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重大抉择
北京西山望月阁，此时西山幽径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不少军政实权大佬云集于此，预示着华夏大地将有大事发生。
一个月前，安致远因阎真之事训斥了庞永刚，告诫庞家要顾全大局，该收敛的要收敛一些。此事如果放在五年前，庞永刚肯定会虚心接受息事宁人。但是，随着时局的变化，庞永刚对安致远的告诫非常不满。安致远已经卸去大任，加上庞永刚手握兵权，他觉得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副部级官员都惩治不了，有何颜面再去面对家族亲朋。
半个月前，庞永刚在家族的压力之下，终于在一件军方人事处理方面，与安致远面对面发生了争执。可以说，这种行为在政治高层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这么多年来，安致远虽然器重庞家，但他并非没有防备。安致远用抽丝剥茧之术，一点一点在消除庞汉在军中遗留的威望。甚至连当年西部军区司令员苏启林的调任，也是安致远借故政治需要，明升暗降掌控了西部军区大权。虽然苏启林现任军委委员总后第一副部长，但是与西部军区实权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安致远已是古稀之年，针对庞永刚的不满他可以隐忍，到了这把年纪，安致远没必要再为自己争什么。但庞永刚却认为安致远的隐忍，是无力掌控军方大局的表象。在这种情况下，庞永刚冒险走了一步让安致远不可原谅的过错。
海南军区司令员康震因生活，以及私自倒卖过期军火问题，被军纪委直接报到了安致远案下。康震曾经是庞汉的警卫队长，绝对的庞系。但军法无情，这种案子必须要严肃处理以正军纲。
令安致远意外的是，康震不但没有悔过自新，还胆大妄为扣押了军纪委执行人员。后来经查询，安致远才知道居然是总长庞永刚的指令。这一下，安致远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他隐忍的范畴。
身为一名军中大权在握的参谋司令部总长，这种行为不亚于要自立为王。中国政治三大体系，党和政都可以有人站出来自己山头，唯独军方不可，这是自军权组建以来总结出血的教训。军权只有掌握在党的核心绝对领导下，中国才不会出现乱局。不管是当年的庞汉还是安致远，他们都是党内绝对核心人物，军权掌控在他们手里不会迷失方向。军内实权干部不能自成体系，这是党内高层的共识。
庞永刚的行为与军情白赞晨不同，军情是投向党内另外一位核心，而庞永刚则是想成为政治中的一极。安致远不能允许这样的错误继续发展下去，他调派国安李龙与军纪委执法部联合行动，就是要告诫庞永刚在错误的路线上及时回头。但事与愿违，庞永刚居然电令海南军区一切以总参司令部命令为准，其他不予理睬。庞永刚这道命令，让安致远彻底的震怒了。
自建国以来这种状况极为罕见，别说是军界，即便政界也不会允许此事发生。安致远当即召集军政两界大佬，针对庞永刚的行为展开秘密讨论。
望月阁内，军方四总部一把手来了其三，加上卫戍区武警总部，以及两位副总长和海空司令，可谓将星云集。政界方面倒是来的不多，海南军区的消息还没有外泄，中央高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几位少数政界大员中，瞿辉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加上国安罗志森，中纪委副书记杨子骅，以及掌控情报的卸任大佬宋志成和白赞晨，这种阵势，足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大多数人认为应立即拿下庞永刚，防止出现重大的历史性灾难。中队自成立至现在，也出现过几次重大问题。这些血的教训，令在座的大佬们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安致远反对了这种非白即黑的作法，他认为庞永刚的过错还没到那一步。再者说，突然拿下参谋总长，这在政治及国际影响上都非常大，安致远也有所顾虑。最后安致远决定，调任庞永刚去国防大学，释去手中兵权。
虽然安致远做出了决定，但是执行起来难度不小。谁也不敢保证庞永刚会不会做出意外的举动，另外来说，解除总长职务需要在中央和军委会议上通过才行。这期间会发生什么突变，谁也不敢保证。
安致远不愧是久经考验的政治家，在重重顾虑下果断做出决定。安致远下令明日上午召开军委特别会议，在会议上直接扣留庞永刚，直至中央会议做出决议再做安排。另外，北京卫戍区与武警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直接受命望月阁指挥。河北天津及山东驻军，也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准备入京。海南方面，安致远以军委主席的身份电令云广驻军立即集结，及海军空军南部战区进入备战。用强大的军事威压防止康震所部的突变，迫使其就范。
罗志森与白赞晨也秘令李龙以及军情方面有关人员，密切监视康震所部一举一动，一旦有所变故，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斩首行动。
