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可没有后世那么讲究。
别说是乡下的普通农民了,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随便大小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也不是没有一点防患意识,可终究还是没把这些五谷轮回的事放在心上。
就跟后世的随地吐痰一样,虽然官方一再强调,都城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找事。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没有几个人遵守朱瀚的规定。
拉个屎的事,还要跑去专门的地方。
讲究也不是这么个讲究法。
所以,这些灾民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自己五谷轮回的问题。
其实关于这件事,别说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有意见,就连大同府的官吏们,对此也是怨念很深。
毕竟,这些事朱瀚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可光动嘴皮子,那是做不了事情的啊。
到最后,还不是需要他们这些人,去做那些建造厕所之类的时。
堂堂读书人,竟然被派去建厕所,读书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讥讽朱瀚。
“不愧是王爷,还真是够讲究的,咱们怎么就想不到,拉屎撒尿也都要去规定的地方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现在看来外面的难民营干净多了。”
“是挺干净的,那些难民住的地方,可比咱们大同府成看起来整洁多了。”
“呵呵,一群连饭都要吃不上的灾民,却还要花费多余的力气,在这种事情上,这根本就是折腾人啊。”
“对了,你们听说了吧?英王殿又有新的要求了。”
听闻这话,好几个大同府的官员,顿时竖起了耳朵。
有人忍不住问道:“不是吧,这英王殿下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说话的官员冷笑一声:“那位王爷要求,从今天开始,难民营地所有人,必须喝烧开的水。”
……
在场的大同府官员同时一愣。
“喝开水?”
“这位王爷,是准备把那些灾民,当成老爷们来供奉着么?还必须喝开水?”
其中一个官员,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用一种十分轻蔑的语气说道:“这位王爷究竟知不知道,烧水是要柴火的啊?”
“这么多灾民光是烧水用的柴火,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银子。”
“有这个功夫,他还不如给灾民多准备点粮食呢,这不是胡闹呢么?”
周围那些官员也纷纷点头。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可没再多说一句话。
这可是英王殿下。
手里控制着,大明朝廷最为恐怖的情报组织锦衣卫。
天知道他们说的话,会不会传到锦衣卫的耳朵里。
到时候被王爷知道,自己在背后编排他……
亲娘嘞,别说会不会影响仕途了,自己价老小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
听别人背后编排王爷听个乐呵也就罢了,自己可千万不能跟他们一样,口无遮拦。
就在这个时候,大同知府吴振,缓缓的走了进来。
发现吴振之后,这些官员顿时作鸟兽散,都一副埋头案牍,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的模样。
吴振清了清嗓子,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诸位,王爷对咱们很不满意。”
“他已经数次强调,绝对禁止灾民,在难民营随地大小便。”
“只要他们想要如厕,就必须去营地之中建立的公共厕所。”
“王爷要求我们,必须制止灾民继续随地大小便。”
大同府的官员们,一个个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英王殿下再怎么爱干净,能不能考虑一下现实的情况啊?
这些可是灾民,不是富人家的公子哥。
耨谁能先解决粮食问题,然后再想其它的啊。
不说粮食还好,说起粮食,这些官员们就更是无语了。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都跟当地的大户粮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本这种时候,奸商们趁机大发横财,他们这些人也基本能跟着喝一口汤。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控制粮价,让那些粮商不能肆无忌惮的抢百姓手里的银子。
这种时候,就是他们这些官员出面的时候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可以充当那些人的保护伞。
那些识相的商人们,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手中的银子。
可这一次,他们捞外快的机会,被朱瀚彻底破坏了。
朝廷官方,就把粮食的价格给定下了。
不仅定下了,而且价格还高的离谱。
原本那些粮商需要顶着杀头的危险,才能把粮食卖出高价。
现在呢,他们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卖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就不需要他们这些人,来充当保护伞了。
尽管为了维持跟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些商人多少还是会有一些“表示”。
可是跟他们以往能够获取的利益来说,那可就是九牛一毛了。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恨朱瀚恨的牙根痒痒。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如果朱瀚不是贵为王爷,甚至就算他这个王爷的身份,再稍微虚那么一点点。
现在恐怕早就有无数针对朱瀚的手段,直接用出来了。
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让朱瀚这样的愣头青,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可惜,朱瀚地身份实在太高,他们不管再怎么郁闷,也不敢直接对朱瀚做什么。
所以,心中的愤怒,最后只化成了各种各样的流言。
就连吴振都知道,有很多针对英王朱瀚的留言,都是他下面的人传出去的。
但是,吴振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冷冷的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完成英王殿下布置的任务。”
“做的好了,各位救灾有功,朝廷自然不会吝啬赏赐。”
“就算是做的差了,朝廷念在我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等。”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大同官员,心中同时就是一惊。
这什么情况?
