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出门在外小心点是没错的,毕竟这些个事,都算是习以为常。
客栈里的人带着功夫,也是时常遇见的事儿。
开门做生意的,谁也不能保证,平日里没个意外什么的呢?有点功夫防身,也是极好的事情,是以这并不能作为可疑的证据。
只是,需要防范罢了!
祁越回过神来,坐在屋内静静的等着消息,脑子里盘旋着外头那几匹马的情况,这些马到底是谁的呢?
从马匹的体态来看,这几匹马都是上等的好马,应该不是作为拉马车之用,应是平日里的脚力。
「大人!」底下人快速转回,「附近一带没什么异常,客栈周围还算安静。」
祁越瞧了一眼窗口方向,「马厩里的那几匹马,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要仔细着。」
「马?」底下人心惊。
马匹?
「大人?」
「留心。」
「是!」
这毕竟是客栈,人来人往倒也不足为奇,查问太仔细,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没必要主动送上门去,小心谨慎的对待便罢了。
晚饭是在屋内吃的,伙计送了饭之后,又给众人添了点热水和被褥,紧接着便退出了房间,没有过多打扰。
刚入夜的时候还算安静,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头隐约有点嘈杂。
「怎么回事?」祁越蹙眉。
刚踏出房门,却被伙计快速推了回来。
「怎么回事?」祁越问。
伙计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示意他们不要说话,领着人去了窗口位置。
窗户虚虚的打开一道缝隙,外头有一支队伍,大概十多人的样子,戴着面具,拿着火把,大摇大摆的从客栈门前的路上经过,瞧着有点阴森森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怎么回事?」祁越不解。
伙计摆摆手,示意他先等等。
等着队伍彻底过去,伙计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你们没吭声,要不然又得倒霉了。没瞧见他们背上,都背着弓箭吗?前几天有个客商,就是因为凑热闹,被一箭射死了,尸体被抬出去,就丢在山坳坳里喂狼。」
「滥杀无辜?」祁越眉心紧蹙,「县令不管吗?衙门那边没动静?」
伙计叹口气,「这可不是一般人,县令哪儿管得上?咱这地方,鸟不生蛋的,也就是图个路近才从这儿走,要不然平素可没什么客人。」
「你还没说到正点上。」祁越瞧了一眼窗外,「他们是谁?这是要作甚?」
伙计低声开口,「鬼火。」
祁越:「??」
身后的手下也跟着面面相觑,那不是人吗?怎么还鬼火上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礼州城那边出事之后,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出现,后来就逐渐的蔓延,闹得人心惶惶的,一会这个村子闹鬼,一会那个村子死了人,有些甚至于吓疯了。」伙计解释,「前些年出了个圣教,这事儿才慢慢的消停了。」
圣教?
祁越还真是没听说,金陵城那边也没有传闻!
「什么圣教?」祁越给伙计倒了杯水,「坐下慢慢说。」
伙计愣了愣。
「我是担心这一路去礼州城,万一再逢着此事丢了性命,特意向您请教,也好避开祸事。」说着,祁越从怀中取出了一些碎银子,「还望小二哥能多说说,让我有心里有个底儿。」
伙计原是不肯的,但见着银子又心软了,默默的收进怀中,「你们是外地来的,想必不晓得这圣教的厉害,他们各个身怀绝
技,皆能诛邪挡灾,但前提是……年年都得上供银钱,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庇佑这一带百姓的平安。」
「这也算是庇佑?」底下人蹙眉。
伙计叹口气,「一开始,为了求个平安,大家也都认了,可后来……谁家天天有余钱的?时间久了,都扛不住,便有些怨声载道的。」
说到这儿,伙计摇摇头。
都是小老百姓,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讨生活,这都上供了,家里连吃糠咽菜都够不着,这自然是不行的。
可没钱就是没钱,纵然是吃糠咽菜也既不出钱来了,圣教只能另外想出个法子,那便是将上供时间隔得长一些,然后办事的时辰也缩短一般,各退一步。
但为了诛邪挡灾,夜里叮嘱百姓莫要出门,昼伏夜出者,皆为邪祟。
「夜里出行的,都会被当成邪祟而诛杀,你们住进来的时候,掌柜的忘记叮嘱你们了,是以方才刚想起这事……」伙计满脸愧疚,「所幸你们都没什么大碍,圣教的夜巡鬼火,没有动手,此事便算是过去了。」
祁越不解,「这不是滥杀无辜吗?被射杀的,是不是自己人,难道心里不清楚?」
「一般来说,家里人都不会夜里出行,不大会出事。」伙计摇头,「咱们一到天黑就关门,是以若然出事,那也是过路的行人或者是客商。」
祁越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路人?
客商?
「尸体也不交由衙门处置?那这要是家里人追问起来,该如何是好?」祁越满脸惊慌的问,好似怕极了一般。
伙计忙不迭安慰,「你们放心,只要夜里不行路,白日里是没什么大碍的,他们只在夜里诛邪挡灾。你们只要不犯了机会,便不会有事!」
「那万一有什么,要如何才能自保?」祁越追问。
伙计愣了愣,自保?
这还真是困难。
「若是命大,丢在林子里……兴许还能有一条活路。」伙计叹口气,「除此之外,我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活路可寻,他们的箭法都可准可准了,咱们这些会一些手脚功夫的,都未必能跑得了。」
祁越瞧着他,「听你这口吻,似乎是救过人?」
「唉,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多多少少得有点防身功夫,也救过……可惜没救下来。」伙计摇摇头,提起这事,满脸的懊恼与愧疚,「咱也不敢明着救人,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祁越颔首,表示理解。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伙计起身离开。
临了临了,祁越又追问了句,「圣教的教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伙计摇头,「听说是女的,但咱也没见过!」
祁越拱手,以示谢意,「谢谢!」
「您客气!」
房门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