安致远布局完毕，现在让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政治上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突然拿下一位手握兵权的军方大员，在政治上肯定会引起大地震。在这件事上，安致远不但要得到田振文何作义等人的支持，还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然的话，庞系其他大员肯定要联合起来声援庞永刚。
安致远不能把实情通告给各部委大员，那样一来打击面太广，甚至会导致一次军方大整顿。安致远只能把矛盾焦点转移到庞永刚个人身上，重罪轻罚才能安抚住其他庞系大员。
制造罪责，这对政治高层来说轻车熟路，瞿辉与罗志森很快就编制了几大罪状，那一条都够下地狱的。瞿辉知道光有罪名还不行，要让政治大员们接受认可，必须要有个舆论发酵的过程。
想来想去，瞿辉想到了沈斌。昨晚沈斌刚与谭志清接触，这个消息如果让人们知道是出自谭家，更有它的权威性。因为谭正林卸任之前主抓全国政法，名义上也分管国安。这种重磅消息出自他这样的卸任大佬之家，没人会怀疑罪名的真实性。
北京石景山，国务院督查办公室内。沈斌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岳父谢援朝。另外来说，要想通过谭志清之口散布出去，沈斌也需要国安的帮助才行。事关重大，沈斌不敢擅自做主告诉谢援朝。思索了一番，沈斌决定先去国安找一找罗志森。
沈斌驱车来到了他既熟悉又不想进入的国安总部，沈斌刚一出现，值班人员立即通知他去最高机密室，说是潘瑞部长正等着他。沈斌并不奇怪，这么大的事件潘瑞肯定知道他会过来。
空旷的机密会议室，只有潘瑞一人在着电子屏幕。沈斌了电子壁墙上显示的信息，走过去轻声说道。
“潘部长，我来了，有事想见一见罗部长。”
沈斌不清楚潘瑞是不是得知这些事，他觉得还是先与一把手商量一下为好。
潘瑞严肃的着电子墙，指着其中一块分割屏说道，“沈斌，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沈斌了，屏幕中显示的是几名校级军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潘部长，那里应该是某个演习指挥部吧？”
“不，你错了，那里是望月阁。此时罗部长和瞿副总理都在那里，可以说平静的北京城，很少有人知道望月阁已经进入临战状态。”潘瑞表情严肃的说道。
沈斌一惊，“什么，临战状态？”
潘瑞转过身了沈斌，“瞿副总理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他安排的事你必须尽快去办。沈斌，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我只能给你简单说一下。”
潘瑞把前因后果简单的告诉了沈斌，沈斌这才明白，原来李龙跟韩成兵不是去海南处理‘家内事’，而是配合军纪委的行动。
“潘部长，不会出什么大事吧？”沈斌担心的着潘瑞，他知道庞家在军方实权大员可不少，真要是弄出一场军事哗变，那可是世界性的灾难。
潘瑞绷着嘴，了一眼电子屏说道，“一个小时前军委召开了特别会议，三十四分钟之前，庞永刚参谋长刚刚进入。根据望月阁传来的消息，已经成功的将他拘禁，由和尚王世安等人严密管。沈斌，预计这个消息会封锁一天半的时间，只等海南康震拘捕之后，军委就要呈报给中央政治局。所以，你要赶在军委呈报之前把消息散布出去。时间紧迫，你必须尽快展开行动。”
沈斌震惊的着潘瑞，“潘部长，我就不明白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谭志清敢乱说吗？”
“沈斌，你太不了解这个圈子了。那些无所事事的太子党，说白了就是政治上的寄生虫。这么重要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是无限商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
“那他要卖给军方人士，不会坏了大事吧？”沈斌担心的着潘瑞。
潘瑞重重的喘息一声，默默说道，“上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老头子是想让军方知道，庞永刚是个人行为，不牵扯派系清理。”
沈斌心中有点沉重，他觉得这些政治人物太过可怕，一言一行，甚至一个小道消息，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那好吧，潘部长，我需要知道谭志清的行踪。”沈斌说道。
“根据情报人员的消息，谭志清下午两点与京都汽车俱乐部的经理会面。他订了一部兰博基尼，下午要去车。沈斌，你可以在那里与他偶遇，至于细节方面，相信你自己会把握好。”
沈斌点了点头，“尽量吧，对了潘头，龙叔那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潘瑞眉头微微一皱，“军纪委的人已经被扣，好在国安是在暗处配合。至于有没有问题，那就天意吧。”
潘瑞也不敢说一切顺利，虽然中国的军方配置还有政委以及政治部主任牵制，但海南军区大都是庞系直属，这些人会不会抱成团破釜沉舟，谁也不敢打包票。
沈斌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国安总部，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沈斌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管是天灾还是，倒霉的永远是这些不知情的普通人。
