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抽了口烟,弹了弹灰烬,指尖掐着烟蒂,手腕一转递给面前的少年。
戚妄偏了偏头,拒绝。
他长得高,肩宽窄腰长腿,身材比例出挑,奈何人就是冷了点。
女人也不恼,轻轻一笑,继续抽烟,吐着烟圈,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那道离开的背影。
“老熟人?”
“不认识。”
“啧。”秦连不信,光明正大看赵念,“小姑娘挺漂亮啊,你就不心动?”
戚妄呵笑“我为什么要心动?”
秦连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辨认真假,半晌,她摁灭烟蒂丢进垃圾桶,勾着红唇,风情妖娆道“不心动最好。”
她伸手去挽戚妄,转移话题“今晚继续替我镇场子?有你在,我安心。”
戚妄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漫不经心“成阿。”
赵念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了很多,全都与刚刚看到的有关。南湾镇就这么大,她到镇上快两个月,别说几十上百万的车,就连十万以内的都没看到几辆。
县城倒是有,只不过百来万的路虎还是很少,毕竟经济水平摆在那。
她想到戚妄曾经的经历,又怕他剑走偏锋踏上一条歪路,但最后的最后,赵念觉得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或思考戚妄的事。
可是……!
跟戚妄道歉的事一再搁浅,赵念还是没有打通他的电话。
没拉黑,但是似乎也看不见她的来电。
不过,她晚上洗完澡,坐在书桌前研究天文地理的时候,倒是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成熟而稳重,又隐隐带点笑意“念念。”
赵念有些惊喜,“邓叔叔!”
邓明初应了声,“念念,叔叔今天听你妈妈说你回老家了?在你外婆那里还过得习惯吗?”
他和赵念的母亲不仅是北城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更是同事,都在研究所工作,两人也还是院士。
“习惯,叔叔你们最近忙吗?我妈咪最近都没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妈妈最近和团队在研究一个新项目,很忙,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邓明初儒雅的笑道“对了念念,叔叔记得你想考北城大学的天文学是吧?”
“嗯嗯!”
赵念从小就对天文感兴趣,这些年来疯狂摄取国内外有关这一块儿的知识,甚至她在北城的家里,她爸爸还专门给她修了天文台,里面摆了很多昂贵的终端设备供她研究观测。
她没有经济压力,甚至因为家庭原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又因为亲人的熏陶,赵念立志要做一名天文学家,能够为国家在航天、测地、通讯导航等方面做出贡献。
“那你要做好准备,在老家也别忘记学习,而且叔叔替你打听到,在你这届,北城大学天文学全国限招人,其中百分之六十来自国际奥林匹克竞赛获奖选手,百分之三十来自北城大学内测考核通过者。”
“你以前已经参加过ipho并获得金牌,等你从老家回来,是可以保送至北城大学天文学的。”
赵念当初通过选拔进入国家集训队,包括她在内的五名队员全都获得ipho的金牌,团队总分位居世界第一,其中她的总成绩世界排名第二。
她进入北城大学天文学势在必得,不管出不出意外,这都是毫无悬念的事。
两人又聊了会,还是邓明初见时间不早了,这才跟她挂了电话。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迈入深秋,大半个月过去了,期间戚妄一次都没回学校,班主任张韬起初还会在班上对红毛耳提面命,勒令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叫回来上课。
红毛也苦哈哈,他哪劝得动戚妄?
这样一来二往,张韬也不提了,至于班上其他任课老师,更不会管戚妄有没有来上课,反正他就那样,一辈子都能看到头,实在没什么好教的。
十一月中旬各班要开始准备黑板报,作为每学年的考核,这个关乎到班级荣誉和老师效绩,于是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很重视。
张韬更是因为这件事把赵念叫去办公室。
“赵念,老师知道你在绘画上挺有天赋,是这样啊,每学年各班的黑板报评比又开始了,我是这样想的,这次呢,就把布置黑板报的重任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可以接受吗?”
他之前看过赵念的资料,就读国际名校,获得各种奖项,聚光灯下,颁奖台上的天之骄女,在学习上堪称六边形全能发展战士。
赵念以前有办黑板报的经历,还算得心应手,而且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她笑道“我没问题。”
“好好好。”张韬欣慰的点头,然后又跟赵念说了具体有关黑板报的事,包括不限于布置的时间要求和主题。
赵念从办公室回到教室,刚坐下,王佳佳就凑过来问她“念念,老张叫你干啥?”
“班主任让我布置黑板报。”
王佳佳回头望了眼教室后墙上的大黑板,惊了,“这么大块儿全让你做?”
“时间还算充裕,有一个星期呢。”
“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一个人做这么大的工程,多累啊。”王佳佳说“念念,要不我帮你吧。”
布置黑板报并不容易,每天都得等放学后才能动工,赵念怕麻烦王佳佳,王佳佳听了,笑着摆手道。
“麻烦什么呀?反正我一天到晚都没事干,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做,早点弄完早点收工。”
傍晚六点,放学后,班里只剩王佳佳和赵念两个人,赵念在草稿纸上设计大致图案和排版,王佳佳搬了几张桌子,又在上面搭好凳子,以供赵念待会踩着上去画黑板报。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问“念念,这个高度可以吗?”
赵念画完雏形,看了眼她搭的,“可以。”
“行。”她自己先踩着上去试了试,来回走了圈,“还挺结实,不用担心摔倒。”
“好的。”
赵念应了声,去前面的储物角拿粉笔,她踩着桌子,又站在凳子上,拿起粉笔开始从高到低构图绘画。
王佳佳看了看她的草稿纸,“念念,有些地方你是不是打算折纸花贴在上面啊?”
“对,班主任说光画画加写字很单调。”
“那我去给你jsg拿剪刀和彩纸吧。”
说完,她就往外跑,赵念扭头,话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赵念也就由她去,一手撑着黑板,一手拿起粉笔开始描绘勾勒图案。
她时而踮脚,时而微蹲,又或许挪动步子。
深秋的穿堂风从后门口钻入,又从靠窗的位置飘出,赵念觉得有些冷,忍不住跺跺脚,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把窗户和门关上。
她扶着黑板准备下去,没想到搭在桌上的凳子突然出现问题,“咔”地一声错位了。
赵念没站稳,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从凳子上下坠,又因为她站的位置靠边,这下直接从桌子上摔倒在地。
钻心的疼痛顺着脚踝的骨头和经络,一直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
赵念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背脊冒起冷汗。
她捂着脚踝,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王佳佳回来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戚妄站在后门。
他怔了瞬,旋即哂笑“赵大小姐这又是玩哪出呢?”
赵念现在已经疼得脸色发白,感觉随时都要昏过去。
她嘴唇翕动,声音颤抖“戚妄……”
“我疼。”
站在门口的少年,脸上的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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