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节老鸟出手
丁薇还是第一次走进紫光阁，这里是中国的行政中心，也是接待外宾的重要场所。宋志成的办公地点并不在紫光阁内，而是在与紫光阁相连的别院。但是在外人的称呼上，把总理办公的别院也统称为紫光阁。
踏着厚厚的地毯，丁薇跟着平措丹巴走进宋志成宽大的办公室。
“你们来了，丹巴仁者，请坐。”到二人进来，宋志成轻声说道。
宋志成放下手里的文件站了起来。平措丹巴只是微微躬了躬身，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在沙发一侧的地毯上盘腿而坐。
“宋总理好。”丁薇躬身尊敬的问候了一声。
“姑娘，你也别拘束，坐。”宋志成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丁薇第一次与宋志成距离这么近，从内心来讲，丁薇确实佩服这位老人的亲和力。声音不高不低，脸上仿佛永远挂着自信的微笑，目光中带着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不过，丁薇鼻子耳朵微微一动，马上觉察出这个房间内危险重重，恐怕此时她稍有不轨的举动，就能被当场打成马蜂窝。
丁薇走到沙发前，挨着平措丹巴坐了下来。宋志成走到对面刚坐下，工作人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水果与茶水，在三个人面前放好之后，工作人员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宋志成微微探了探身子，先了一眼坐在地毯上闭目打坐的平措丹巴，对丁薇说道，“姑娘，没想到观察集团的董事局成员，技术总监，居然是我们国安的同志。来，志森同志的工作很努力，已经把络扩大到经济界高层了。很好，这对我们宏观经济调控很有利。”
丁薇淡淡的一笑，“宋总理，我已经不在编制了。以前隶属于国安信息中心，后来因为某种原因退了出来。”
“哦？这么说观察集团不属于国安掌控的范围？”宋志成颇为意外的着丁薇。
别丁薇年纪轻轻，心机可不比谁低，她敏感的觉察出宋志成在套话。难道说，宋志成责问的不是她，而是想针对整个国安系统？丁薇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
“总理，观察集团只是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并不牵扯政治。要说有关联的话，因为是媒介运营，倒是与中宣部和广电局有着联系。至于国安这一块，没有任何内外因素。”丁薇平静的答道。
宋志成微微往后靠了靠，“小丁姑娘，我记得南城国际经济论坛，就是观察集团与美国金融报业联合承办的？”
“嗯，没错，是我们企业与美国金融报业联手邀请的经济界名人。”丁薇不知道宋志成为何问这些与案子不沾边的事，她只能如实的回答。
宋志成可不是漫无目的，他这些随意的问话，是在分析观察集团这个民间喉舌阵地背后，到底是哪方面在掌控。别丁薇的国安身份宋志成很清楚，但他并不认为观察集团掌控在国安手里。那样的话，等于是主席安志远的线路，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中纪委机密文件。
一想到南城经济论坛，宋志成的脑海里顿时闪烁出副总理田振文的影像。那次的论坛是由何作义主导，田振文亲自参加的一场国际经济聚会。要说观察集团属于莫系暗桩，这到也说的过去。但是宋志成也有点疑惑，那就是真要田振文在幕后主导，他为的是什么？府院这边已经定局交给田振文，自己的去向按说与莫系没多大关系。
宋志成抚摸了一下宾白的头发，“小丁姑娘，我现在不是以总理的身份问你，而是以一位普通长者的身份与你谈话。我想问问你，你放出那些消息，真实目的是什么？”
丁薇微微坐直了身子，正色的说道，“总理，身为一名中国公民，我有责任有义务揭露官场的黑暗。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还南湖受压迫百姓一个清白，让他们过一个~！”
说到这丁薇停了下来，着宋志成很有深意的目光，两个人同时笑了笑。这种虚头巴脑的话，丁薇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总理，说实话，我就为的我男朋友。其实这些资料都是他在南湖嘉市整理的，由于顾家在政治上势力不小，他怕中纪委压住不办。所以，才让我用了一些手段，提前把消息放了出去。这样的话，中纪委想压都压不住，毕竟引起了民愤。”丁薇尴尬的把实际情况说了出来。
丁薇很明白，到了现在这份上，已经没必要隐瞒什么。高高在上的政治人物大都疑心很重，往往自己一句善意的谎言，会让高层大员们走上错误的分析道路。
“为了你男朋友？”宋志成有点意外的着丁薇。
“不错，是为了帮他。他叫沈斌，公开身份是南城干部，南湖嘉市的案子，就是因为牵扯他的下属，所以才把沈斌卷了进去。但是他真实身份是国安成员，特勤组的。”
丁薇说完，不但宋志成感到意外，坐在旁边地毯上的平措丹巴也睁开眼睛了丁薇一眼。他没想到那个张扬的年轻小伙，居然是这丫头的男朋友。怪不得罗志森再三托付，让他照顾好这丫头。有着特勤组的男朋友，又有李龙这样的老国安帮衬，难怪罗志森会这么重视。
宋志成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整个案子并不牵扯什么阴谋。但是，即便案子不是谁的指使，却已经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宋志成在政治上千锤百炼，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丁薇虽然说的简短，但宋志成出来这姑娘没有欺骗他。
