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梦打量了下面前这群人,大多贼眉鼠眼,虎背熊腰,与魈国画的越人凶恶图,简直是一模一样。
眼见着人差不多来齐了,那些人逐渐藏不住凶意,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文半梦的眼底滑过一丝戾色。
那些人看她娇小听话,又是个女人,根本没有设防,她浑身上下连个绳子都没有,可以说在这群大汉之中,也完全能够大展身手。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手按住一名大汉的手,那大汉起初以为是小女子的挣扎没放在身上,直到手被“咔嚓”一声卸下来,脸上才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你这……”
他的话音未落,文半梦就摸出了匕首,将他的脖子抹了。
血溅出来,惊了一干大汉,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除了贪欲还带着些戾色,“你这小娘们,哥几个,给我上!”
她这么做显然是激怒了那些人,文半梦见好就收,扭头跑开。
将手放在口中一吹,远处等待的马儿听到她的口哨声,尥着蹶子跑上来,她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跑得飞远。
她故意跑得远,却又让那些越兵追上来,让他们不至于失去耐心,她从包袱中露出的一角锦缎,显然激起了他们的兴趣,反正去风起也是抢,不如跟着这个臭娘们,看她能整什么死出来。
“走!”
最先发现文半梦的越兵大喝一声,提着大刀就追了上去。
沙场的夜寒风凌冽,如同刀子一般刮在文半梦的脸颊上,她却丝毫不敢懈怠,只要逃回风起城下,她就安全了。
前方就是萧平为她点燃的营火,她回过头,那些凶狠的越兵已经追了上来,就跟在她的马尾后头。
再迟一瞬,她就会沦为那些人手中的刀下亡魂。
城墙之上,萧平满头大汉,他亲自带着士兵们拧着股绳,使劲往上拉。
“快,开城门!”
城下,文半梦如一只轻巧的燕子,扬身飞进了城中,有越兵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被她飞踹开来。
城门只开了个小小的口子,却是被她一人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推了回去。
“上闩子。”
那些士兵都不是她的亲信,在头顶萧平还没发令的时候本不该听她的话,但不知怎么,这女子说话似乎有一种魔力,他们的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已经快人一步地上了闩。
文半梦进了城门才送了一口气,她即刻跑上城墙,“这些都是先前烧杀抢掠的越兵,萧伯伯,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萧平点头,整张脸在红光中赤红一片,额上还冒着细汗。
“放网!”
巨大的铁网从天而降,像黑夜中拉开的一层幕布,将那些人包裹其中,那些大汉怒吼一声,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成了猎人陷阱里的一只野兽。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耍诈!简直无耻!”
“我抓的就是你们,你们之前害魈国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无耻?”
文半梦用越语回复他们,马尾略微有些凌乱地趴在脸上,却挡不住她的英姿。
萧平自然是听不懂那些人的话,却没想到文半梦居然通越语,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那些越兵更没想到,这臭娘们居然早就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怪不得刚才,她从来没露出过恐惧的神情,原来是早就等着他们上钩。
“我啐!你这臭娘们,等老子下去,一定狠狠弄死你!”
文半梦只冷哼一声,这些人都不过是笼中之兽,能不能逃出去还不好说,再者说,单枪匹马地打,她文半梦也没怕过。
“萧伯伯,把这些人关回军营吧,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越兵侵犯边境了。”
“好,梦丫头,你这事干得不错。”
萧平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文半梦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还是先赶紧离开这里吧。”
天黑夜凉,那么多越兵的俘虏中,文半梦敏锐地注意到,刚才那个瘦弱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于是,她单独将那人拉了出来,想放他走。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至少比她小了两三岁。
“你是越国人?为什么这么小就来参军了?”
少年始终用一种澄澈的眼神望着她,完全没有因为她抓了自己的同伴,而有半分憎恨。
他知道,那些人犯了两国的大忌,本就该抓。
文半梦盯着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但具体是谁,她却想不起来了。
“嗯,我是越国人,因为战乱,所以被抓来当兵了。”
送他出城的路上,文半梦牵着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那你当兵多久了,为什么你比那些人瘦小这么多?你几岁了?”
少年也不嫌弃她问题多,一个一个回答道:“我被抓到军营里已经三年了,我今年十六,可能是军营里经常没有吃的,所以看上去小了一些。”
他望着她,忽然注意到,文半梦身上的红色披风,有一角花纹,眼神冒出激动。
“姐姐,你这个……披风上的花纹,是从哪来的?”
“什么花纹?”
文半梦疑惑地回头瞥了一眼,她的披风上绣着的是雪莲花,衣服太多,她也不记得这花纹是从哪来的,也许……是纳兰雪绣的,毕竟她最爱鼓捣那些小玩意。
“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她扭过头问他。
“雪莲花是越国山上独有的花朵,每到春天才会开放,我阿姊最喜欢雪莲花了,你披风上绣着的雪莲是七瓣的,和我阿姊喜欢绣的一样。”
文半梦从来没注意到过自己披风上绣着的雪莲是七瓣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披风上的雪莲,是你阿姊绣的?”
他摇摇头,“我不确定,太多年了,只是感觉有点像。”又有些自嘲地笑道:“我阿姊都走失六年了,只怕早就死了,许是我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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