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止颤了颤身子,垂头不语。
怀王轻然起身,缓缓上前“本王还在你的院子里,搜到了夜枭的尸体,以及一具女尸。你还敢说不知道?”
依旧没有回应。怀王已经到了她面前。伸出扇子,抵在她的下巴上,稍一用些劲道,便逼迫着她抬头。
菏止对上怀王的那双桃花眸,只瞬间,眼泪便涌了出来。
“你想给本王生子?”怀王压低了声线,暧昧又诱惑地吐了一句。
菏止当真是全心扑在了怀王身上的,如今这场面,明明与他已是对立。但面对怀王的诱惑,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一腔爱慕之情尽数涌上。
“是,婢子想给殿下生下一儿半女。”
菏止不胜哀情,静静地看着怀王,只希望现在多看一眼,便能刻到魂里。就算是下了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将他给遗忘了。
“是你想,还是别人想?”怀王忽地换了语气,神情有了几分的冷漠。
菏止愣了下,忙道“此事全因婢子逾矩,有了不轨之心,妄图怀了殿下的孩子,能让殿下多宠爱一分。此事,与大长公主无半点关系。”
“哦?”怀王忽地挑眉,笑意浓浓,“本王可什么也没说,你此话为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殿下的心思,菏止是懂得。”菏止抿唇,眸子里满是爱意,她此刻再也不用极力隐藏,竟有一瞬间的欣喜,“菏止知晓殿下定会怀疑到大长公主身上。但此事确实与大长公主无半点关系。”
“跟她没关系,那这方子你是从何而来?”怀王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种操纵鬼怪的禁术,只有淼国才有罢?”
不巧的是,皇帝的后宫中,还真有一位淼国的妃子。
菏止眸子闪了闪,道“这方子,是菏止认识的一位淼国人给的。他知道婢子的心思,便给了这求子的法子。”
怀王垂眸,没有半分相信的意思。
“可我没能参透这话里的意思,弄错了,没招来鬼娘娘,却是招到了个厉鬼。”菏止不甚懊悔,“那女鬼非说,她是我招来的,但我却不能退回她。她会替我办事。若是我不让她做些事,她也会自己做自己的。”
怀王收回扇子,露出几分兴趣,听她继续讲。
“婢子无法,只能与她同流合污。她说她虽然不能让我怀子,但能……”菏止顿了一下,目光有几分躲闪,还有恐慌,“但能迷惑殿下,让婢子得到殿下的宠幸,那怀子也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她便鬼迷心窍了。
“嗯。”怀王淡然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菏止的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似乎被怀王不咸不淡的回应刺激,满腔的羞愧与自耻。
如今想来,她靠旁门左道来获取自己喜爱的人的心
,当真是令人不齿!也是对她这份情的玷污。
“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怀王看出她的羞耻感,勾唇一笑。
“婢子知错了。”菏止垂头不敢再看怀王,抽噎两声道,“殿下乃福人,根本不会受鬼魅迷惑。女鬼便说要靠吸人精气来提高法力。婢子看不得常姑娘与殿下的亲近,怕她捷足先登,便同意了。”
“所以,府中的女子都出现了精神萎靡之症?”怀王接着她话继续,“雯水与本王亲近,你便让她受害更重?”
“只需些时日,他们便都会恢复精气。我没想再害人的。”菏止摇头,诚挚地抬头看怀王,企图挽回最后一点形象,“之前那个女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怀王对这个词有着格外的敏感,“所以,你在使用邪术时,哪一步做错了?”
菏止顿了下“祭血的要选阴生女子,我却随意找了一个。”
怀王沉吟“此事,你还有什么招的?”
“殿下,此事当真与大长公主无关,也与齐妃无关。”菏止知道怀王的盘问要结束了,连忙补充,“婢子是真心爱着殿下,并不想让殿下受到伤害。”
怀王浅然一笑,转身出了密室。
菏止绝望地看着怀王,忍不住啜泣,一声声唤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殿下,殿下……”
……
“小丫头的胆子还是不错,面对女鬼没直接晕过去。”
“嗯,那个怀王对你也是不错,是个好家伙。”
“那个叫什么无泽的,还真是个木头人。”
“……”
迷糊间,常乐听见有人在耳朵边咕叨,语气语调像极了小老头儿。
常乐欣喜睁眼,眼前什么也没有。
正失望,一个脑袋突然冲了出来,常乐猝不及防又是一惊,白眼都翻了出来。
却是十里,正笑意盈盈。
“我在这儿呢!”