“小丁姑娘，既然你在国安从事过信息工作，应该知道这件事散布出去，会对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有些案子不是不办，而是要寻找合适的契机。你这种行为，不但涉嫌触犯法律，还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利影响。任何人犯了错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包括我也不例外。你们先下去，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宋志成说的不紧不慢，但是每一句都非常重。但是宋志成没有说怎么惩罚，他还在考虑这件事的后续因素。
丁薇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站起来鞠了一躬。旁边的平措丹巴乌木杖一杵，站起来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向外走去。
丁薇与平措丹巴一走，宋志成再次陷入了沉思。一开始他担心这件事有幕后黑手操纵，会针对他进行连续打击。身为院方最高领导，在即将离任的时候最需要民意的支持。假如这事真是王伟光在幕后操纵，宋志成相信绝不止散布大员这么简单，后面肯定还有连环手段。所以，宋志成强硬下令彻查散布消息的来源，就是想在舆论上掐住源头。
现在来丁薇的行为只是偶然现象，这样的话宋志成也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这么多年的政治生涯让宋志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高层之间的政治斗争没有平局之说，不是输就是赢。越是高层这种斗争越是激烈，赢者光芒万丈，输者或许不止身败名裂这么简单。所以说，高层之间要么不动，要动就是一场惨烈的斗争。普通人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也无法理解为何要斗。因为政治核心大员一上一下之间，关乎着整个国家的命运走向。是保守，是激进，还是平稳发展，都是靠着人的主管思想来转变。每一届的政治局，都会事先为未来定下格局。这样的话，在位与在野从主导权上就是天壤之别了。
大年初四，人们还沉浸在喜悦的节日气氛之时，沈斌却是急的嘴上起了燎泡。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中南海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沈斌找过罗志森，他只是告诉沈斌丁薇现在很安全，一直在平措丹巴的保护之下，没有遭受任何刑罚。罗志森让沈斌稍安勿躁，他正积极的与院方沟通。
罗志森说的简单，但是沈斌可不这么想。他不相信日理万机的中国总理，会吃饱了撑的把丁薇扔在那不管不问。这件事沈斌还无法求助别人，因为他知道找谁也没用。与总理对等的就那几个人，而那几位跟沈斌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连人家门坎都进不去。
谢颖从厨房走了出来，到沈斌愁眉不展的样子，轻声安慰道，“斌，别多想了，先吃饭。”
沈斌掐灭烟蒂，略带沙哑的问道，“伯母呢？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没到她？”
“我也不清楚，我妈说她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可能这两天不回来，让咱们不要离开京城在家里等她。另外，我爸也来了，说是西面慰问完了，还要去东面几个省市。”
沈斌惨淡的笑了笑，“也好，咱们可以在家里胡作非为了，即便从大厅里也不怕有人到了。”
谢颖俏面一红，“又乱说话，谁跟你在大厅里。快来吃饭。”谢颖娇羞的拉起沈斌向厨房走去。
沈斌刚坐下，手机响了起来。沈斌拿起一是瞿辉打来的，赶紧按下接听键。
“瞿局您好，这两天我正想去您那拜年呢。”
“今天给老潘打，才知道你小子到了北京。有空吗，我请你这位大恩人吃顿年饭。”
“这~！”沈斌了谢颖一眼，“好，不过我带个人过去。”
“带人来？什么人。”
“我的未婚妻。”
谢颖一听沈斌要出去吃饭，本来还有点不高兴，一听‘未婚妻’三个字，顿时美的心里很开了花一样。
“那行，你直接来广电阳光花园，我让人在门口接你。”
“好，离我这很近，半个小时就能到。”
沈斌放下，歉意的着谢颖，“颖子，瞿辉请我去家里吃饭，咱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谢颖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斌，这对你以后发展很有用，我支持你。对了，咱不能空手去，我拿点礼物。”
谢颖把刚做好的饭菜重新放进冰箱，随便找了几样地方干部送给老爸的年礼，两个人开车直奔广电阳光花园。
春节期间道路还算畅通，十几分钟谢颖就把车开到了阳光花园门口。瞿辉已经安排了门卫，一听沈斌报出大名，赶紧再前面带路，亲自把沈斌引到瞿辉的家门口。这里是广电总局的干部小区，但是也住着不少中宣部的人。瞿辉的身份特殊，享受到了一份小区别墅的待遇。
沈斌拎着大包小包，跟着保姆来到客厅。沈斌与谢颖一进去，瞿辉和一名似四十来岁的女子热情的迎了上来。
“老婆，这小子就是沈斌，一个喜欢惹事的刺头。”瞿辉笑着给身边女子介绍着。
一听这女子是瞿辉的老婆，沈斌赶紧微微躬身，“嫂子好。”
“胡扯什么，你得喊阿姨。”瞿辉瞪眼说道。
那女子打了瞿辉一下，“我有这么老吗，还是喊嫂子听着顺耳。小沈啊，老瞿常提起你，你可是我们家老瞿救命恩人，到这里可别见外。”瞿辉的夫人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说起话来非常直爽。
