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梦和容炳熙的婚礼时间定了下来,他们准备先在潼国举办婚礼,过完年再回魈国再准备一次。
朝阳听说了这件事情,立马就为她准备好了大批的新婚礼物。
整个东宫都洋溢着婚礼要举行的喜气。
他们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一那天。
随着成亲,本就有政务要忙的容炳熙就更忙碌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一整天都待在军营当中,或是在东宫处理北宸宫送来的奏折。
文半梦看他如此辛苦,也十分心疼,就主动地将婚礼的事务都揽在自己身上。
叶超却十分遗憾地告诉她,“太子妃你就放心好了,这些东西太子殿下已经跟我们吩咐过了,他说知道您不喜欢处理这些东西,所以这一切都由他亲自来准备。”
文半梦有些疑惑,“什么?那我做什么?”
她也是成过亲的人,所以更清楚成亲仪式的繁琐,从前为了忙和纪清越的婚礼,她忙的几天几夜都没合眼过,婚礼那天更是顶着熊猫眼上了喜堂。
像现在这样清闲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叶超看她有些无聊,便笑着解释道“您只需要让宫中的裁缝量一下尺寸,再简单说一下您喜欢的款式,他们就会将婚服送来,到时您和太子殿下一起试就行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始最不看好的文将军,居然最后会真的成为东宫的太子妃。
不过也好在是他,要换做其他主母,他还不一定应付的过来。
文将军性子爽直,人又和善,极少动怒,对很多事情也都是顺其自然,不会指手画脚,这点让他们这些东宫的老人十分适应。
要是换了一个人,或许还真是会有点不习惯。
文半梦不知道叶超心中所想,她只在乎现在,容炳熙剥夺了她知晓自己婚礼流程的机会。
虽然她承认自己前世的时候对这些东西的确没什么兴趣,可今世不同,她要结婚的对象不再是纪清越,而是他。
光是这点,就足够她十分在意这次婚礼了。
“叶超,别管他怎么说,带我去看看婚礼要确认的东西和流程吧。”
“是,太子妃。”
自从皇上赐婚的旨意颁下来之后,合宫上下都在称呼她为太子妃,有的时候走在其他宫门口,那些宫女见了她,也没有不这么喊的。
文半梦十分怀疑是叶超偷偷给那些压根就不认识她的宫女塞了银两,要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改口改的那么快。
虽然现在是冬日,可整个东宫已经早早地挂上红色的彩带,有一部分是为了迎接新年,而另一部分则是为了他们的婚礼。
文半梦在那些铺满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箱子中走过,又不由得感叹潼国真是财大气粗,这些金银珠翠都能够赶得上魈国的国库了,而对他们来说,却只是小小的聘礼。
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先人为何要千里迢迢的离开潼国另辟国度了。
毕竟这个地方种种地方都与魈国十分相似,从语言到习俗,甚至人们的穿着,都有着非常多的相似之处。
倘若阿爹阿娘来到这里,一定也会十分适应这个地方的环境。
想起这个,她的脸上有些惆怅。
摸着那些如松雪一般丝滑的绸缎,她叹了口气,“再过几日就过年了,要是阿爹阿娘也在这里就好了。”
叶超看着她失望的模样,不禁问道“太子妃可是想家了?”
“想,怎么可能不想,无论我守在边关多久,心里总是放不下魈国那一亩三分地的。”
武安侯府不算很大,甚至相比起潼国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家的意义在文半梦心中是不可抹去的。
“从前祖父还在的时候,我还能安慰自己,祖父在,家就在,可后面,出边关打仗,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即便她从来不说,也多次拒绝父亲要和她一起出城的意愿,但没有人不清楚,这位在战场上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文将军,是十分想家的。
边关的每一处风沙都记载了她的想念,然后吹回流云城。
“太子妃别难过了……”
叶超安慰的话吐出来,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倘若文半梦只是普通闺阁女子出嫁,他或许还有资格多安慰几句。
可她是魈国的将军,之所以回不去家,不正是因为他们潼国的士兵侵犯魈国边界,她才不得以镇压吗?
他有什么资格安慰她。
文半梦轻笑,“没关系,两国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我知道这也不是你们的本意,说起来我还真要谢谢你,叶超。”
叶超有些疑惑,“谢我什么?”
“之前我刚入宫的时候,满宫都在传我的流言蜚语吧,他们应该说了不少关于我的难听话,这些,你都帮我抹去了,没让我听见过,很感谢你。”
他似乎没想到文半梦是因为这个感谢他,面上一红。
“文将军谬赞了,这些也只是我的分内之事,文将军要谢,就好好谢谢太子殿下吧,若不是他坚持要迎娶你,只怕大家还没那么容易接受……”
“……我知道。”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珍惜容炳熙,明明前世因为错信了纪清越受了那么重的伤,今世却还愿意相信他。
叶超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走了。
文半梦知道他还有事要忙,也就没有阻止,只是独自留在这里望着这些婚礼上都准备妥当的物什,眼底透明澄澈。
除夕前夕,容炳熙终于处理完了过年要准备的一切,回到了东宫。
一见面,他就十分幸福地拥抱文半梦。
“等过完除夕,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婚礼了。”
文半梦点点头,提醒他,“还有一天。”
明日就是除夕夜,由于文半梦是东宫的准太子妃,所以也受邀参加了国宴,以太子未婚妻的身份。
容炳熙表现得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跑。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文半梦鲜少能看见容炳熙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尤其他还拉着在冬夜中奔跑。
“下雪了,你跑的慢一点,别滑倒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句话在一个轻功造诣极深的人面前说起来有些好笑,但文半梦还是像叮嘱孩子一样提醒着他。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
容炳熙拉着她奔跑的方向是东宫的后方,也是宫中一处十分偏僻的角落。
文半梦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问他究竟要去哪,就只是在他身后跟着他,看着他欢快的侧脸。
终于,他带她来到了一处荒废的院子之前。
文半梦望着墙上摇摇欲坠的砖块拧起了眉头,“这里是……冷宫?”
“不是。”
容炳熙揽着她飞上高墙,最终停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墙头上坐着。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文半梦有些怔然地望着他。
“母妃刚进宫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宫殿里生活,后来她生了我之后就换了更好的宫殿,但是这个地方还是成为了我常来的地方。”
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可还是说出了口。
“为什么?”
“你看下面,这里虽然荒废了,可每至凛冬,就会开出全皇宫最茂盛的梅花,这些梅花不经任何宫人修饰,可以肆意生长,现在,已经布满了整座宫殿,从这里看,像是一片巨大的花海。”
“的确。”
文半梦望着底下密密麻麻却不失风雅的梅花,点了点头。
那些花的确盛放的很好,比那日在凤阳宫看见得还要好上几倍。
容炳熙轻笑一声,“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止是为了这些梅花。”
“……那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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