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见仲子逾面皮即为出色讨巧,便想着教他一身武功,想让他有能耐护他自己周全,不成想最后让她得了个曝尸荒野的下场,若这一世在碰见他,她定会找位师傅,教他柔弱公子哥的做派,满腹经纶出口成章,长身玉立也是少年好模样。
既然阎王安排她托生在此处,定也有那老头自己的缘由,她只静静等着便可,只是不知这一世还能不能碰见那个玉面小将军,想起清介,心夭不禁咽下口中灼喉的烈酒暗叹口气,世间情爱她上一世不懂,这一世好像懂得了些。
“姐姐,你一人在此处不怕吗?”
心夭闻声回头,见一少年立于门口,怯生生的望着她,这少年的眉眼心夭过于熟悉,眼角眉梢尽是清介的影子,风姿佻佻,顾盼生辉。
许是凉意将她的醉意又挑拨上了一些,她慢条斯理的饮下罐中剩余的酒,低声浅笑“真好。”
声音中带着些哑,像是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心夭扶着桌案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扶住门框,一眼不错的望着他,应当是清介吧,是清介没错吧,若是他可真是太好了呢。
山圭望着面前快醉成一滩烂泥的女子,只觉得她奇怪,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热切,他从未在旁人那里见过这般眼神,似是喜悦,却又暗含悲凉,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旁人。
他看向她扶住门框的手,女子的手指秀窄修长,白的似是初冬刚落下的雪,手腕处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暗沉的红绳,将她的手腕称的如同白玉雕砌出来的一般,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了。
“我叫山圭。”
他咽了咽口水答道,他是自小被扔在这荒山里的孤儿,靠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生存至今,最近和尚总是对他摇头喟叹“若你碰见一个对你极好的姑娘,记得不要对不住她。”
那是那个疯和尚对他唯一说过的一句正常话,他有些不懂,对自己极好,自己又为何会对不住她呢。
“山圭,这名字不好,从此以后你叫清介吧,跟着我,我教你习武,可好?”
“好。”
山圭深吸口气偷偷将自己脏兮兮的手在腰间用力蹭了蹭,想让自己的手看起来干净一些,可都是徒劳,有些污渍,是看不见的。
心夭真的待他极好,只是每当她笑着叫他清介的时候,都像是在叫另一个人,有一日她不知去哪弄了自己一身的土,身后还抗了一把梅花枪回来,见他看她还不好意思的笑笑“反正都是你用,不要介怀哈,大不了到下面请你吃酒。”
他的命真惨,摆脱了一个疯癫的和尚,又来了一个人傻武功高的姑娘。
心夭见清介蹙眉立在那还以为他不愿接她手中的枪,她喟叹口气对他说“这枪你定要好好收着,你上辈子驰骋沙场可全靠他了。”
“你也不要不高兴,一会儿我们去劫道,好好快乐快乐。”
就算再来一世,心夭也改不了那个动不动就要打家劫舍的狗德行,她本想把相思门改个名字,可跟清介研究了半晌,清介只想叫鬼门关,因为他想祭奠一下他原来的名字,心夭就想叫乱葬岗,因为她想她老家了,于是改来改去,二人达成共识,还是相思门吧,凭她俩那浅薄的学识,便是想破了天,也想不出来一个好听的。
已是盛夏,外头的日头晒的人睁不开眼,就是鸟儿也不见一个,清介手中拿握银枪立在路中央,略带不满的看着一眼在树下纳凉的心夭。
他忽然领悟,原来心夭口中的快乐,是以折磨他为乐,亏他以前还那她当恩人似的放在心尖尖上。
“心夭,再不来人我可回去了嗷,日头这么大就我一人晒着,心情多多少少有些不大畅快。”
心夭闻言吐出口中的草“再等等,马上就过来了。”
果真如心夭所言,不远处来了一男一女,相互搀扶着,清介看他们的架势,感觉他们随时都要过去了。
他狐疑的瞧了一眼心夭暗自腹诽若这都劫,那当真是枉为人了。
“想什么呢,上啊。”
心夭见二人都快走到清介面前了清介也没有动作,不禁急的跺脚,她本想着把清介上一世的枪挖出来,看看他这一世能不能有些残存的记忆,结果看到他的动作便知,孟婆汤真真是极好。
上一世玉面小将军的枪这一世被人扔出去扎人了,想必绕是清介本人,也想不到吧。
慕成悦被这日头晒的脚软无力,若不是朗生哥哥在一旁拖着她,想必她早已倒下了,思及此她瞧了瞧身侧的人“朗生哥哥,为何我们两个这么惨,那么多人家,偏偏劫匪只洗劫了我们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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