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梦险些没一口水喷出来。
这娃子,今天上午还不给她好脸色呢,中午就说要找她拜师学艺,真当她文半梦是任由人搓圆捏扁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逊,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文半梦给他使了个可怕的眼色,恨不得把他拉出去打一顿。
什么时候把人带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带来。
杜逊浑身一颤,很是委屈地朝她摆手,他也不知道侯府这个时辰他们还在吃饭啊,这都下午了,平时他来蹭饭都要提前两个时辰来呢。
文半梦放下筷子,朝座上的众人讪讪一笑。
“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众人点头,文从南拧着眉对她挥手:“快去吧。”
唯有容炳熙的眸色一沉,他静静地盯着萧海琅看,眼底有一丝异色划过。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啊?”
文半梦想知道是谁这么不识眼色,连她办事都要跟着,一回过头,就看见容炳熙望着她,一脸认真。
她霎时怔住,开了开口,又觉得不好拒绝,慢吞吞地应道:“也……行。”
谁料她这一答应,朝阳公主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他能去我不能去,本公主也要去!”
她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吧。
文半梦扶额:“公主,你吃完饭不是该回宫了吗?”
朝阳毫不客气地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不差这一时半会。”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齐刷刷地丢下文从南夫妇俩,全都跑去了文半梦的小院子里。
文从南毫不在意,正想再扒拉两口,就听到柳兴珠兀自叹了口气。
他放下碗,忍不住问:“夫人,怎么了?”
柳兴珠望着这一桌子专门给客人准备的膳食,直叹惋,“唉,这些菜我准备了好久,现在都没人吃了……”
文从南含着一口饭,忽然不知该不该吞下去。
难道……他不算人吗?
这厢正为吃饭发愁,那厢却吵成了一锅粥。
一进院子,萧海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跪下,给文半梦磕了个头,正色道:“请文将军收我为徒。”
别说文半梦,其他人都被他的这通操作惊呆了。
文半梦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缓缓看向杜逊,朝他挤出一个带着死亡意味的笑容。
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要收徒,这杜逊,都给她找了些什么麻烦回来!
杜逊却梗着脖子,视死如归地说:“将军,我看这小子挺有资质的,不如将军您就收了他,把他归为我们文家军麾下吧。”
文家军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每年的选拔都特别严格,以萧海琅这小体格,连个普通士兵都够不上吧。
她果断摇摇头:“不行,你把他带回去,我不收徒。”
收徒这么麻烦的事情,像他这样的呆头鹅,哪天万一惹出了什么麻烦,还要她来兜着。
她绝不可能答应的。
萧海琅却坚决道:“文将军,您救了我和爹娘,就是我们萧家的大恩人,无论您是否答应收我为徒,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听到前半部分的时候,文半梦尚还能理解,可他说完后,她就完全听不懂了。
这话里话外,合着收他为徒,还是他对她的报答咯?
她正欲起身怒怼回去,就听到身侧的朝阳幸灾乐祸地说:“文将军,我看你不如答应了吧,你们文家军那么多人,也不怕多养一个呆头鹅。”
她坐在石凳上,翘着脚,身侧的宫人体贴地给她打伞捏脚,惬意极了。
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文半梦很是无奈地叹了口口气,劝解道:“萧海琅,其实你要是与杜逊投缘,可以拜他为师,也不一定非要拜我为师对不对?”
她现在毕竟还住在侯府,整天带一个男徒弟走来走去也不太合适。
哪料,萧海琅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道:“除了文将军,我谁也不拜。”
文半梦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该怎么让这家伙知难而退……
想来想去,终于,她有了一个顶好的主意。
她的脸上绽放出笑意,“萧海琅,你是一定要拜我为师对不对?”
萧海琅盯着她,虽然不懂她忽然的转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答道:“是。”
“那好,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收你为徒。”文半梦背着手,走到他的面前,“你敢答应吗?”
“我敢。”萧海琅果断答应。
“好!”文半梦拊掌,朗声道:“只要你能拔得武举头筹,我就收你为徒。”
说话间,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一直没有出声的容炳熙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参加武举监考,本就是为了拉拢人脉,替自己挣得另一条路,如果萧海琅拔得头筹,那么她既可以名正言顺的拉拢他,又可以达成萧海琅的愿望。
如果萧海琅没有做到,她既摆脱了一个麻烦,又不会妨碍到以后的计划发展。
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容炳熙淡笑着,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思。
兵法算是被她学了个明白,连这种场合都不忘运用一二。
萧海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斩钉截铁道:“好!我一定取得头筹,拜你为师!”
说完后,他气昂昂地就往外走。
杜逊跟在他的身后,急忙喊道:“诶诶,你去干嘛啊?”
将军刚刚那话,明显是给他下套嘛,这个傻子,居然连这都看不明白,还答应地那么爽快。
人都走远了,朝阳才淡淡嘲讽道:“你这招倒是不错,只是我看这小子出身微寒,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是没得比了。”
文半梦收回神色,英气十足的脸上浮现出暖烘的笑意,“杜逊那么看好他,我相信杜逊的眼光。”
今天上午,他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一柄随意削成的弓把,能在诸位贵子中进入前三甲,足以可见,此人绝不简单。
容炳熙却点点头,“或许那小子天生好运,能一举拔得头筹也未必。”
魈国未来唯一顶替文半梦地位的人,年少时就是这么一个直愣子,还真是叫他诧异。
也不知道纪清越当时是怎么看中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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