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 / 1)

“那定然是不会的,你最知道我。”

心夭声音淡淡的,话音飘进仲子逾耳中却有千万斤重,逐字上心压的他弯了脊背,神情也变得萎靡颓废,黑漆漆的瞳仁漫上一层潋滟水光,双眼望着心夭眨也不眨。

他怎会不知她,他最是知道她的,无爱无念,无恨无怨,那她有什么,可曾有心?可曾将他放置于心上?可曾对他与别人有些许不同?

“阿姐,我自幼跟在你身侧,纵使我居心叵测手段毒辣,伤了千万人,可我又何曾巧言令色,忍心伤你半分?阿姐,你的心在哪呢?”

仲子逾颤抖着抬起手覆在心夭心房,失去了上一刻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模样,他闭起眼仔细辨别心夭胸腔里到底是不是空无一物,结果总是不如人意的。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感觉隔着胸腔传到他手上,他才晓得她原是有心的,只是心里无他罢了。

心夭垂眸看着覆在自己胸膛的手,只觉自己的心要从口中蹦出来,内里撕裂般的疼痛难忍。

平日里仲子逾的发都平整利落的束在脑后,今日仿佛是刻意应景般乱糟糟的垂在脑后,几丝散落的发随风而摆,水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打湿了他的睫毛,染红了他的眼角。

乱了,一切都乱了,呼吸乱了,心也乱了,他往日极为安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日却因心夭的话便的瑟缩。

他忆起儿时总是有人对他拳打脚踢,口出污言秽语,小杂碎,丧门星,一字一字压的他看不见光,直到一日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过来笑着朝他伸出手问他,你可愿跟着我。

那是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脏,愿意向他伸出手询问他的意见,他第一次看见光明,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原来他也是人。

仲子逾字字珠玑,怼的心夭哑口无言,她耳边响起一种声音,如她几年前从孩童手中抢走的弹珠落地时的声音,啪嚓,琉璃碎了一地,一片一片,满地残骸,满目疮痍,拾不起,放不下。

她不是丢弃他了,她是为他好的,只要恶念不在,良善长存,她们便会一如既往的在一起,了空大师曾说过,恶念会不择手段达到他想得到的结果,如今他所说皆不可听,不能信。

心夭将手放置在仲子逾的手上,暗自抿起嘴角,微微用力让他的手远离自己:“若今日的是他,我定不会如此待他,我同你,终究是水火不容,你与他,也终究是不同的,子逾,我现下极为嫌你,嫌你毫无怜悯,毫无顾忌,冷血无情。”

“你今日离我而去,广善济世,若你能洗去你一身罪恶,我便还在此等你,不死不休。”

心夭知了空大师就在此处,他定有法子让他二念合二为一,她着实是累及了,恶念折腾的她不得安生,她自出世起,一直是什么牵绊她,她便舍弃什么,她一反常态的踌躇了这么久,事到如今也该做抉择。

“丫头,你不护他了?”

了空骑在驴上居高临下,笑呵呵的瞅着她,心夭不知为何在他眼中看到了沧桑无奈,那头驴依旧是那头驴,对心夭呲着板牙翻白眼,可心夭早已没有了拿它做驴肉火烧的心情了。

心夭看了眼不明真相的仲子逾,终是别开眼一搂裙摆,手捧断骨刀置于头上,单膝跪地对了空大师道:“大师知我所想,我愿不惜一切代价。”

了空大师闻言了然的点点头,拿起心夭双手捧着的断骨刀细细打量,最终抛到仲子逾脚下:“这东西是你的,你以后必然用得着,从今起,你便跟着我修身养性,弃了这执念。”

断骨刀沾染了灰尘血污,杂物般的被丢到仲子逾脚下,他喃喃重复了空大师的话,弃了执念,如何舍得,他捡起短刀,将刀剑对准自己的眼角:“阿姐,我从不知你欠我何物,如今我倒只想与你互不相干,我是罪,我是恶,我罪恶深重,无可挽回,你不必在此等我,便算你等到了,那也终归不是我。阿姐,我是杀人,可你是诛心。”

仲子逾话音落下又深深的看了眼心夭,将她的模样篆刻在自己的脑海,而后他闭上眼用力将手向下一按,阿姐是因为这颗痣欠的他,痣若不在了,阿姐便也不会在了吧。

温热的鲜血涌出来,使他的眼前朦胧一片,明明还有温度的,怎的他周身发冷,明明还有阳光的,天怎生黑了。

阿姐,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二人两不相欠,若早如此,倒不如当初死在年少时了,也总好过见了光明后又去忍受无边黑暗,受过暖的人,再也受不得冷了。

阿姐,我不怨你投奔光明,只你为何将我丢弃于这黑暗啊。

心夭见仲子逾生生剜去了他眼角的痣后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鲜血漫延过他精致的眉眼缓缓流向地面,有条不紊的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有起身也没有慌乱,只怔忪的看着了空跳下那头肥硕的驴飞奔到仲子逾的旁边,用手捂住他的伤口。

“丫头,过来帮忙,他没了,你也别想苟活于世。”

仲子逾不能死,心夭起身走到仲子逾身侧蹲下,手指拂过她曾临摹过无数次的眉眼,只这次他没有眉眼带笑的拉下他的手,而是静静的躺在那,毫无声息。

她觉得自己喉咙处泛起腥甜,耳边一直嗡嗡个不停,她都听不清了空的声音了,她握紧双拳勉力将喉咙处的腥甜咽下,抬手覆上自己的胸膛。

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天作虐,犹可恕,自作虐,不可活。

心夭端坐在树梢一遍一遍的重复了空大师临走前朝她丢下的话,了空说完这句话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径直抱着仲子逾走离了她的视线,那头蠢驴慢悠悠的跟在身后,他们去哪,了空不曾说过,但她知道仲子逾不会死,她会在这守着,等他笑着回来唤她一声阿姐。

心夭关顾着思虑了空大师的话,自然无暇顾及曝尸荒野的羊胡子老道,了空偷偷摸摸的打量了眼心夭的背影,确认她不会回头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羊胡子老道身侧踢了踢他:“别装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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