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节模拟
省政府接待中心保卫部，负责安全警戒的潘刚处长与黄涛张波聊着天。两个人今天上午刚报到，他俩是沈斌亲自点的将，虽然还没暂时安排职务，潘刚可不敢怠慢了两人。
三个人正聊着，一名警员开门慌张的说道，“处长，不好了，外面有人上访。”
潘刚一愣，“上访？那该去信访办，跑这来干嘛。”
“他们要向中纪委调查组状告沈秘书长，这两人是记者，周围有不少人在拍摄，咱们的人不便用强。”
“什么？”潘刚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黄涛和张波心中一惊，黄涛赶紧问道，“是不是一男一女？”
警员点了点头，“口气很强硬，还说要到中央告状去。”
潘刚顾不得问什么，急匆匆走了出去。黄涛和张波对视了一眼，心说那俩记者终究还是来找麻烦了。当初他俩就告诫过沈斌，只是沈斌根本不当回事。现在倒好，中纪委副书记在此，弄不好就成了大事。
省政府接待中心门外，潘刚搭眼一瞧，脑子顿时有点懵了。中纪委杨子骅书记正在楼上跟黄中山谈话，这要是让黄中山知道，准得整出事来。潘刚不愧是省政府公安处处长，也是处理上访事件的老手，马上开始安排起来。
潘刚命人‘劝离’围观群众，亲自带着四五名干警，‘和颜悦色’的劝说记者有事去里面说。潘刚给干警们递了个眼神，他们嘴上说的客气，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架起两人向里面走去。一进入大厅，潘刚脸色立马撂了下来。
“先把两人请到后面的保安部，别惊动了首长。”潘刚把请字说的很重。吩咐完，赶紧拿出手机，给沈斌打了过去。
接待中心顶层最尊贵的房间内，此时杨子骅正耐心的跟黄中山交流着。针对中央的处理意见，黄中山感觉心如死灰。他后悔自己当这个出头鸟，不然的话就算不受廖一凡待见，最起码能落得个善始善终。现在倒好，他像一个输光的赌徒一样，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黄中山抽着烟，惆怅的问道，“杨书记，我只想知道调查结束后，准备怎么处理。”
杨子骅抱着双臂，犹豫了一下说道，“工作安排需要中组部来定，我的职责就是把调查结果如实的反应上去。当然，我会列出纪委你的处理意见，求情中央考虑。”
黄中山心说如实个屁，成王败寇，他认这个输，但不认为自己有多严重的过错。谢援朝真要是赶尽杀绝的话，他黄中山也不能坐以待毙。最起码，也要把谢援朝的女婿拉着当垫背。
“杨书记，其实在这件事上，我承认自己有工作失误，但不承认自己犯下严重的错误。我坦诚的接收调查，相信组织上会给我一个清白。”黄中山掐灭烟蒂，正色的说道。
杨子骅很平静的笑了笑，“中山同志，今天请你来只是约谈，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认识还不够深刻。”
“杨书记，针对沈斌的呈报材料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不能代表我个人意见。”
“中山同志，我没说你们呈报的材料是错误的，而是你在组织程序上出现了重大失误。你是一名老党员，在呈报之前你就不要求详细调查吗？而且事关一名厅级官员的清誉，你有没有按照组织程序向省委主管领导汇报？”
“杨书记，这件事我已经向省纪委！”
没等黄中山说完，杨子骅怒声打断道，“你的主管上级不是省纪委，而是南湖省委。在没有得到主管领导批准的情况下，直接拿到常委会上提案，难道你不知道会造成党组成员之间的矛盾吗。我们党员干部，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服从管理，搞好内部团结。有意见你可以按照组织程序汇报，别说是针对厅级干部，就是针对王楚杰，这也是你的权利。但是你没有这样做，而是同了一种极端不负责任的作法。都向你这样，那国家各级党委不成了摆设。身为市委书记，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各级党委有各级党委的职责和权限，身为市委书记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干部。”杨子骅语气非常重，根本没有给黄中山留任何颜面。
黄中山紧张的咽了咽唾液，“杨书记，您的批评我接受，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没有按照组织程序来。不过，我们反映的情况也是事实，并不是我一个人凭空捏造的，市里很多官员有目共睹。”