别看吴振只是简简单单而说了一句话,但是这话里面的意思,却是非同寻常。
吴振这分明就是在暗示,他们完可以不用尽心尽力的做事,只需要摸鱼就行了。
府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做的好了有功劳不假,但是做的差了也没什么罪过啊。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现在的大同府,身份地位最高的,也就是英王朱瀚了。
不少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震惊的神色。
究竟什么时候,吴振跟英王殿下,竟然开始不对付了?
吴振之所以消极怠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真看不懂,朱瀚地种种举措,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在朱瀚提议建造难民营地的时候,吴振还是挺高兴的。
这至少说明,朱瀚是真的在努力用心做事。
结果很快,吴振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英王朱瀚给难民营地设立的种种规矩,在吴振看来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啊。
灾民都快饿死了,整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民营建造的再好看漂亮,再干净整洁,能还百姓们多吃一口饭么?
有柴火烧水,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柴火,去煮粥给那些百姓填肚子?
原本吴振就看朱瀚不顺眼,只是因为忌惮对方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发作而已。
但是,朱瀚在救灾的时候所作的一件件事,渐渐让吴振无法再忍受。
心中郁闷,偏偏吴振又碍于面子,无法直接询问朱瀚。
这也导致了,两个人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对于这种情况,朱瀚自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如果换做刚刚穿越那会,朱瀚说不定还真就察觉不到。
不过现在嘛,在经历过那么多之后,朱瀚对于这种事情,也已经十分敏感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朱瀚却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刘申弘冷着脸:“王爷,这个吴振也太过分了。您的王令下了多少次,可这家伙根本就是阳奉阴违。”
越说刘申弘就越是愤怒:“这个吴振如果仅仅是无能也就罢了,可无能的同时他还这么愚蠢。”
“建立公共厕所的必要性,王爷您都已经跟他说了好几次,可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刘申弘愤愤不平,朱瀚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难民营那边的进度,的确是慢了一点。”
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人跟人之间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朱瀚不是不知道,整个大同府上上下下,对自己都是什么态度。
这种态度想要扭转过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灾。
除了拯救受灾的大明百姓之外,朱瀚不想在其它地方,耽误半点时间,多花费一丝力气。
病从口入这个道理,朱瀚已经跟吴振讲过了。
事后朱瀚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在解释病从口入原因的时候,朱瀚把后世的细菌跟病毒学说,一不小心带了出来。
这一说可就不得了,什么肉眼不可见的细菌?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吧?
如果这些东西真的这么细小,你英王殿下又怎么发现的?
那么多厉害的大夫,都没有发现的东西,你英王殿下却发现了?
王爷你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吴振没有当场反驳朱瀚,已经是看在他是王爷的面子上了。
如果说这话的是一个普通人,吴振说不定能直接让人,把胡言乱语的家伙直接给砍了。
朱瀚跟吴振也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渐渐变得水火不容起来。
“算了,既然吴振那边指望不上,那就我们自己来做吧。”
朱瀚朝刘申弘勾勾手:“从现在开始吧难民营划分十个区,每个区由十五人管辖。”
“他们这些人没有别的任务,唯一要做的,就是每天在难民营巡逻。”
“但凡有人敢随地大小便,第一次发现直接扣除他们当天的工钱。”
“第二次发现,直接就抽十鞭子。”
朱瀚原本还想着狠狠的罚钱,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毕竟,难民营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而且很多人还是拖家带口的。
他们自己工作虽然管饭,家里人也大部分都找了能管饭的工作。
但是,大部分工作,其实都只管一顿饭。
如果还想要再吃的话,就只能自己花钱买了。
原本开销就很大,如果还因为这种事,扣他都银钱的话,这些人说不定就活不下去了。
而他们这些主要劳动力如果活不下去,那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家都被逼上了绝路。
朱瀚是来救灾的,又不是真来残害百姓的。
所以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换成了抽鞭子。
这种惩罚的好处是方便人为控制。
打的轻一点,达到惩罚的目的也就够了。
朱瀚的一个命令,难民营中突然出现了一群无比凶残,在百姓们的眼中,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
这些恶魔会拿走他们的钱财,并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只要他们,没有在规定的地方上厕所,这些家伙就会出现。
很多人,在被罚没了当天的工钱之后,立刻就老实了。
不过就是去规定的地方拉屎,多跑几步路就是了,总比自己的工钱被罚了好吧。
也有人不长记性,但是在被抽了几鞭子之后,他们也彻底老实了。
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进入难民营之后。
只过了不到两天,难民营中随地大小便的情况,就已经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这些人的工作效率之高,甚至让大同的官员们为止震惊。
而百姓们对这些人,表面上尊敬无比,暗地里却不知道给这些人,起了多少难听的外号。
而这些外号虽然流传很广,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还是有一个官方的称呼的。
“这些人叫什么?”朱瀚听到刘申弘的问题之后嘿嘿一笑道。
“你可以称呼他们为城管。”
“城管么?”刘申弘咀嚼着这个词语。
虽然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申弘总觉得,自家王爷有些不怀好意。
只是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