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昀养了几天,腿上的伤已经在慢慢好转。
辛漪因着每天给醉仙楼送鱼,赚的铜钱也够她和两个崽崽暂时的开销。于是拿回辛家土地的事,便被她暂时放在一边。
她现在只想蒙昀快点好,她好把人送走。
蒙昀倒没想到他遭人嫌弃了,毕竟他这些天和两个奶团子相处得很愉快。
这一天,久未露面的王大媳妇找上门来。
辛漪正在院子里翻地,她先前挖回来的野生姜、野葱、和花椒等已经种下。如今她想翻些地出来种果树。
因为空间里多了一些植物的种子。
“辛妹子在家吗?”王大媳妇在篱笆外往里望,那声音能把周围邻居都叫来。
辛漪记得她的声音,正狐疑她为什么要上门来,便听她在外头哭道:“求辛妹子手下留情,绕过我家男人。”
辛漪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话?
那王大媳妇嗓门又大,在院外大声嚎嚎,没多会,辛漪家不远处便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嫂子说的什么话?王大哥怎么了?”那王大自从被官府带走后,她就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了。
王大媳妇这些天一直往娘家跑,想让家族里的兄弟捞一捞王大,奈何王大偷盗案件危害太大,加上证据确凿,又是县丞亲自督办,她那族兄便推托不见她。
她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便想上门来找辛漪通融。她认定是辛漪和她那厉害的表哥搞的鬼,所以一大早便在辛漪家门口哭闹。
“辛妹子,我知道你家有权有势,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俺家男人。”
辛漪和气道:“嫂子这话说毫无道理,王大哥是县丞亲自下令拿的人,嫂子有何冤屈,应去衙门找官大人说理去,来我这儿有什么用?”
王大媳妇一把一把泪,大声道:“谁不知道你是京城相府的女儿,你那表哥必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见了县丞都不用跪。
只要你和你表哥肯出面,必定能救下我家王大,算嫂子求你了,妹子好歹也和王大好过几日,总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吧。”
蒙昀在屋里听得真切,京城相府的女儿?没想到这小女人还有些来历。
只是那村妇说什么新人旧人,想来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了。
他有心想听辛漪怎么说,便坐着不动。
两个小奶团子被他拦在屋里,道:“外头是长辈的事,琢儿和婵儿在屋里乖乖待着,不让娘亲担心好吗?”
“叔叔,她是不是欺负娘亲?”琢儿皱着一张小脸,一脸担忧。
他年纪虽小,可比同龄孩童早熟些,已经能分辨一些好赖。
蒙昀见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保护自己的亲娘,对他赞赏地笑道:“别怕,有叔叔在,不会让她欺负你娘的。”
“嗯!”琢儿乖巧地点头。
他这些天和蒙昀相处下来,已经非常信任蒙昀,除了娘和婵儿,他最喜欢的人就是这位叔叔。
听了蒙昀的话,两人便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
而院子里的辛漪,因为王大媳妇的话眉头跳了跳。
那蒙昀还在屋里,她这话肯定被他听了去。
想着在他面前,她的身份就要藏不住了,这让她心中不安,看向王大媳妇的眼神就有些不耐烦。
她没好气地问道:“王大哥若没犯事,官大人自会放他回来。嫂子来我家哭闹是为哪般?
据我所知,咱大盛朝的律法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王大哥真的犯了事,我一个小小弱女子,怎能左右官大人判案?”
王大媳妇不依不饶,哭道:“你这是狡辩。明明是你那不明来历的表哥,让人抓的王大。”
“王大媳妇,你回去吧。这怎么关辛娘子的事呢?”围观的村民有年纪大的,明些事理,便开口劝她。
“怎么不关她的事,若不是她那表哥让人找来县丞,王大怎么会被抓。”王大媳妇抹着眼泪,道:“大家都是左邻右舍,哪儿有她这样狠心的人,榜上了个有权势的,就翻脸不认人。”
王大媳妇的话越说越不好听,杨善娘这些天和辛漪走得近些,多少也了解辛漪,听了王大媳妇的话,便为辛漪抱不平。
她冷笑:“你一会儿说人家是相府的女儿,一会儿又说榜上有权势的,好话赖话都被你说尽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你家王大若是个干净的,何至于被抓了去?”
“是啊,别闹了,回去吧。”围观的村民纷纷在劝王大媳妇。
“你又是哪根葱,也配来踩我,呸!扫把星。”王大媳妇一向看不起杨善娘,见到她为辛漪说话,便指着她骂道。
杨善娘被她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说不出话来。
“嫂子在这么胡搅蛮缠,那便不怪我不顾情面请来村正。”辛漪直觉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安抚了杨善娘,便对王大媳妇冷声道。
“你这小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恶毒妇人,我家王大是瞎了眼了,当初才会看上你。我呸~~看我不撕烂你这狐媚子的脸!”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便要上来扯辛漪的头发。
硬碰硬,辛漪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可她才刚在院子里锄地,手中就是锄头,见那王大媳妇冲上来,她想也不想,举着锄头往地上一划,王大媳妇便被她的锄头绊倒在地。
“哎哟杀人啦!”王大媳妇面朝黄土,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到地上,掉了两颗,留了一嘴巴子的血,正在地上嗷嗷叫喊。
辛漪默默叹气,老实说她和这王大媳妇没什么仇,她若不是这么不依不饶,她也不会这么对她。
那王大若是个干净的,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嫂子,你那日上我家来打人,我撞过树的头如今还留着疤呢。”辛漪看着躺在地上撒泼的王大媳妇,淡淡道。
王大媳妇还记得那天她头上的血,面上便有讪讪,一时也忘了哭。
“王大这些年偷鸡摸狗,自己偷就算了,还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大庙村,专偷左邻右舍。
嫂子明明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出事了,便把这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围观的村民,有家中遭过王大那一伙人偷的,听了辛漪的话,便附和道:“是啊,自己手脚不干净,这是罪有应得。”
“是啊,这是他罪有应得。大家念着左邻右舍的情谊不拆穿你们,你就以为大家不知道是谁吗?”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王大媳妇明红耳赤哑口无言。
在王大最初把魔抓伸向村民们的家宅时,她也劝过,可当王大拿着白花花的银钱回来时,她就心动了。
于是这些年她心安理得享受王大非法所得的财富,现在出事了,她才后悔。
辛漪见王大媳妇被村民们说得一脸羞臊,直觉她也不是那十恶不赦之人,便劝道:“错误已经造成,王大也为他的过错付出代价了。嫂子不如重新振作,把日子过起来?”
“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大家谁都不容易。”村民淳朴,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忍心再打击她。
王大媳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是羞愧,又似不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辛漪,什么话也没说,便低着头走了。
“呵她这是什么眼神?还好赖不分了。”杨善娘分明也看到,指着王大媳妇的背影气道。
“让她回去好好想想吧。”辛漪忙拉了杨善娘劝道。
王大媳妇走了,围观的村民也散了。
秀才王岐看了辛漪一眼,那眼神里充满疑惑。
辛殷这才看到他,那天多亏他帮忙,她还没跟人家道谢,于是便朝他笑道:“那天多谢王秀才了。”
王岐愣了愣,这还是那踩高捧低的辛家娘子吗?可这两次的事他都在场,亲眼所见,这辛娘子确实与先前不同。
于是淡着声音道:“小事,不用客气。”
辛漪没有多想,便邀他进院子里喝茶。
王岐只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他朝辛家院子里一看,便看到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