黄中山知道躲不过这一刀，开始打沈斌的主意。他想借用沈斌复杂的关系，让杨子骅有所忌惮，不敢把他往绝路上推。不管怎么说，只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即便换个平级位置熬到退休他都愿意。
杨子骅冷笑一声，心说这个黄中山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这时候了居然还要把沈斌拽进来。
“中山同志，我们调查组下来，就是来查取真相的。在没调查之前，既不能说沈斌同志有罪，也不能说你们捏造。咱们都不要着急，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希望中山同志对中组部的决定不要有什么意见，这只是一个临时决定。另外，回去后你把整个经过详细写份材料，我们需要知道您个人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杨子骅说完，关掉了录音笔。
黄中山恍惚的站了起来，他明知道调查是个形式，但黄中山依然不死心。黄中山辛辛苦苦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一下子跌落下来，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黄中山这边一离开，苏羽敲门走了进来，“杨书记，刚才下面出现了点小插曲。”苏羽说着，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像。
苏羽下午去了市里，找了几位市委常委做了调查。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潘刚在往里面‘请’人，苏羽顺手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怎么回事？”杨子骅眉头一皱。
苏羽苦笑道，“人家控诉咱们沈大秘书长的血泪史，真是字字带血啊，不愧是记者。”
“胡闹，这些天沈斌都干了什么，他还以为现在是农耕时代。”杨子骅说着，就要给沈斌打电话。
“杨书记，不用打了，下面的人已经通知了沈斌，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我看您就当不知道吧。”苏羽笑了笑。
杨子骅看了看苏羽，不悦的说道，“苏羽同志，看来你和沈斌的关系不错吗，处处替他着想。别忘了咱们是调查组，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苏羽一怔，“杨书记放心，感情归感情，原则是原则。”苏羽讪讪的说道。
苏羽知道刚才不该说最后一句话，杨子骅跟沈斌是什么关系那是人家的事，毕竟他还没融入进这个圈子。苏羽本想献个好显示一下跟沈斌的交情，没想到犯了官场禁忌。杨子骅是什么身份，还用他苏羽交代吗。
此时的沈大官人，刚从省长的车上下来，就接到潘刚的电话。听完潘刚的诉说，沈斌气的脸都白了。
霍仁军奇怪的看着沈斌，“怎么，有事？”
“哦，没事，一个朋友问我借钱，有点烦。省长，不陪您上去了，我出去一下。”沈斌撒了个谎。
霍仁军笑了笑，“都知道你是大户，不吃你吃谁。去吧，别忘了到调查组挂个单。”
沈斌强装笑脸点了点头，向后面自己的车走去。马钢把车钥匙递给沈斌，悄声说道。
“秘书长，刚才冯志助理给我来过电话，他问你有没有空。”
“怎么，这么着急交接工作。”
“不是，您别误会，冯助理是想请您坐一坐。”马钢笑道。
“回头再说吧，我现在可是待罪之身，低调点好。”沈斌拍了拍马钢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去陪领导上去。
马钢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冯志是想给沈斌解释一下，但沈斌现在确实是非缠身，根本没这个心情。
马钢一走，沈斌上了自己的车。他没有马上赶往旁边的接待中心，而是给范一舟挂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斌愤怒的骂道，“范一舟，你个王八蛋落井下石是吧。老子好心放了你的人，你他妈转头就让狗来咬我。”
“沈斌！请你用文明的语言来跟我交谈。再用这种语气，我马上挂你电话。”范一舟在电话里怒斥道。
“少他妈装大尾巴狼，老子刚被停了职，你那边就派人去找调查组告状。想玩这一套是吧，那好，到时候别怪我连老方的面子都不给。”
