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头曼城匈奴军营之中,军帐之内,周富贵对李清、许满仓、薛文台、潘见鬼、白马乌、耶利虎、杨信宏、吴天琪、魏瞎子、陈昆坤、洪伟等人低声说道。
于是众人凑在了周富贵身边。
“你们机会逃走,就赶紧走!”周富贵低声吩咐道。
周富贵见到那名蛮女之后,便背心发凉,手心冒汗,总是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将李清等人叫到身边低声叮嘱。
“出了何事了?富贵你呐?”李清开口问道。
“别问了,逃走之后,就一直向南跑。”周富贵继续叮嘱道。
众人无比担忧的看了周富贵一眼后点了点头。
“周将军,不如就此冲出重围,杀回雪凛城如何?”关中莽和尚薛文台随后对周富贵说道。
别人不知道,可薛文台无论如何不会弃周富贵而逃的,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就这么弃之而逃,还配做人吗?
“来不及了”周富贵闻言苦笑道。
此时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富贵挥了挥手,命他们后退,自己紧握腰间重剑,立于帐门口等候,等候命运的裁决,大脑急速运转,寻找逃生之路或逃生的办法。
可这片刻之间,又如何能够想到办法?
周富贵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他乡遇故知”早知道当时该一刀斩了那名蛮女或者将她捉回去,当做自己的侍女也比目前好上许多。
在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周富贵又一次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这个敌人不仅仅指男子。
“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帐外来了四个人,并未上来就剑拔弩张,上来就将周富贵拿下,四个人也非凶狠的军将,而是两男两女,四名奴仆,也未携带任何兵器,进帐之后,只是恭恭敬敬的对周富贵说道。
四名奴仆弯腰低头的,神情恭顺之极。
“哦”周富贵闻言点了点头,便解下重剑,将重剑递给了许满仓,并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后,便跟随着奴仆向外走去。
四名奴仆态度恭顺,并非就表明周富贵等人就化险为夷了,说不定他们会来个先礼后兵呢,于帐中伏下五百刀斧手,要了自己的性命呢,周富贵边走边心中暗道,到了此时,携带兵器,又有何用?就算周富贵再怎么武艺高强,却只是早死片刻与晚死片刻的区别而已,因此不如就这么空手而去,听天由命了。
自己又是个怎么个死法呢?周富贵心中又道,听说匈奴人祭天之时用的是人的头颅,而自己的头颅是否是与众不同呢
周富贵胡思乱想之际,已经来到了匈奴多勇健王子妃凛月的帐前,帐前四名相貌凶恶,全身带甲的侍卫,见周富贵手无寸铁的,于是看了他一眼后也就放行了。
“用圣洁的朝露当茶让你先享,在你的眼中我找到了安详的眼神,亲爱的人儿,请你快快入睡,乘着梦中的银鸟飞翔在天边,梦见那洁白的云朵,蓝蓝的天空”
凛月宽敞的苍穹或者说是帐篷,是用名贵木材为架,上覆以毛毡,正对穹顶的中心为火位,置有一个火盆,火盆的正前方为包门,包门左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马鞍、马鞭等,地上为一张巨大的安息名贵地毯。凛月跪坐在地毯上,匈奴王子弁将头枕在了凛月的膝上,凛月轻抚王子弁的发髻,嘴里轻轻的唱着一首匈奴歌谣,轻声细语的,使得王子弁进入了梦乡。
在明黄色暖和的火光下,凛月不着一丝脂粉的素脸白得几近透明,浴后的肌肤上还隐约带着几丝红晕,一头乌丝带着沐浴后的光泽,发丝尾端愈发的向外卷起,刚好在耳垂边坠下两个大卷,白皙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两只小指大小的翡翠耳钉。
凛月轻声细语之间,面带圣洁的光芒,与她在雪原上,面对周富贵之时,予取予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如此不禁令进帐之后的周富贵多看了她几眼,几乎是盯着她仔细看,甚至是“色眯眯”的这倒不是凛月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女子,周富贵也见过不少了而是他总是感觉与她似曾相识,当然不是雪原上的那次。
雪原与匈奴军厮杀,周富贵射伤凛月,当时就隐隐感觉与她是似曾相识,同时这也是周富贵手下留情,未取她性命的原因之一。
在雪原之前,周富贵当然是不认识凛月的,但就是隐隐有一丝感觉,与她是似曾相识,似乎是上辈子见过一般。
“主人,将军到了。”一名女奴碎步向前,轻轻的对凛月说道。