下午两点多一点，谭志清带着一名保镖来到了京都汽车俱乐部。经理王宁青早早的等待在大厅，一谭志清进来，匆忙的迎了过去。
“谭总，我们都准备好了，绝对会让您眼前一亮。”王宁青恭敬的说道。
“老王，别弄些水货来蒙我，不然你这家店就别开了。”谭志清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谭总放心，这次订购的绝对是概念版，全球也没几辆。”王宁青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要带着谭志清去豪车展区。
就在这时，一名保安慌张的跑了过来，“王总，有人要买车，指名要您来接见。”
王宁青脸色一变，怒斥道，“混蛋，没我正接待贵宾吗。”
保安畏惧的了谭志清一眼，小心的说道，“我说了您正忙，可是他说他叫沈斌，是公安部车辆管理局魏局长介绍来的。我不敢做主，所以给您请示一下。”
王宁青刚要说话，谭志清忽然一抬手，“等等，你说那个人叫沈斌？”
保安一愣，赶紧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还站着干嘛，快请他进来。老王，你来贵客了。”谭志清心说这还巧了，借机送沈斌一辆，也算是拉拉关系。
王宁青头脑灵活，一听谭志清这么说，就知道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更何况，是魏局长介绍的人，他根本就得罪不起。
沈斌跟随保安走了进来，大老远到谭志清，沈斌装出一愣，“吆，谭哥在这啊，这么巧。”
“呵呵，沈斌兄弟，这就是缘分。怎么，你也来车？”谭志清和蔼的笑道。
“来北京一直借别人的车开，确实不方便。这不，跟同事一说，他们介绍了魏局长，老魏说这家的车不错。”
“那你可来着了，这里的车尽管挑，算我送你的礼物。”
沈斌一听，赶紧摆着手，“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怎么，你还怕我告你索贿啊。”谭志清开着玩笑。
“怕到不怕，只是这礼太重了，我怕还不起。”
“你要得起哥哥，就收下，不起我，你尽管自己花钱。”谭志清仗义的说道。
沈斌为难的笑了笑，“谭哥，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沈斌知道这种情况在普通人眼里的很重，但对这些太子党来说只不过是送份人情而已。反正他也不是真购车，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这就对了，走，一起去豪车展区。”谭志清豪爽的笑道。
沈斌摆了摆手，“不不，我只是找一辆二十来万的代步工具。太贵重的车，我在单位也不方便开。”
谭志清不屑的摇了摇头，“那好吧，随便你。不过，可不能太丢人。”
王宁青一这架势，赶紧找来一名值班经理，陪着沈斌去选车。不过王经理的好意被沈斌拒绝，他想单独浏览浏览。
两大车区中间隔着玻璃墙，沈斌的很仔细。谭志清这边也很满意，定完之后，谭志清一个人带着笑容向沈斌所在的车区走去。王宁青知道自己不够格，虽然很想巴结一下，但也只能远远的着。
沈斌背对着谭志清，感觉他距离自己十几步的时候，沈斌悄悄一按，手机响了起来。
一听沈斌有电话，谭志清停下了脚步。沈斌拿出电话了，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爸，我正在选车，您有事吗？”
“哦~我不是怕开公车影响您的形象吗~嗯嗯~不会买太贵的。”
谭志清一听，知道是谢援朝打来的，刚想后退几步避避嫌，忽然听到沈斌嗓门突然一高。
“啊~不会是真的吧？嗯~放心~我身边没人。什么，是国安查出实据？爸，庞永刚身为总长，出卖核机密这可是间谍重罪。嗯！嗯~我明白，好~好的，我马上去国安。”
沈斌‘挂断’电话，仿佛很震惊的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在他的意念中，谭志清的表情更是惊恐。仿佛是怕沈斌知道的样子，谭志清赶紧后退了几步。
厚厚的地毯掩饰了脚步声，谭志清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如果说是别人打的电话，谭志清断然不会相信，但是出自谢援朝之口，这个信息量太大了。更何况，几年前就传出沈斌是国安外围的身份，谭志清早就知道此事。
谭志清平静了一下，高声喊道，“沈斌兄弟，中那一款了？我来一起付账。”
沈斌茫然的转过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不起谭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沈斌说完，带着一脸的惊恐，匆匆向外走去。
到沈斌失魂落魄的样子，谭志清更加相信那个消息的真实性。
经理王宁青与保镖到沈斌突然离去，两个人赶忙走了过来。
“谭总，那位沈先生他怎么~！”
没等王宁青说完，谭志清对着保镖厉声说道，“阿灿，马上去车位提车，回家！”
谭志清没了购车的兴趣，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必须马上告诉父亲。另外来说，这对谭志清也是个巨大商机。他出卖情报不是为了钱，而是让军方某些大员欠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