多人,回到了旦当郡。
这里是最早说好的报酬,吐蕃人担心继续打下去,自己的军队再受折损,这到手的旦当郡也可能会失去。
权衡利弊之后,就撤军了,至于高炯的死活,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
甚至,吐蕃人巴不得高炯跟段氏拼一个两败俱伤,那么他们吐蕃人说不定有更好的机会,从大理侵占更多的州府。
吐蕃人一撤,追随高炯一起造反的苗人,也不再出兵了,直接劫掠了一番,回到了他们的地盘。
这些类似于雇佣军的存在,没有足够、持续的利益驱使,谁会真正为你卖命
又过去半个多月,双方僵持不下,高炯却又收到自己老巢被袭的消息。
原来,是罗氏鬼国的人动手了。
郭默的请求,跟他们国主的命令也差不多。
更何况罗氏鬼国,现在这最强悍的八千军卒,还是陆陆续续被“敦武军”训练出来的。
就连他们的部分战马、盔甲和武器,都是由郭默给无偿提供的。
最初就说好了,这八千军卒,会作为将来赵思默的护卫军。
给自己儿子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那个儿子已经六岁了,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爹爹。
善阐府,就是高炯的老巢,也是整个高氏的老巢,在那里经营了几百年,单单姓高的族人就超过一千人。
老巢被袭,高炯自然不能袖手不管,可是高炯自己的嫡系兵马,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出头。
再加上“大中”建国这一个月,又征召的万余杂兵,勉强也只是凑够了两万之数。
这样的兵力,在大理这个地方,防守一处城池当然绰绰有余,但是想攻打下一个大几千人防守的城池,无疑就是痴人说梦了。
无奈之下,高炯也退回了大理城,并派出使者去跟罗氏鬼国的人谈判。
他们以为,罗氏鬼国只是看到大理国内乱,想来趁火打劫一番。
却没想到,罗氏鬼国的人,占领了兵力空虚的善阐府之后,将高炯的嫡系族人全部斩尽杀绝。
就算是那些隔了多少代的高姓之人,也没有轻易放过,全部抄没了家财,给赶出了善阐府。
让那千百人自生自灭,就已经算是罗氏鬼国的军队手下留情了。
在郭默的信中,交待的清清楚楚,罗氏鬼国出兵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拿下善阐府,然后按兵不动。
而偌大善阐高氏的钱财,自然就是罗氏鬼国出兵的军费了。
这次是石长老亲自领兵过来的,原本他是陪着赵思默去临安求学的,被官家送到桃花岛之后,石长老也跟着过去住了一段时间。
发现小王子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学习的内容和环境,更是无可挑剔的。
反而自己在桃花岛待着,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因此,住了两个月之后,石长老就跟“东邪”黄药师提出了辞行。
当然,赵思默还是要留在桃花岛学艺的。
如果郭默将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在赵思默十八岁成年之后,是要回到罗氏鬼国继承王位的。
石长老带领罗氏鬼国这八千劲旅,占领了善阐府,自然也不会随意纵容大军做扰民之事。
这些人在“敦武军”训练那两年,不仅学得上阵杀敌的本领,就连军纪也是同“敦武军”一般无二。
更何况,石长老很清楚,以他们“姑爷”燕王殿下的性子,这个大理国早晚应该也会纳入大宋版图的。
这善阐府将来是他们“姑爷”的地盘,自然就不能在这里随意嚯嚯了。
当被流放式遣散的高氏族人,徒步到大理城见到高炯的时候,高炯才知道,传承了几百年的善阐高氏祖业,算是彻底完了。
有心兴兵去重新夺回来,看看自己这万余疲兵,又听说罗氏鬼国来了八千劲旅,高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是,他们的祖父,他们的父母,还有四位兄弟姐妹,甚至三个儿女,全部都死在了罗氏鬼国的手里。
你让他如何咽得下去这口气
最终,完全失去理智的高炯,打开大理城的府库,将所有粮食、武器和钱财都拿出来,在他所占领的地盘大肆征兵。
同时,又派人去苗人盘踞的乞蓝部,和吐蕃人占据的旦当郡,先送上巨额钱财,要求他们出兵善阐。
并承诺他们,如果攻陷善阐府,高氏数百年的积累,任他们自行收取。
这样的话,现在看来已经算是“康他人之慨”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吐蕃和苗人部落这些物资贵乏的势力
要知道,善阐高氏,那在天南之地也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庞然大物,他们能积攒多少财富啊