常乐见她如此俏皮,忍俊不禁“你这是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看见你就高兴。”十里乐呵呵道,“起来吗起来吗?”
闻她连声催促,常乐缓缓地坐起身子,往窗外瞧了两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看来她睡的时间不短了。
“什么时候了?”
“快亥时了。”十里语调轻快,再次催促,“你要起来吃点东西吗?”
经她这么一提,常乐摸了摸肚子,感觉是有些饿了。
“可以吃点儿。”
十里立马跟得了宝似的,就差拍手称快了。见常乐慢吞吞的,先跑了出去,大嗓门儿吩咐。
“我们家阿常要吃饭了!”
常乐正在穿鞋,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吼声,不由疑惑皱眉。
怎么感觉,十里哪里不太一样?
好像比之前更加
活泼了些。
想到活泼是十里本来的性子,常乐也就摇了摇头,起身穿着中衣就出去了。
想到她的大爷百里如今生死未卜,对十里更是多了几分爱怜。
还未到门口,进来一红衣的男子。
不是怀王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常乐错愕一瞬。
“刚刚路过,听说你睡醒了,进来看看。”怀王从旁边的木座屏风上取下一件衣裳,给她披着,“今晚刚下过雨,有些凉。”
常乐拢了下衣裳,就往外堂走“我的镯子呢?”
“已经送到宫里去了,过两日便修好了。”怀王跟在她旁边,眉眼带笑。
“刚刚梦里也没见着百里大爷。”常乐失望地嘟囔了一句,抬眼就看见十里里外地蹿,眸光有了几分庆幸,“还好十里不知道,不然,肯定会气死的。”
怀王也目光也在十里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十里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儿“阿常,你是不知道。你不起来,我连饭都不能好好吃。怀王,你说你吩咐他们给阿常留什么饭?她起来再重新做不就是了?提前做好了等着,然后再热,那不是味道全毁了?我看着也不能帮忙吃,就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真的是浪费!”
抱怨声一阵盖过一阵,十里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常乐和怀王相视,均觉好奇。
这些抱怨确实很符合十里的内心所想,她唠叨也确实是有。但想现在这样废话连篇的唠叨,还真极少见。
候在旁边的无泽也目露怪疑之色。
十里今日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么个状态。
“怀王啊,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这么大个男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进一个姑娘家的房间?虽然我们家阿常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可这名声还是要在意一些的。”
怀王抿唇,面对她的质问,先不急着发火,反而笑着回了句“名声坏了,本王负责就是。”
“负责?”十里眼睛睁的大了些,“你说你负责?”
“嗯。”怀王点头。
“好小子!有胆量!”
十里上去就拍了拍怀王的肩膀。怀王侧面,用扇子将她的手拨下去,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你作为堂堂亲王,你敢娶我们家阿常啊?她可是个和离过的妇人。要是搁在阿常那边儿,那倒没什么,在这儿,怕是不好弄吧?”
十里凑上前,神秘兮兮地探问。
“阿常那边……”怀王目光在常乐身上停了会儿,疑问,“和这儿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大氏朝?”
“她又不是咱们大氏的人。”十里摆手,话落又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以前是,现在不是。”
常乐逐渐眯起了眼,泰然自若地坐到了榻上,心底里的悲伤情绪一点点消散。
十里对她的穿越身份似乎很清楚?
“哦?”怀王挑眉,也到了软塌的另一边坐下,“什么叫以前是,现在不是?”
他们二人当堂一坐,虽然都是懒散的模样,姿势好不慵懒。但这氛围,莫名有了当堂审问的感觉。
十里眸子转了转,脸上的欢喜一点点收敛起来,变得凝重严肃。
“我去看看饭热的怎么样了,怎么还不上来。一个个是龟精上身吗?”
“无泽,你去看罢。”常乐出声,将十里留下来,“顺便将门给关了。”
无泽听话退下。
门关上的那一刻,像是将所有的后路都断了。“咔”一声闭上,像是命运的审判到了。
十里的身子颤了下,扭头看着紧闭的屋门,神色不安。
“百里大爷。”
“哎——”
听见有人喊,十里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抬眼对上常乐犀利的双眸,立马笑了起来。
“唉哟,小丫头,这怀王还在呢。”
“他在又没什么关系。”常乐悠悠地扫了怀王一眼,接着便咬牙切齿地恼道,“你没事儿就不能跟我说一下?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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