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永安县的夜晚热闹的多。
每家每户门前的两盏灯笼像是在为家人照亮回家的路。
一些店铺在这夜晚时刻,更加火热。
李记酒坊里灯火轰鸣,客栈里五湖四海的友人们齐聚在一块儿说天南地北,也有那艺坊里琴音歌声与男女之间的笑声,还有河流上五彩斑斓花船里的声色犬马。
钱夫子手里拿着从医馆大夫那里开来的几副药,慢悠悠的走回家,迎面走来了几位喝高了青壮男人。
这种表象就流里流气,在永安县里胡作非为,专门偷鸡摸狗的混混,钱夫子一向是看不起的,她目光笔直看向巷子里的出口,脚步加快。
事情发展却没能如钱夫子所愿,那几位混混走路虽然晃荡,浑身酒气逼人,可在钱夫子快要走出巷子口时,一只麻袋突然降临,遮住了她的视线,顺带着把她带入了黑暗,一拳一脚伴随着辱骂声而来,疼痛感把她拉入了地狱,让她只能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只能期盼着解脱。
“哟~这不是我们钱夫子嘛?”
“当然是了,钱夫子这是生病了,要吃药啊!”
“我们哥几个最近耍多了,银钱不够用,钱夫子借我们点银钱花花?”
“钱夫子怎么可能会借呢,她只会说我们这群人不得好死,给大周朝丢脸,浪费粮食。”
“喂,这是不动了,不会死了吧!”
“死了更好,臭老娘们。”
“你疯了?我可没疯,死了一个女秀才,我们被抓紧牢里被砍头多划不来。”
“行了,哥几个走吧,我刚刚在钱秀才这里搜到了二两银子,兄弟们一起去喝花酒。”
“这点钱可不够啊!”
“钱秀才头上那几根银簪子挺值钱的,一起拿了吧!”
“……”
小鱼村,秦家二房,又是一早的寻常,等秦婉秦北望坐上车厢里,沈氏也跟着一起来了,家里让秦阿爷阿奶照顾着,秦柔也被留下了,小捣蛋有二姐吩咐的任务。
一家人在前往永安县的路上说说笑笑,沈氏很喜欢听两孩子说在私塾或者学院的事儿,毕竟,那是除家以外的环境,她想通过平常聊天间的一点知晓两孩子在外面有没有受到欺负。
“阿娘,阿爹,大哥,我进去了。”从骡车下来的秦婉站在女士学院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住,挥手和家人们告别。
“好好学习!”这是秦北望。
“下课后阿爹来接你。”这是秦松。
“别太累着自己了。”这是沈氏。
“知道了!”
大声回复了三個字,秦婉走进了学院,一路穿过走廊,花园,来到了丁字班小院,
一进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前排的沈双华忍不住转头说:“婉婉,我跟你说,钱夫子昨晚受伤了。”
“受伤了?怎么回事?”秦婉挺喜欢这位比较正派的钱夫子的,对每一位学生都负责的好老师可不好找。
沈双华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儿她们都在说钱夫子受伤的事儿。”
“等下看钱夫子来了没来,没来的话,估计就是受伤了,你知道钱夫子家里住在哪儿吗?”
“这个我知道,我当初进班后,还被阿娘带着去钱夫子家中好好感谢一番,那时候钱夫子没有收我阿娘带去的东西,后来我阿娘就说,钱夫子是一位好夫子,在丁字班学习的时候,要好好学。”
“那好,今儿下了课,你跟我一起坐我家的骡车去钱夫子家瞧瞧。”
“行啊!”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而今日的传言也在院长进来后证实了钱夫子受伤严重,只能在家休养一段时日,而这段时日里丁字班的课,就都由女士学院的院长来上。
或许是有一大早去看望过钱夫子,知道了丁字班的进程,院长很快就把握住了丁字班的教学。
后面,还叫住了秦婉沈双华两位女学生,面对秦婉惊讶的目光,院长温和细声解释:“钱夫子和我说,你们两与丁字班其他学生的进度不一样。”
“谢谢院长,钱夫子是一位好夫子,我想知道,钱夫子受伤严重吗?”
因秦婉的问话,院长到是对这位女学生满意许多,不管才学多好,人有多聪慧,可心不正,再好的也看不上。
“伤势算不上严重,但也需要在家休养个一个月。”
秦婉点头:“谢谢院长。”
院长的教学与钱夫子不一样,比起钱夫子要面面俱到,而院长更加自由些。
秦婉与沈双华都适应良好。
只有章香寒,眼见着和她不对付的两人被院长叫走了,而没叫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一早的好心情泄了个光。
楚惜文依旧是丁字班畏畏缩缩的模样,说出的话语却与表情完全不符:“哼,伱看看,就算你把钱夫子弄走远了,院长也依然看不上你,章香寒,你真可怜!”
“我可怜也比你这个怪物强,楚惜文,真应该让所有瞧瞧你这麽样。”章香寒并没有为楚惜文的冷嘲热讽生气。
“你!”
楚惜文半天没说话,而在章香寒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那一瞬,她把手放下了,隐藏着自己想要掩盖的阴暗面。
午后,李瑶来寻,两人找到个比较空旷的亭子坐着。
“李瑶姐,你说,商社要干嘛?”秦婉怕自己听错,便再问一遍。
“不就是社长搞出的那玩意,说近来有流民过来,想要商社的众人一起筹银买些粮食赈灾,她是有心谋算,可陈念薇那蠢货脑子坏掉了,就因为我不答应,她就跟着唱反调,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快把我恶心死。”
李瑶一边吐槽,一边摇晃着平儿美人团扇扇风。
秦婉细想了会儿周边县城府城的消息,疑惑着开口:“没听着哪儿发大水,或干旱,或者天灾人祸的,怎么会有流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流民,流民,也能是假扮的,谁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啊!想要做善事,宣扬名声,那就把脑子放聪明点,知晓这群流民底细才好做打算,社长这样做,无非是想攀附上户部侍郎陈家,官宦人家是那么容易进去的?更别说我们这些只是商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