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家伙又找了几只刚钻出来的蝉,爬洞出大云经寺在路边等了不大一会儿,姜家的马车就到了。
饮酒后脸上红扑扑的姜二爷把闺女拉到身边,让儿子和和至分左右坐好,吩咐车夫继续赶路,才问道,“去大云经寺玩,可吃到寺里的李子了?”
三个小家伙摇头,和至好奇地问,“二爷,大云经寺的李子好吃吗?”
姜二爷叮嘱道,“寺内正后院的李子很好吃,不过不可多食,你们明日去摘,一人吃一个,多出来的分给家里人吃。”
明日书院旬休,江凌正得空,不过,“父亲,大云经寺后院能随便出入么?”
“无妨,有人拦着你们便说是为父让你们去的。”
在西市,爹爹就是通行令!姜留美滋滋地应了,“女儿摘了后,给爹爹送到衙门去。”
“和至摘的李子,给师父和二爷吃。”和至说着,向二爷那边挪了挪小身板。
姜二爷含笑点头,“那就多摘三十个,少了不够分。”
“好。”姜留和和至异口同声应了,然后开始商量明日几时出发去摘李子。
江凌借机与父亲耳语,说了方才大云经寺发生的事。姜二爷听完厌恶地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做得对,要打要杀是他们之间的事,赶出去就好,别弄脏了咱的地方。”
西城是他的地盘,若赖六真死在大云经寺,姜二爷找谁说理去!
就是!江凌点头,又与父亲耳语道,“王访渔不能留在康安。”
“放心。”
“让孔氏跟他一块走。”
姜二爷点头,“你办还是我办?”
“父亲忙正事,儿去办。”
“好。”姜二爷点头,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大了些,“中元节后,凌儿的宅子就可以开始修了。”
姜留和和至都转过了头,姜二爷看着俩小家伙欢喜的表情,道,“凌儿先想着宅子想要什么样的,等过几日为父带你去拜访南景让,请他按照你的想法,为咱们规划宅院。”
“是。”江凌平静应下。
南景让?!姜留问爹爹,“爹爹说的可是工部侍郎南景让大人?”
工部侍郎南景让可是庭院设计高手,康安几处皇家园林和公主府,都是出自他之手。此人本事高脾气也大,这样的大牛,要为哥哥设计宅子?
姜二爷点头,“对。”
“他肯吗?”姜留不相信。
“他欠为父一个大人情。”姜二爷展开扇子,给女儿扇风。自从他入仕途混官场后,开始与各衙各处官员打交道不少,一来二去地便混出了不少人情。
“爹爹好厉害!”除了厉害,姜留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干脆强过爹爹手中的扇子,替他扇风。
和至崇拜地望着姜二爷,如果自己长大能有姜二爷的一半本事,就什么也不愁了。江凌小麦色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被孩子们这般围着,姜二爷又飘了,“福田寺年久失修,方才顾大人已经应下,修缮房舍的银子由鸿胪寺出了。”
“爹爹好棒!”
“二爷好厉害!”
“这算什么。”姜二爷嘴角翘得更高了,又对和至道,“鸿胪寺接万岁旨意,要在康安城北修建灵宝观。和至回去问问你师父,看他有没有兴趣留在康安做观主。”
“多谢二爷,小道现在就去!”和至高兴坏了,他把手里的装着蝉的罐子递给姜留,挑帘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溜烟跑了。
姜二爷挑帘看着他跑走后,才对女儿道,“你可不能跟他学,有再急的事也要等着车停了再下车。”
“是。”姜留乖巧应下,然后颇感兴趣地问,“爹爹,万岁为什么要修灵宝观呢?”
姜二爷解释道,“去年宫中举行了灵宝天尊的斋醮科仪,当时万岁拜天尊,心中所盼的除了天下太平,便是再得麟儿。万岁的前程感动了上天,举行斋醮科仪后三皇子和四皇子降生,万岁欣喜之极,自然要建灵宝观还神。”
姜留……很好,这个理由十分充分!
江凌则委婉道,“灵宝观是万岁下旨修建的,想必有不少人眼红观主之位吧?”
“那是自然。”姜二爷拿过闺女手里的扇子,塞进儿子的手里,让他给自己扇风,才继续道,“顾大人说目前已有十几个人选,过几日他会带着这些人带去皇宫,由万岁钦点观主。为父听他念叨了一遍,发现那些人没有一个比于渊子顺眼,所以才想把于渊子加进去。于渊子跟这些人在万岁面前一站,万岁一定会点他做观主。”
姜留明白了,万岁钦点观主看得不是道法,而是脸。若论脸,鹤发童颜仙气飘飘的于渊子,的确有当观主的潜质。如果于渊子留在康安做观主,那和至也就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康安跟自己一起玩了,姜留越想越美,开心地笑了。
江凌想到的和妹妹差不多。不过,于渊子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若只靠他的容貌打动万岁,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而且于渊子道长来京日短,声名未显,这一点与其他参选人比起来很吃亏。为求稳妥,江凌决定再给他加些斤两,“父亲,儿记得皇后娘娘很喜欢金仙观的化羽道长,玄都观的归渺观主道法高深,容貌也不差。于渊子道长与归渺观主相比,并无胜算。”
“归渺不在参选之列,化羽道长比不过于渊子。”姜二爷依旧没当回事。
江凌抿抿唇,一边给父亲打扇,一边祭出杀招,“于渊子道长虽然容貌胜过其他人,但完全无法与父亲您相提并论。为求稳妥,父亲还是让顾大人替他在万岁面前美言几句吧。”
姜留暗挑大拇指,帮着哥哥扇风,“爹爹,哥哥说得有道理。如果于渊子道长最后意外落选,现在和至有多开心,到时就有多失望吧?”
“这倒是。”姜二爷立刻重视起来,“万岁不喜欢故弄玄虚之人,让顾大人帮着于渊子讲话,不如让于渊子自己说。让为父想想,于渊子该怎么说才能令万岁满意……”
待马车回到府中,姜留才想起罐子里的蝉,兴冲冲地提起来道,“爹爹,咱们一起看蝉蜕壳吧,可有趣了。”
姜二爷扫了一眼粗糙丑陋的罐子,吩咐道,“取个白瓷碟来。”
姜凌跟着一起回了西院,雅正和姜慕燕也围拢过来,姜凌将陶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就傻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罐子里的蝉已经蜕完壳,趴在陶罐盖子上晾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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