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民不信,问道:“你一个小娘子,你懂什么是种地吗?”
这话可把辛漪问倒了。
她确实没种过。
可她看过啊。她在现代时,最喜欢看各种农林畜牧类的纪录片。还曾被好朋友嘲笑过这个奇怪的老年人爱好。
可怎么办?她喜欢啊。
“不会可以学。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辛漪淡笑,道:“而且不是还有各位在吗?”
况且,她还有最后一条退路,那就是蒙昀这个“万能钥匙”。大不了她到时侯让空间给她一些化肥之类的东西。
她往蒙昀看去,便看到他正幽幽地看着她,那眸光深邃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她吓了一跳,忙冲着他无辜地笑了笑。
唉,还真是不能做坏事,她怎么有点儿心虚呢。
郑庄头忙接着她的话道:“是的,我们愿意和大姑娘一起学习。”
“那佃租还减不减呢?”有庄户问道。
众庄户沉默,说得再好有什么用,他们只关心这个。
看到这样的情况,辛漪也有打算给他们降租。可具体要降多少,得等她看过近几年的收成后再拟个计划。
便安抚道:“大家放心,佃租会给大家减的。”
“真的吗?”庄户们问。他们显然还不太相信,这大姑娘这么好说话。
辛漪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但要降佃租,还会想办法帮大家提高收成,我们的目标是以后有饭吃有肉吃。”
庄户们听到可以降佃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至于辛漪说的提高收成,大家都持观望态度。
毕竟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楚州的庄稼产量一向比南地低,再高能高多少。
可东家都答应减租了,其它的,他们便打算听命行事就是。
此时辛漪的心中充满了斗志,她一定要把庄子的收成翻几翻!让大家过上温饱的生活!
“郑庄头,麻烦你把这几年庄子上的账册都清理出来,送去给我。”
“是。”郑庄头满口应下。他心中也为庄户们高兴。
“你不仅会打鱼,还会种地?”等到庄户们都散了去,蒙昀便忍不住问辛漪。
“不会可以学嘛。”辛漪脸上一派轻松,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辛苦的。
蒙昀不禁想了很多。她一个丞相家的姑娘,一定过得极其艰难,才会让她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这些。
辛漪因着晨起便去县衙,接着又去了庄子,等到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琢儿和婵儿难得在外玩了一天,小崽子受不住,早已经累极,正一左一右靠在辛漪怀里,睡得香甜。
辛漪想起今日在衙门的事,她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蒙昀呢,便对他道:“今日在衙门,多谢你为我解围。”
那冯县令前后两幅面孔,辛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和京中辛家有关。
蒙昀是何等敏锐之人,他只稍一想,便明白其中关键。
探究地问道:“楚州离京城上千里,冯县令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为何要为难当朝丞相的女儿?”
辛漪微怔,他知道了什么?
马车里一阵沉默,辛漪实在不想跟他说太多京城里的事。
过了许久,便听到蒙昀问道:“是因为琢儿和婵儿吗?”
辛漪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紧张。
有时候,沉默便是默认。辛漪目前还不想承认。
他一双黑眸炯炯,一瞬不瞬地盯着辛漪,让她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辛漪稳了稳心神,道:“我娘在我两岁时便去世了。如今辛家掌家的,是我继母。”
“可可能是她不喜欢我,这才命人把我送来楚州。”
“那你夫君便眼睁睁看着你门娘仨被人欺负吗?”蒙昀追问。
辛漪眉头跳了跳,呵,夫君?原主要是有夫君,兴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不过嘛,为了避免蒙昀以后再追问,她便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她对蒙昀道:“他死了。”
蒙昀微顿,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如此说来,便能说得通了。
他心头泛起一丝欣喜,又担心说起旧事令辛漪难过,便诚恳道:“对不住。”
嗯?辛漪却觉得疑惑,没来由的,道什么歉?
蒙昀默了默,道:“我并非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辛漪干笑两声,她总算发现,蒙昀有时候其实还挺容易忽悠的。
她叹了叹,朝他道:“时间是向前走的,人生也是,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已过去,我只需要向前看。”
也希望这位大哥也向前看,万一哪天真相大白了,不要找她算账。
蒙昀默默看着她,想她从小到大必定受尽委屈才会有如此感悟,他眸中疼惜之色更甚。
马车回到辛家小院,蒙昀不由分说,左手抱着琢儿,右手抱起婵儿下了马车。
辛漪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简单的用米煮了些粥,另炒了些先前腌的咸鱼干,一家人就着咸鱼干简单的吃了晚饭。
替琢儿和婵儿洗漱干净后,她自己也草草洗过,便回屋去睡了。
她明天还要去城里给醉仙楼送鱼,得早一点儿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她便起床去河边网鱼。
她自从解锁了水缸后,便都是一次网两天的鱼。一来省事,二来减少去河边网鱼,以免引起蒙昀的怀疑。
可她终究只有一个人,现在还有蒙昀在,可以帮她看孩子。可蒙昀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
她需要人手。
她首先想到的是王岐和杨善娘,还有宋小妹。
此事等她回来了再找他们谈。
她把网上来的鱼存在空间里,到了和马屠户约定的地方,又从空间里把鱼取出来,便在路边等着马屠户和陈氏。
“哎哟,这不是辛娘子吗?起得真早,去城里卖鱼啊?”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村民们有些早起的,已经陆陆续续出门干活。
路过看到辛漪,顺便问了一句。
辛漪笑道:“嫂子早啊~”
“是呢。”
那村里的媳妇走远了,还跟一旁的自家男人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打得了这么多的鱼啊?”
那男人道:“谁知道呢?兴许人家能吃苦?”
辛漪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是啊,她打鱼来卖的事,时间久了肯定瞒不住村里的人。到时候村民们问起渔网的来历,她该如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