女奴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醒了已经熟睡的王子弁。
“带他下去吧,小心点,别吵醒了他。”凛月点头,抱起王子弁递给女奴后也是轻轻的说道。
女奴跪在地上,抱着王子弁,与其他三名奴仆一起退出了帐外,帐中也就只剩下了凛月与周富贵二人了。
“他是你何人?”帐中看来未伏下五百刀斧手于是周富贵感觉随意多了,看着一眼羸弱的王子弁后问道。
如此要不要拿下她,将她当做人质?周富贵心中暗暗思忖道。
先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趁其不备,生擒这个匈奴女子
“他是我的命。”凛月看着周富贵轻轻的答道。
“你的孩子?”周富贵又问道。
“我的丈夫!”凛月闻言脸上红光闪现,随后很快就归于平静,淡淡的答道。
“丈夫?”周富贵闻言转头看了帐外一眼,又转头看着凛月奇道。
这“黄口小儿”是她的丈夫?周富贵心中暗道,打死不信,难道是童养媳?
这么小的“黄口小儿”能行人事吗?周富贵越想越龌龊。
其实王子弁年龄不小了,不过是其发育不良,身材瘦小而已。
“他是我大匈奴王子弁”凛月闻言,目光在周富贵脸上剜了一眼后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凛月感激周富贵救命之恩,同时也是隐隐感觉与周富贵似曾相识,因此此刻周富贵明显就是燕人,并且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燕人细作,但却是未禀报大单于多勇健,将周富贵叫到了自己帐中。
“哦,王子弁?那么该称呼你王子妃还是大胭脂?”周富贵闻言问道。
“随便你了”凛月站起身来,走到周富贵面前后说道:“不要说东道西的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周富贵身材高大魁梧,坐着与他说话,有些极强的压迫感,站起身来,虽仍是矮他一头,但凛月的感觉好多了。
“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想了想后答道:“在下是大燕国之人,想必你心中应该清楚了吧?”
“嗯,燕国人。”凛月闻言点头道:“你可知道燕国人来到此地的后果吗?”
“无非是一死而已!”周富贵闻言笑道:“不过匈奴大王子妃啊,你们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不会不问个清楚,就开刀问斩吧?”
“当然要问个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将你请到这里了。”凛月点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快说吧,否则后果,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能坐下说吗?”周富贵指着安息地毯问道。
折腾了两天两夜了,周富贵几乎未合过眼,早已是疲惫不堪。
他们爱杀不杀,死之前也要落个舒坦,周富贵心中暗道。
一个死到临头的燕军细作,还要求坐?凛月闻言简直是无语了,如此厚脸皮之人倒也是第一次见到,只好点了点头。
凛月见过凶狠之人,见过卑鄙无耻的猥琐小人,也见过英雄好汉,就是未见过如此惫懒之人。
估计他的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凛月心中暗道。
“匈奴大王子妃”周富贵得到凛月的允许,便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安息地毯之上后说道:“我是一名燕国刑徒,刑徒你知道吗?”
“刑徒我岂能不知?就是该死之人。”凛月没好气的答道。
“为何刑徒就是该死的?天下岂有此理啊?刑徒也有被冤枉的啊,匈奴大王子妃,你这句话有失偏颇啊!”周富贵闻言气愤的说道。
“什么有失偏颇?你说不说?不说是吗?来人”周富贵啰啰嗦嗦的,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于是凛月怒道。
“且慢,且慢,我说便是”于是周富贵慌忙答道:“我是一名刑徒,被发配至边关,到了边关之后,那他大爷的老贼,将我等赶到雪凛城城外,受饥挨冻的”
“老贼?哪个老贼啊?”凛月闻言打断周富贵之言,诧异的问道。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周富贵答道。
边关大都督呼衍晟?老贼?凛月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曾经身份如此极为尊贵之人,居然被他称作老贼?凛月心中暗暗好笑,又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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