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泓祥看妹妹的眼神儿,立刻让姜凌产生了教训他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他又坦然了。妹妹讲来是要招赘夫婿的,苏泓祥是苏氏族长之孙,看苏家女眷的反应还可能是长房嫡孙,苏家不可能让他做赘婿。既然如此,对他客气些也无妨,姜凌抱拳还礼,“表弟。”
站在哥哥身边的姜留跟着还了礼,问道,“表哥说这里的杏树是被挖掉的?”
“对。”苏泓祥很喜欢姜留说话的甜软的声音,又靠近了一步。
“为何要挖掉呢?”姜留问。
“祥儿。”东厢房出来一个胖妇人,给苏泓祥使用眼神儿,“过来把咱们准备的五香肉脯给你表妹端一盘子吃去。”
姜留甜甜地道,“多谢您,不过留儿现在还不饿,待会儿用饭时再吃。”
胖妇人咧嘴亲热地笑着,“哎呦,这丫头嘴真甜,不过这小玩意儿又不占地方,吃几个也……”
“三姑,留儿妹妹说不吃就是不吃。”苏泓祥觉得他姑这样很给自己丢面子,打断她后转身与姜留道,“妹妹听说过不?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这样说是因为家里栽杏树不好,会坏家主人的运势……”
“祥儿!”胖胖的苏招娣厉声打断侄儿的话,“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外边玩儿去!”
三姑当着姜家兄妹的面就这么吼他,更让苏泓祥觉得丢面子,他梗着脖子就要顶回去,却听姜凌讲道,“我想去外院转转,表弟可否为我引路?”
“可。”苏泓祥立刻应了,美滋滋道,“表哥表妹,咱们咱们走吧。”
姜凌却回身与妹妹道,“妹妹回屋去跟母亲玩,待会儿我就回来了。”
“好。”姜留乖乖点头,外院都是男宾,她才不想出去。
很失望的苏泓祥陪着姜凌到去了外院后,苏招娣立刻上来想拉姜留的手,却被姜留避开了。她不以为意,笑得一脸精明地问,“留儿,你哥今年多大了,订亲没?”
“肯定没有吧,咱们姑爷的儿子订亲,康安城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有人凑上来打听。
将她们围着姑娘问这个,书秋生气了,上前一步道,“姑娘,夫人请您回屋。”
“你这丫头!我家妹子什么时候说让留儿回屋了?”
“就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这样的丫鬟就该赶出去!”
姜留小脸一沉,抬头看着说书秋没规矩的丫鬟,“她是我的丫鬟,有没有规矩、该怎么处置都有我说了算。”
说罢,姜留转身回了房。被她瞪了几眼的尖脸妇人抱怨道,“这丫头真是不懂好赖,咱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她好么。”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咱们过来是干啥的你们都忘了?”旁边头插镀银梅花簪的夫人低声提醒道。
苏招娣和尖脸的苏换娣哼哼几声,转身进厨房继续试吃。
堂屋里,雅正夫人正在和一个银发老妇人坐着说话,姜留上前行了福礼,雅正夫人介绍道,“这位是方才在院里与你说话的泓祥表哥的祖母。”
姜留侧身行礼,“外祖母安。”
头戴银梳的苏家族长夫人将戴在手上的银镯子褪了下来,“好,好。外祖母再没见过比咱们家留儿更懂事、更漂亮的姑娘了。”
姜留见母亲没有出声阻止,便安然收下礼物,“谢外祖母赏。”
她进里屋后把镯子交给书秋,低声问道,“你方才的话,该怎么说才让人挑不出理来?”
书秋挠挠头,“姑娘,奴婢一直跟在您身边,不该说是夫人让姑娘回屋,应该说‘姑娘,夫人吩咐了,让您在院里站站就回屋,别着了凉。’”
姜留点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把话在脑袋里过一遍再说出来。”
“是。”书秋记下,又小声嘟囔道,“姑娘,是她们无礼在先的。”
姜留点点小脑袋,“咱们站着理,你更要一句话就堵得她们说不出话来,跟她们吵架拌嘴没有一点好处。”
书秋眼睛一亮,“姑娘说得对,奴婢要学着一句话就憋死她们!”
很好,你一句话就把本姑娘憋死了。姜留点头,“好,就这样办。”
正这时,芹白快步走了进来,在姜留耳边道,“二爷让姜猴儿他们把外院几个不懂规矩的人,扔出去了!”
书秋一听眼睛就亮了,还是二爷办事爽快!
这时,晚照也进堂屋报信,“恩师,外院有人出言顶撞二爷,被二爷派人请了出去。”
族长夫人一下就坐直了,神色有些紧张地问,“是谁?”
晚照拱手,“晚照不识。”
雅正夫人颔首,“不管是谁,以后都不准他踏入此宅一步。你去外院看着,若再有人敢顶撞二爷,不必等二爷吩咐,直接打出去。”
“是。”
待晚照退出去后,苏氏族长夫人的脸有些难看,她耐着性子与雅正道,“卿雅,族人被赶出去,会被外人看笑话的,我苏氏的脸面何在?”
“您的意思是用落我家二爷脸面的法子,来长苏家人的脸?”雅正夫人淡淡地问道。里屋的姜留听了,借机教育自己的丫鬟,“听到没?”
书秋点头,受教了。
堂屋里的族长夫人老脸挂不住了,欠了欠身道,“卿雅你误会了,伯母不是这个意思,祖母是说,就算咱们族人有错也该关起门来教训,而不是赶出去,否则街坊们该说姜家没将你放在眼里了。”
“您没误会了。我家二爷是‘请’他们出去,要打他们出去的是我。街坊们说道起来,也只会说是我苏氏卿雅不懂规矩,而非赖到二爷头上。再说,苏家若真在乎街坊之言,当年就不会让族人霸占我家的宅子,将我赶出昌明坊。您说可是这个理儿?”苏卿雅说完,抬手用杯盖撇茶,轻轻喝了一口。
不错!姜留在里屋为母亲喝彩。
主家端茶,是送客的意思。族长夫人脸色极为难看,但她不能走,只得厚着脸皮道,“你堂叔堂婶是怜你孤苦无依,才过来照顾你。他们没读过什么书,说话糙了些,但心思是好的。”
雅正夫人放下茶杯,淡淡地道,“是怎么回事,您与我心知肚明。我今日将话放在这里,劳烦您回去后与族长伯父讲清楚若敢打着我夫君的名头欺行霸市占人便宜,不必我夫君出手,我苏卿雅定叫他无法在康安城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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