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生很轻,许是最近路走多了的缘故,人看着十分清减,脸色苍白,趁的他一双眸子漆黑,像没有星子的夜幕,心夭走到一半的时候用力颠了颠他,调整了一下抱他的姿势。
“你会对我们做什么?”
朗生乖乖伏在心夭的肩头,表情麻木,他猜这个姑娘大概是山上的土匪吧,他听见了心夭刚出来时对少年说的话,也看见了她还来不及遮掩的表情,那种表情,让他厌恶恶心。
“你说我把你们带上山做什么呢?少年郎。”
心夭见状有意逗一逗他,不成想少年闻言不再言语,而是回首看了看慕成悦的方向,眼中暗含诀别。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她是一个女子,力气定然不会如男子一般,若他拼命反抗,兴许还能给成悦带来一丝生机,他们不能上山,成悦一介女流,若被山上的悍匪侮辱,他定会生不如死。
思及此他握紧了手中刚从心夭身后摸出来的断骨刀深吸口气。
“你说什么?”
心夭垂眸看向他,似是没有听清他口中蹦出来的话。
“那你就去死吧,我死也不会让你们侮辱成悦。”
他说罢将手中的断骨刀划向心夭,还好他的力气不大,断骨刀堪堪划过心夭的面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心夭与其说是愤恨,倒不如说是震惊,上一世把她捧在手里的人,心心念念都是她的人,这一世竟为了别的女子想要取她性命。
“呵。”
心夭抱着他笑出声响,半晌后低头看向他“要不要我低一下头?这样你也好方便杀我一些,一刀下来我的痛楚也好少一些。”
“你笑什么?”
朗生的额头因为紧张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以为心夭会因此恼怒让他葬身荒野,却不成想她只是垂眸笑着,只是眸中笑意不显,平添凄凉。
“我笑世事无常,如今你我二人竟也算扯平了。”
心夭说罢吸吸鼻子,没由来的鼻酸,她放下朗生,让朗生面对着她,接着她将朗生握刀的手抬起按在她的脖颈“上山和杀了我两条路,选一条吧。”
他本抱着一刀了结她性命的想法,可如今一招失手,他竟再也没有划下第二刀的勇气了。
他扔下手中的刀,别眼不去看她,只是回头看着清介怀里昏迷的成悦“我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不知为何,他没理由的恨她,便算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恨,只是因为她是山匪,刚巧是他立下誓言要杀了的那类人。
山匪中不会有良善之辈,良善之人怎可能沦为山匪。
“好,你若以后有能耐,便把我的命拿去。”
说罢心夭捡起地上的刀别再腰后,接着朝他伸出手“过来,抱你上山。”
若他们土匪能自相残杀,能如何,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便能报仇雪恨,还能还他与成悦自由,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他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他乖巧的向心夭走过去环住她的腰“你要什么都可以,只是别动成悦。”
他不知为何敢于向她提出要求,但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她一定会应承下来。
“好,我可以暂时不动她,但是你不可与她待在一处。”
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却被理智唤醒,她是一个山匪,他刚刚划破她的面皮她都没有动怒,却在他一次次提及慕成悦的时候怒了,为何?
心夭此刻真的很想告诉他,不许在她面前一遍遍的关心旁人的安危,明明他最在意的应当是她才对。
凭什么到了现下,他满心满眼都是旁人,而一点也不记得她,为什么只有她一人记得。
“我的好脾性也有限度,你应当有个思量。”
察觉到他刚才的小动作,心夭抬手抚上朗生的发,少年的发这一世干如枯草,摸上去涩涩的,手感十分不好。
她只象征性的抚了两下便放下手,他身上太脏了,应当好好洗洗才对。
她抱着他赶路的时候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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