光是想想,都能让人咬到舌头的,更何况高炯已经送来了价值不菲的财物。
不过,这两方有会川府的“前车之鉴”,并没有直接派大军前往,而是先派出探子,去到善阐府打探一番。
确定了对方只有八千人之后,吐蕃人和苗人又联合在一起,双方各出六千兵马,同时要求高炯派出八千兵马。
三方合力共两万军马,并由吐蕃首领统一指挥,才浩浩荡荡地开向善阐府。
大军出兵并非一日之功。
高炯接见从善阐府逃出来的族人,再派人到旦当郡和乞蓝部求援,两部人马再派人到善阐府打探,之后又是谈判、联盟的。
真等出兵的时候,竟又过去了十多天,却不知从襄阳兼程而来的“忠顺军”,早已到了会川府。
见到一灯大师之后,余玠先送上了郭默的亲笔信。
无非先是一番常规的问候,并邀请一灯大师,到大宋境内游历或长居。
至于大理的叛乱和战后事宜,就按一灯让朱子柳带到洛阳的承诺办理。
虽然,郭默对一灯有着足够的尊重,可惜,现在不是讲个人恩怨的时候,而是涉及到军国大事。
朱子柳先“忠顺军”一步回到了会川府,并将他一路的见闻,和在燕王府和郭默见面的情景,详细地跟一灯做了汇报。
虽然余玠只是带了一万“忠顺军”,但一灯还是直接将所有大理的军队,都交到了余玠的手上。
余玠也是一名帅才,只是在这个时空里,出仕早了一些,就算是现在贵为一军主将了,也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
这些年,郭默有意在栽培他、锻炼他,也在等着他的成长。
远征大理,将是余玠独自领军以来,真正意义的第一战,就连余玠自己,都有些兴奋和期待。
从郭默给他的军令内容和目标来看,这次大理之行,不亚于一次“灭国之战”。
自此之后,这个世上将不再有大理国,虽然大理国并不算是直接结束在他的手里。
一灯大师直接交权,“渔樵耕读”四位也都没有多说一句,原本他们就是随着一灯归隐之人,自然不会卷恋官位和权力。
只是,年轻气盛的大理新皇段祥兴,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但也没敢说出来。
余玠自然当仁不让地接过了兵权,并对着一灯大师深施了一礼。
看着旁边的大理皇帝段祥兴,余玠微微一笑。
“段皇是否心有不甘燕王殿下曾言,天下分裂的太久了,百姓们是该归于一统的时候了。”
“一灯大师,燕王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先天高手’的境界,这是他专门让末将带过来的。”
余玠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布帛装订的册子。
“这是殿下的独门绝学‘朝阳落日掌’,按殿下所言,这套掌法已经是他改良之后的升级版,练至大成可至‘半步先天’之境。”
“殿下说了,这是赠给一灯大师的,大师也可以酌情传于段氏后人。”
余玠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了“朝阳落日掌”的册子,并有意无意地看了旁边的段祥兴一眼。
“哈哈哈,燕王殿下又何必如此客套以老僧跟他的交情,区区大理一国之地,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灯也是做过几十年皇帝的人,就算再是武痴,也是人情练达之辈。
这话说的多漂亮,现在哪里还有一国之地,基本上还得是郭默的人自己去夺取。
“当年初见之时,燕王殿下尚未到绝顶之境,不想几年光阴,他已经踏入了先天,真乃旷世奇才啊——”
一灯接过来余玠递过来的册子,也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僧袍之内。
余玠不是鲁莽之人,他接管了大理的兵权,并没有收取“渔樵耕读”的带兵之权,还是让他们依旧带着旧部。
也没有贸然向高炯的叛军发动进攻,而是将“忠顺军”中两百名斥候,全部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
须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趁着这个机会,余玠先让武三通率领两千人马,去接管会川府背后的建昌府。
余玠的“忠顺军”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本来建昌府里也有两千驻军,因为离着大宋成都府路更近,多年来一直处于半自治状态。
余玠直接顺道就攻取了建昌府,并带走了一千多俘虏,拆散混编为他“忠顺军”的辎重营。
让武三通带两千人马去接管建昌府,也算是从今往后,正式结束了它游离于外的历史。
经过几天的打探,余玠基本上清楚了高炯的人马、苗人和吐蕃人的动向,甚至跟占领了善阐府的石长老,也取得了联系。