“沈斌，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咱们都是成年人，我不想以这种不冷静的方式对话。你给我十分钟，等我问清楚再打给你。”范一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斌郁闷的冷哼一声，这才开车向接待中心奔去。那一男一女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沈斌也不想节外生枝。从今天的会议内容，沈斌看出岳父谢援朝在中央的胜出也是颇为艰难。身为谢援朝的女婿，沈斌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张扬，什么时候必须忍让。
碧辉大酒店，范一舟挂断电话马上向李国光查问了一下那几个记者的情况。按照他的吩咐，今天应该全部飞往新加坡才对，怎么还会闹出这种事情。这件事范一舟确实真不知情，他现在不想跟沈斌斗，只想脱身出来早点摆脱沈斌。
范一舟追问了一番，才知道有三位记者并没听从他的安排。其中一位是那个受伤的记者，另外两人就是来告状的一男一女。受伤的名叫张华，女的叫顾美佳，另外一人叫程彩中。张华和顾美佳是传媒大学的老同学，两个人算是死党。张华受了枪伤还被诬陷，顾美佳气愤不过要替讨还公道。而程彩中又是顾美佳的男友，恋人在警犬基地受到羞辱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张华暂时躲了起来，由顾美佳和程彩中出面，要跟沈斌死磕到底。
范一舟气愤的咬了咬牙，他已经同意给每人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让这几个人闭上自己的嘴巴。没想到居然有人不听他的指令，私自去调查组喊冤。范一舟通知采编部，立即开除三人，他们的行为不再与风之行有任何关系。
安排完毕，范一舟给沈斌拨了过去，“沈斌，你听着，那几个记者之中确实有三人没有离开天长。我已经通知采编部开除这三个人，他们的行为与风之行不再有任何关系。至于他们状告的事，都是你自找的。我这样做不是怕你，而是兑现跟岳父的承诺。另外，以后跟我说话再带脏字，别怪我不客气。”
“滚你妈的，对你这种人不带脏字，那简直就是侮辱了中国话。不服是吧，有本事出来打一场，我允许你带上俩保镖。”
“垃圾，你就是个垃圾！”范一舟愤愤的挂断了电话。
省政府接待中心大厅里，沈斌把手机装进了包里。听范一舟的口气，看样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沈斌挠了挠头，不管他能力再大，碰上这种死磕不要命的也感觉有点棘手。
沈斌琢磨了一下，乘坐电梯直接去了苏羽的房间。那两个记者是来喊冤的，总不能再把人家关起来。这件事，还得让苏羽出面装个好人才行。
来到房间沈斌把情况一说，苏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斌，“你小子傻了，放他们出去那还不吵翻了天。这年头人人都是自媒体，发到微博上就吸引眼球。”
“不这样怎么办，外面还有一个家伙藏着呢。这边不放人，另外一个也会把事捅出去。要不然这样，你就给他们定一个抢枪袭警的罪名。”
“我还想进步呢，这种事别推给我。”苏羽赶紧摆了摆手。
“你老苏少装情操高尚的，被你告黑状整下去的干部还少吗。”
“你！好好，我不跟你争。沈斌，你别忘了省委向中央递交的材料上，写的可是误伤。现在让我出面定他们的罪，这不是抽你们省委的脸吗。”苏羽翻着白眼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非逼着我让他们消失。”沈斌郁闷的说道。
“我把他们安慰走，这个难度到不大。关键这个误伤，造假也造不出来啊。”苏羽抖着手，心说都是你们自己编瞎话不严谨，早干嘛去了。
沈斌烦闷的咬了咬牙，忽然心中一动，“老苏，这个误伤我可以让它变为现实。”
“怯！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子弹是你身体里那玩意，说射就射。”苏羽撇着嘴说道。
“少废话，你先去把人安抚走。这件事可以公开请记者模拟验证，只要我在场，保证让它百试百灵。”
沈斌心说我怎么把自己拿手的绝活给忘了，不就是误伤吗，模拟者就是从身边走过，老子都能让子弹射进他的腿里。
沈斌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经过，不管那三位记者怎么说，张华确实与黄涛有过身体接触。就算是自己开的枪又怎么样，只要在媒体的见证下模拟成功，他们有嘴也说不清。更何况观察集团还主导者媒介话语权，沈斌根本不担心舆论会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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