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目光锐利,在最后一枚铜钱丢出去的瞬间,忽然挟起了金陵的腰肢,纵身一跃,跳出虚无的幻境,从这一片凌乱的乱坟之中,稳稳的跃出而落。
落地的瞬间,乱坟还是乱坟,没有任何挪动过的痕迹。
金陵有点发愣,只觉得方才那些诡异的画面,好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隐隐有种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幻。
「别发愣了,在那边。」祁越牵着她就往前走。
不远处,的确有人影晃动。
两侧松柏郁郁葱葱,前方人影拐个弯便又消失了踪影。
等着祁越带着金陵赶到拐角处,便瞧见一座大墓。
「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一座墓?」金陵有些不敢置信,「这怕是整个安宁镇的人都加在一起,才能挖出来的东西吧?」
祁越也是暗暗吃了一惊,还以为这祖坟最多比外头的乱坟稍微大一点罢了,没成想这哪儿是大一点,分明就是大墓。zbr>
在这样的地方,修这样的一座大墓,可不是简单的事儿,非一朝一夕之功,除非是在原有的墓葬基础上加以改造,否则没个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有如此规模。
「多半是鸠占鹊巢。」祁越低声回答。
金陵想了想,「不管是哪一种,总归是大墓吧?」
哪怕是鸠占鹊巢,那这鹊巢也得有啊!
「如果只是单纯的大墓,那么内里的机关密道未必重重,且之前进去了那么多人,想必已经消耗了大半。但如果是鸠占鹊巢,后来者会在前人的基础上,重新叠加各种机关,那这里面的地儿,可就多了去了!」祁越解释。
金陵点点头,「如果是这样,这鹊巢的主人还真是倒霉,死了都不得安生。」
「待会小心点。」祁越牵着她的手,缓步上前。
眼下的情况有点奇怪,来来回回都是黑衣人,全然没见着自己的那些探子,怎么可能一个都看不到呢?
难道是被黑衣人斩尽杀绝了?
不至于。
千机阁挑出来的暗卫,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能耐的,纵然会有人身死,但也不至于死得这么干干净净,一个都不留。
难道说,都在外头徘徊,还没找到门路进来?
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一种,他的探子都进来了,兴许就在大墓里面,但被困住了,又或者被杀了,所以没能在外头露面。
想得多,不如亲自去探探。
主墓外头,偌大的圆形台子,立着四根柱子,上面雕龙画凤的,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然瞧着分外庄严肃穆。
墓门前,立着两尊恶兽。
守墓兽足足有两人高,瞧着分外高大威武,龇牙咧嘴的,大有镇祟辟邪之意,挡外来邪祟,避不良之心。
祁越带着金陵拾阶而上,也不知这黑洞洞的墓门内到底藏着怎样的天地?
「站在这门口,都能察觉到内里阴测测的寒风。」金陵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要不,咱还是别进去了吧?」
祁越瞧着她缩头缩脑的模样,唇角轻勾,「怕了?」
「你不怕?」她问。
祁越瞧着她这模样,忽然间有些犹豫了。
怕吗?
看到那尊雕像的时候,他便有些不管不顾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测,总觉得要将这些猜测扼杀得干干净净才好,否则话,一定会出大事的。
可现在瞧见她,他忽然在质疑自己,这样冒险是否还有必要?
「如果有一天,你最重要、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夺走,你会如何?」祁越问。
金陵不解,「什么意思?」
「你最喜欢什么?」
「钱咯!」
祁越点头,「如果你的钱被人抢走,一分不剩,你会不会去追那贼人?」
「会。」她毫不犹豫。
祁越想了想,「若是会有性命之忧呢?」
「还是得追,我的东西除了自己舍得,谁也不能拿走,否则的话,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那贼人。」她梗着脖子。
祁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半晌才道了一句,「很好。」
金陵:「??」
「走。」祁越牵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进了墓门。
漆黑的甬道,阴森入骨,那种无边的凉意从脊背窜起,冷不丁蔓延至四肢百骸,直接窜上了天灵盖,瘆得人头皮发麻,止不住直打寒颤。
这地方,真冷啊……
四下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鞋底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吧嗒」声响,再无其他,安静得就像是死地一般。
阴森森的,幽暗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