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厮见公子如此折磨羞辱他,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脚下的萧海琅只是个贱民,连他们这些寻常人都比不过,拿什么跟公子抗衡。
几个忙着巴结马绍的小厮说:“萧兄弟,劝你识相点,我们公子是何等人,说话必然算话,只要你照做了,赏赐必是少不了你的。”
“就是,你现在只是个草民,舔的用劲些说不定还能把你带回马府当狗,我们府里的狗,吃穿用度比你都强得多哈哈……”
“哈哈哈哈……”
嘲笑讽刺的声音如同一根银针,扎入他的心脏中,将萧海琅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自出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差,爹娘的鼓励让他振作,他坚信凭借双手,一定能够改变未来,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可当他遇到像马绍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时,无论他再自信,可还是能察觉到了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的手插入土地中,攥紧了泥土,他就算能反抗这些人,可他能反抗这个世界吗……
这是萧海琅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马绍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嘴角随意扯开的弧度,都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怎么样,萧海琅,知道爷爷我的厉害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有风拂过,再睁眼时,一块脏污的泥巴糊在他的脸上,正缓慢地往下掉落。
“啊啊啊!!!”
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他将脸上的泥土摘掉,望着那坨像屎的脏物躺在手心,怒气冲天。
萧海琅青筋暴起,白皙瘦弱的臂膊盘根错节,筋根凸起,盘虬龙般吐纳煞气。
趁他们不备,他几下就将身上压的那些人猛然扯走,手中扣着的泥巴则随意丢在了马绍的脸上。
“名门贵子又如何,我萧海琅,从不信命!”
用尽了气力,他喘着粗气,眼睛高高抬起,头却低着,恶狠狠地盯着马绍。
马绍没想到他还有反抗的力量,虽然仗着人多,可看到萧海琅那双阴蛰的眼神,他藏在袖下的手还是不住的颤抖。
他脸色煞白,对着那些被打倒的小厮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来保护我!”
那些小厮急忙爬起,连屁股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就往马绍这跑,却被萧海琅当作苍耳,随意拈走。
马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冷汗直冒,慌张道:“萧海琅,你要干什么?我爹可是太守,你要是敢动我,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萧海琅拾起一根他们丢在地上的棍子,握在手中把玩,“那我要是不打算放过你呢?”
他这么一说,马绍的腿都开始抖了,这话的意思是……他要灭口?
“你、你可别乱来,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我爹势力很大,他早晚会查出我的死因的,你要是杀了我,他、他们不会放过你……”
萧海琅冷哼一声,“对你们这些贵子来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就无足轻重,我杀了你,他们也不一定找到我。”
像他这种仗势欺人的名门,死不足惜!
萧海琅举起木棍,在他身上比划了几下,似乎在计算哪个位置能让他死得更快些。
马绍闻言,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上下嘴唇直打架:“方、方才的事,是我的不是,萧海琅,我、我把我的钱财都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千万别杀我,求求你……”
在这样的疯子面前,他逃不脱,能做的,只有求情。
然而,萧海琅已经不吃这套了。
寒光一闪,小厮们的瞳孔骤然收缩,木棍重重地打在马绍的头上,鲜血飞溅,他整个头颅掉落在地,滚了几圈。
那颗头,脸上还保留着生前苦苦哀求的表情,眼中的惊恐甚至还没化开。
看了这个场景,小厮们一个个吓得直逃窜,可他们是故意将萧海琅逼在墙角之中的,就为了让他逃脱不得,现在,他们也一样逃不掉。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也是听他的话,才会做出那些事了,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厮拽住他的袖角,苦苦哀求道:“我家中还有父母,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独子,若是我出了事,他们也活不了啊……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们保证,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放过我们吧……”
十几号人拽着他的裤脚,跪在地上直求情,他孤身站在他们当中,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死神,随时可了解他们的姓名。
萧海琅再蠢,也知道这些人不能留,留下就会有祸患,到时,连他父母都会被牵扯进来。
可,当他听到瘦骨嶙峋那人的话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极冷极轻,像是冒着寒气的冰块。
“放过他们,你也不会有活路。”
萧海琅捏紧棍子,骤然回过头,一张他陌生至极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厮们见有人来了,眼里冒出光芒,可下一秒,那人的话再次将他们打入无底冰窟。
“把这些人交给我,我保证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天衣无缝。”
蓝衣男子一袭锦袍,上头绣了象征君子淡如兰的粉蓝兰花,他的唇极薄,薄到只看一眼,便知此人无情。
萧海琅拧着眉,染了鲜血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纪清越指了指地上那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挑眉道:“我可以帮你将这些人都处理干净,不用脏了你的手,这样,你和你的爹娘,也能平安无事,不是吗?”
他的话避重就轻,却句句打在了萧海琅的弱点。
萧海琅自问不畏生死,可阿爹阿娘还指望着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们后半生,就无人照料了。
“你不说清楚来意,我凭什么相信你是来帮我的?”
他的一切举动都在纪清越的意料之中,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笑道:“你放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想做的事,只有帮你。”
“因为帮你,也等于帮我自己。”
萧海琅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更不喜欢和人打哑谜,他举起棍子,直对着他:“再不说重点,我先把你解决了!”
“冷静点。”纪清越将那根棍子搬离他的视线,“那我就直说了,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你,赢过文半梦。”
他的薄唇淡淡吐出这几个字,颊边的酒窝像盛了蜜,叫人闻一下便醉了。
砰!
【作者题外话】:此时,还在赶来路上的杜逊:……是不是没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