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两位皇子之前,姜留对他们万分好奇。待见到之后,姜留便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两位皇子的模样莫说跟她爹爹比,便是连她哥哥姜凌都比不上。
不对,哥哥现在改叫江凌了,今日拜义父之礼毕,爹爹会给哥哥起字,以后哥哥就名为任凌生,字江凌了。
大皇子虽然没有哥哥好看,但他行动间已有天家的贵气,站在大皇子身后闲不住的二皇子,一看就跟姜三郎是一挂的。不过同样的气质,放在姜三郎身上叫愣、鲁莽,放在二皇子身上就是胆略过人、有勇有谋!
姜留和姐姐并排站在母亲身后,听着各府来的太夫人、夫人们把两位皇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对她们睁眼瞎说的本事感到万分佩服。
夫人们夸完两位皇子,又开始夸奖今天的主角——她爹和她哥,然后话题转到各家孩子身上,大家相互一顿乱夸之后,小姑娘们终于可以离开祖母、母亲身边,到外边玩了。
两位姐姐带着大一些的姑娘们在西院里说说笑笑,姜留和五姐姐领着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们在花园里四处乱窜。
正在与柴四叔家的九妹妹吃果子的姜留,忽见二姐姐的生母张姨娘在墙角处探头探脑的,立刻给书秋使了个颜色。
书秋立刻心领神会,快步到了张姨娘身边。还不等书秋说什么,张姨娘便将她拖到了无人处低声问,“二姑娘呢?”
书秋回道,“二姑娘在西院招待各府的贵客……”
还不等书秋说完,张姨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花园里这么多娇客,只五姑娘和六姑娘怎么招待得过来呢,书秋姑娘还是派人去把二姑娘请过来吧。”
书秋扯起嘴角,眼里却一点笑模样也没有,“这都是老夫人安排的,奴婢还想多活两年呢,姨娘可别害我。”
“你不去我自己去……”张姨娘真得急了,她劝不动老爷,说不动女儿,到这会儿只能靠自己了。在西院里关着,北院的夫人们怎会知道她的二姑娘有多出众、待会儿两位皇子和各府公子们到后院,二姑娘连见都见不着!
小书秋把小脸一沉,“姨娘别忘了老夫人怎么吩咐的,若您敢走出这道墙,后果您可自己担着,常嬷嬷——”
听到书秋唤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张姨娘吓得一激灵立刻把腿收了回去。常婆子快步过来,看了张姨娘一眼,笑着与书秋道,“书秋姑娘怎过来了,可是六姑娘那边有什么吩咐?”
书秋摇头,“姑娘看张姨娘在这里,还以为大夫人有事要吩咐,所以派奴婢过来问问。既然这里没事,奴婢就回了。”
书秋走后,常婆子请张姨娘回到东院,低声警告道,“奴婢方才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姨娘若盼着二姑娘好,就不要乱走动。”
再不乱走动,大夫人就要把女儿许给卢夫人的侄子了!张姨娘咬咬唇,回到房中后又不死心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前院看看二少爷在忙什么,让他莫忘了我叮嘱他的事。”
小丫鬟不敢违背,快步向着前院走去。
大皇子与二皇子正听姜枫讲他救下义子的事,听完后,大皇子抬头看向站在姜枫身后的任凌生,投以关切和同情的目光。
众文官武将也认真听着,江凌的外公江勤良不是第一次听,但还是忍不住眼中含泪。蒋锦宗也一脸关切地看着江凌,在心里则恨不得立刻派人荡平藏云寺。
都怪那老秃驴,害得他不能为儿子报仇!儿子被任安寒害死之后,蒋锦宗就立下毒誓,一定要灭了任家!现在,也只差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了。蒋锦宗望着江凌,笑容更深了些。忽然,他的目光就对上了侍立在墙边的裘净。
最该千刀万剐的是这个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老东西!蒋锦宗启唇露齿,笑容更深了。裘叔率先移开目光,低头看着地上铺的石板。蒋锦宗这表情跟草原上的呲牙的野狼差不多,裘叔不害怕,反而有些松了一口气。
在两位皇子面前蒋锦宗都敢摆出这幅嘴脸,说明他已经膨胀到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屋内,姜二爷没完没了地讲,院子里各府的公子们已经坐不住了,三五成堆地小声说笑着。王章山之子王纪和寻机会到了姜二郎身边,主动与他套近乎说了几句,便道,“我听说你们家的花园里种了少名贵花草,都是瀛州难得一见的。”
姜二郎温和有礼地回话,“比起京中名园,我家院里的花草算不得名贵,我没去过瀛州,不知道瀛州有哪些花草。小将军,那么与京里很不一样吧?”
王纪和讲了一些瀛州的风土人情,便又把话题带回了康安,“……除了江平海阔,哪里也比不上康安。前几日我去东市闲游,正与这贵妇的二夫人与几位姑娘去东市琴行试琴,你姐姐只随便弹了一首,便如天籁般好听。”
听他这么说,姜二郎心中一动,谨慎地把话题引开,“我的姐姐和妹妹们都随着二婶习琴,我二婶琴艺精湛,还曾入宫教琴,得了皇后娘娘夸奖。小将军稍待,二郎去去就回。”
姜二郎到了自己的书童跟前,低声责备道,“你在这儿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规矩呢!”
当着这一院子贵人的面,小书童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低声道,“是姨娘派人过来传话,让二少爷别忘了大事。”
姜二郎点头,又回到院中。王纪和拉着姜二郎又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吉时,江凌要正式拜义父了。京兆尹大人亲自主持仪式,万众瞩目之下,江凌跪在二叔面前行跪礼,二叔训话话亲自搀扶他起来,两人又跪在大皇子面前,听大皇子代万岁宣赏。
站在人群后的姜二郎看着,高兴又酸涩。他静静打量着站在外围的各位小公爷、世子们,然后又把目光转到院中的各府嫡子们身上,这些人中的哪一个也不是姐姐高攀得起的。姨娘拎不清,他可不能跟着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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