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江凌和姜二郎,三姐妹返回内宅时,姜慕容已与李正秋回东院歇息,姑姑正与祖母说宅子的事。
“就是巷子西头路南的焦家,他家想把这里的宅子卖掉,凑银子去买靖安坊内的三进大宅子。姜明去问过了,知道是咱们家买,他们也没要晃,一口价一千八百两银子。”
姜老夫人道,“就是做装裱生意的焦家?我记得他家有四个儿子,是几进的院子?”
雅正回道,“就是他家,家主名作焦贺,尚有父母、祖母,下有四个儿子。他们要卖的这处是两进的院子,院里有口水井,房屋才盖了十几年,修葺粉刷后还是能住的,只是院子小了些。”
“就我和玲儿再加上几个下人住,足够了,院子小些才好拾掇。”姜平蓝对这处院子是极为满意的,“粉刷刮白都可以省了,我觉得打扫干净就能搬过去。”
姜老夫人摇头,“搬新家就得有新样子,粉刷刮白省不得,等焦家搬走后咱们过去转转,看该怎么拾掇。”
“祖母,我们也去帮忙。”姜留毛遂自荐,“我哥的院子就是我们帮着收拾的,我们知道去哪买到好家具,也知道去哪找工匠。”
姜慕锦也道,“祖母和姑姑告诉我们想把宅子收拾成什么样,我们一个月内准能收拾好!”
廖春玲也跟着道,“祖母,三位舅母要准备大表哥和二表姐的婚事,我娘要养胎,您就把收拾宅子的事交给我们吧。”
孩子们都长大懂事了,姜老夫人自是开心,“行,咱们一块去看宅子。”
焦家收了银子后,很快便搬走了。姜褐带人把宅子收拾干净后,姜老夫人便带着一大家子人过去看院子。
从巷子中间到巷子西口也就百余丈远,一家人连车也不必坐,走着便到了。推开两扇黑色铆钉木门,经门房进入不大的外院,院正中偏西有一口水井,西厢房的墙壁和门窗都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应是焦家人的厨房。经垂花门进入宽敞的正院,正院比前院大了五倍,正房与厢房由抄手游廊相连,房中家具已被搬空,只剩泛黄墙皮和青砖破裂的地面,抄手游廊的廊住和栏杆上红漆斑驳,部分栏杆已经破损,窗棂格条也断裂了不少,不修葺更换是没法住人的。
姜留跟在母亲身后,目光落在左右耳房前的两株高过房的樱桃树上,欢喜道,“明年咱就有樱桃吃了。”
这一句话打破了众人进院之后的沉寂,姜老夫人道,“这院子比我想得要大,收拾干净后够你们娘仨住了。”
能有这样一个大院子,姜平蓝已是十分满足了,“这些房间收拾干净了,等大郎和筝儿成亲时家里来客多住不开,可以住到这边来。”
姜老夫人拍拍女儿的手,母女俩相视一笑。雅正领着小悦儿从正房走出来,笑道,“这处院子一千八百两,确实是让咱们捡着便宜了。”
“嗯。这正院跟白姑姑家的差不多。”白全海家是三进,只比这处院子多一排后罩房。能在康安有一处这样的宅院,已是非常不错了。
姜留小声问二姐姐,“廖大哥在崇化坊置办的新宅比这大还是小?”
姜慕筝轻轻点头,低声道,“跟这里差不多,只是房屋新一些,他说用了三千五百多两。”
崇化坊的两进宅院三千五百多两,那照着市价,这里少说也得三千两。家里这是暗中给姑姑贴补了,姐妹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继续四处打量。
扶着母亲的廖春玲欢天喜地地问,“娘,女儿以后住在哪?”
谷<spa> 姜平蓝笑道,“你住正房西里间,娘住东里间。”
廖春玲开心笑了,不过还是懂事地道,“女儿住在东厢吧,等娘生下弟弟,让奶娘带着弟弟住西里间。”
姜平蓝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和道,“正房够大,我跟你弟弟住一间,你住一间。”
看过院子,订下要怎么修葺,一行人返回了姜家。姜平蓝跟母亲商量后,把修葺院子的事交给了姜褐,并由廖春玲盯着。
接了这么重要的差事,廖春玲兴奋又忐忑,“娘,女儿能行么?”
姜平蓝一边给女儿梳头一边道,“琐事姜褐会办妥,你不用做什么,多过去瞧瞧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表姐和表妹。你不是说留儿只比你小仨月,就能管着十几个铺子和田庄了么?若你以后也想这样,就多跟着留儿出去见见世面。这里是康安,姑娘家可以出去做事、学本事,没有人会说三道四的。”
廖春玲的眸子亮了,转头想看母亲,却被梳子刮到了头皮,疼得哎呦一声。姜平蓝在她身上拍了一巴掌,“多大闺女了,还毛毛躁躁的。”
廖春玲回头,望着母亲笑得灿烂。姜平蓝也忍不住笑了,她把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有你舅舅们在,只要咱们不惹事,没人能欺负到咱们头上。以后的日子虽过得紧巴些,可吃穿都不用愁,也没人说三道四的。”
廖春玲小心翼翼地打量母亲的脸色,问道,“娘,咱们真不回廖家了?”
天热,姜平蓝一边给女儿打扇,一边问道,“玲儿想回去?”
廖春玲连忙道,“不想,女儿喜欢现在这样。”
姜平蓝温和道,“咱们跟你父亲分家了,以后玲儿想你祖母和父亲时可以回去看看,娘就不回了。”
“那我哥……”廖春玲跟哥哥打打闹闹着长大,突然分开了,怎么可能不想呢。
姜平蓝手里的扇子顿了顿,轻声道,“没姜家照拂着,你父亲做完这任知县就得回乡另谋出路,到时你哥也该过来跟着咱们了。”
廖春玲接过扇子,给母亲扇风,“祖母和父亲会同意吗?”
姜平蓝想到廖家人,心中还是发赌的,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温和道,“只要他们不傻,就不会反对。”
姜平蓝回到娘家后,脑袋渐渐清醒了,以前看不明白的事也能看明白了。廖青漠没了官职,回乡后最多也就是个财主富绅,元冬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为了儿子的长远考虑,廖家必定会把他送入康安谋生。
儿子是被廖家惯坏了,等他后年来了康安,自己再严厉教养罢。
希望还来得及。若他不听话,就让留儿用棍子抽他,只道把他抽老实、抽得知道怕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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