瞿辉并不介意这些，笑着几声，着谢颖问道，“小沈，介绍一下这姑娘。”
“哦，我未婚妻谢颖。”
谢颖款款的对瞿辉一点头，“瞿局长好，嫂~您好。”谢颖到瞿夫人比自己母亲小不了多少，她可不好意思喊嫂子。
“瞿局，她爸妈您可能也认识，水利部的谢援朝夫妇。”沈斌介绍道。
瞿辉与夫人一怔，“哦，是谢部长的女儿啊，沈斌，那你可得喊我阿姨了。以前我做记者的时候采访过戈丽华，我们可是姐妹想称。”瞿夫人笑着说道。
“嫂子，咱们还是各论各的，不信咱们上大街上走一走，人家肯定说是姐弟俩。”沈斌笑着说道。
瞿辉指了指沈斌，对着夫人说道，“到没有，我就说这小子骗女孩子有一套，你还不信。”
瞿辉在香港的时候见过沈斌身边的几位红颜，不过当时谢颖不在，瞿辉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居然是谢援朝的女儿。
“人家小谢还在呢，你别瞎说。来，菜都准备好了，先吃饭。”瞿夫人热情的把两人让到了餐厅。
沈斌明白瞿辉喊他来，绝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在酒桌上两个人也不便多说什么，瞿夫人倒是很快与谢颖聊到了一起。瞿夫人名叫江红，以前是东北某家大报的记者。后来被瞿辉调到广电局，目前是广电局下属一家单位的主管领导。
吃晚饭，瞿辉给沈斌递了个眼色，两个人来到了小客厅。
“沈斌，你在南城的时候，应该明白我在里的意思？”瞿辉着沈斌小声说道。
瞿辉让他来吃饭，沈斌就知道是为了丁薇的事。毕竟瞿辉是联合调查小组的成员，丁薇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我明白，但是~我觉得小薇跟潘司回来也没啥。没成想，居然会~！”沈斌苦笑了一下，他没说是李龙安排的，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你傻啊，就不能让那丫头出去躲几天。潘瑞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虽然同是干情报工作的，但是潘瑞这家伙翻脸不认人。这下好了，总理让我们调查组拿出处理意见。”
瞿辉翻着白眼，心说要不是你小子救过我，以后还想借用你们特勤组的人，老子才不操这份闲心呢。
“瞿叔，这事您可得帮帮忙，这两天我真是急坏了。”沈斌恳求的说道。
“操，这回知道喊叔了，什么人啊这是。”
“您要是能把小薇救出来，让我喊爷都行。”
“唉~难啊。”瞿辉叹息了一声。
沈斌一听，整个心顿时提了起来。
“怎么，总理要严惩？”
瞿辉摇了摇头，“沈斌，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可以说，小薇惹了个大祸，宋志成总理这次非常愤怒。政治局里有人公开站出来指责他。两会临近，这种时候出现了针对府院的民愤，这个后果可不轻。田副总理也是个老狐狸，故意躲出去慰问一线职工，既拉拢了民心还把宋志成自己凉在了国务院。你想想，要是换成你，还不得把肇事者活活掐死。”
沈斌可没想过这么多，被瞿辉这么一点，顿时觉得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想象。
“瞿局，那~那该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就让观察集团马上造势，逼迫上面放人。揭露的民间义士被秘密抓捕，百姓们更会疯狂的指责。”沈斌黑着脸说道。
“你疯了，想人间蒸发了是不是。我警告你，那几个丫头敢这么做，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观察集团不会存在。”瞿辉严肃的说道。
“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两败俱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去投靠美国中央情报局。”沈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奶奶的，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你。你听着，事情没向你想的这么坏，还有希望。”
瞿辉一沈斌真有点急了，赶紧把话锋一转，让他到点希望。沈斌的话，还真让瞿辉感到了寒意。为了一个女子把特勤人员逼反，这对整个国安系统都是极大的损失。别的不说，光是沈斌知道的秘密，就能让国际人士欢呼起来。
“有希望？那你不早说，故意急我是。”沈斌生气的着瞿辉。
瞿辉翻弄了一下白眼，小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小薇那丫头惹出来的祸，还得她来平。”
沈斌一愣，“您的意思是~？”
“继续造势，不过这回不是揭露，而是赞美府院的政绩。观察媒介是个很好的喉舌阵地，只要能引导民意往好的方面转变，相信总理不会介意一个小丫头犯下的过错。”
瞿辉不愧是宣传战线上的老情报头子，简单一分析就抓住了重点。宋志成要的是民意，既然这样，媒介很容易引导这方面的舆论。
瞿辉清楚丁薇是个什么人，既然她有黑客力量，到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毕竟谁也不会去调查每一个人真正的意见，只要利用黑客手段制造点假象，这世界起来都是美好的。在舆情局这么多年，瞿辉深知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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