这个时候,石长老还正头疼呢。
吐蕃人、苗人和高炯的人马,足足有两万人来攻打他占领的善阐府。
虽然他也有八千劲旅,守住城池应当没太大问题,可他却不愿意面临这八千劲旅的损失。
就算最终守住善阐府了,估计也会折损两三千人,那样的结果是石长老不愿意看到的。
余玠军斥候的到来,彻底让石长老没有了后顾之忧。
双方通过书信沟通之后,制定了一套歼灭这两万叛军的方案。
毕竟,一万“忠顺军”,八千罗氏鬼国的劲旅,再加上大理段氏的人马,能够拉上战场的足有两万五六千人。
又是有心算无心,更有“忠顺军”这样,战力高出对方几个级别的存在,不能将他们完全歼灭,余玠都会觉得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而那两万叛军联军,却趾高气扬地走在通往善阐府的官道上,他们可不认为自己两万人马,还拿不下八千罗氏鬼国人驻守的善阐府。
罗氏鬼国是谁
一个边陲小国而已,比大理还没有存在感,又岂能跟强大的吐蕃相提并论
这两万人,浩浩荡荡地就杀到了善阐府的城下,连基本的攻城器械都没准备,也没有安营扎寨,就直接对善阐府开始了进攻。
此时申时刚过,吐蕃的带兵将领,也是这两万人的总首领,他挥舞着弯刀在后边指挥着。
看着只有一丈多高的城墙,这位吐蕃将领,已经在幻想今天晚上就要睡在善阐府的府衙里了。
高炯只给了他们吐蕃人一个旦当郡,如今要是打下了善阐府,难道还会还给高炯吗
利益的驱使和不断膨胀的野心,让这位吐蕃首领喊出了“杀进善阐府,一日不封刀”的口号。
屠城啊
哪里还有比这更能刺激人心的手段
无论是吐蕃人,还是苗人,或者是高炯的人,都嗷嗷叫地往上冲,浑然不顾头上倾泻下来的箭雨。
傍上了郭默这个大款,罗氏鬼国也早已是鸟枪换炮,至少眼前这八千劲旅,硬弓铁箭头的标配还是能够做到的。
“石长老,他们的进攻太疯狂了,恐怕咱们的箭支,最多只能支撑到天黑。”
一名在城头指挥守城的校尉跑了过来,对居中的石长老小声的说道。
“支撑到天黑足够了,告诉弟兄们,不要节省箭支,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箭支都射出去——”
余玠设定的计策也很简单,无非是先利用石长老的守城之便,尽量消耗这帮叛军联盟。
然后,天黑之后从背后对他们进行突袭,城里的石长老再杀出去,两下夹击。
别的军队不好说,“忠顺军”和罗氏鬼国这八千人,都是严格受过夜战训练的。
在晚上打仗,虽然客观上都会受到影响,但是受过训练和没受过训练,完全就是两个级别。
更不用说,这时候很多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大部分是有夜盲症的,根本就没有在晚上作战的能力。
没想到,这两万叛军联盟,竟然自大到这种地步,一没有攻城器械,二没有安营扎寨的,将士们连顿饱饭都没吃,直接就开干了
“首领,这样下去不行吧你看才一个时辰不到,咱们攻城的人至少死伤了四五千人了。”
一名吐蕃的副将,靠近他们统领的马头,低声说道。
“哈哈,也谷里,你小子没看到吗那死去的大多是苗人和高炯的人,就算是吐蕃人,也是那两个部落的。”
“咱们的人,现在是本将的中军卫队,中军岂能轻动你看好了这帮小子,一旦善阐府的城门被打开了,不顾一切给老子冲进去,抢他女良的——”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谋,这是要踩着自己同盟的尸体,去捞取自己的财富啊。
“儿郎们,你们是大吐蕃最英勇的勇士,冲进善阐府,一日不封刀——”
看着攻城的士气有些回落,吐蕃首领带头在后边喊起了口号。
他身边将近两千军士,也扯着嗓子大喊着,还不停地敲击着手中的弯刀,战马也在仰首长嘶,不停地用前蹄刨着地面上的土。
前边冲击的人马听到了,以为总首领也发动进攻了,僧多粥少的道理他们可能没听说过,却明白抢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石长老,太疯狂了,要顶不住了——”
“这帮急着送命的蛮子,来人,倒‘金汁’——”
好嘛,在“敦武军”训练那两年,还真不是白待的,攻城守城的招数也学了不少。
“啊——”
一锅又一锅煮沸的金汁被倒下城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盟军被烫到了,满地打滚,攻势随之一顿。
“哎,撤回来吧,先休整一下——”
看到眼前的状况,即便心狠的吐蕃首领也无奈了。
夜幕慢慢地降临,死神却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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