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公主她...”
此日慕容勃烈正与唐庆嗣于帐中议事之时,一名手下前来禀报道。
“她怎样了?”慕容勃烈沉下脸问道。
“公主她带人返回京城了。”手下答道。
“她安敢如此?”慕容勃烈闻言大怒,随后对唐庆嗣苦笑道:“世袭,想置身事外,又谈何容易啊?”
“大都督说的是。”唐庆嗣忍住笑后说道:“树欲静,风却不止。”
“炽儿...”慕容勃烈点点头唤长子慕容炽道。
“父王...?”慕容炽应道。
“你回...”慕容勃烈想了想后说道:“还是我亲自回趟京城吧,炽儿,你暂领大军驻守洛阳、弘农等地,以防赵军再次寇边。琊儿,你随为父回趟京城。”
“尊父王之命1慕容炽、慕容琊一起应道。
慕容琊为慕容勃的二子,也就是慕容慧莹的二哥。
“世袭,你觉得如此安排怎样?”慕容勃烈随后问向唐庆嗣道。
“赵军已成惊弓之鸟,只要大军严阵以待,料他们也不敢妄动,大都督安排甚妥。”唐庆嗣答道:“大都督也有必要会京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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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公主您不能往里闯埃”幽州廷尉狱前,燕廷尉宇文敬政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拼命拦着带着数百虎烈营勇士的慕容慧莹。
燕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听闻周富贵出事,顿时花容失色,带着数百虎烈营勇士就赶回了燕京师幽州,并来到廷尉狱,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闯,顿时惊动廷尉狱上下,一边拦着慕容慧莹,一边飞报宇文敬政,宇文敬政赶到之后,当然不敢让慕容慧莹进去,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命手下兵丁拦住了虎烈营之人。
现在的周富贵可是朝廷钦命重犯,慕容慧莹就这么带人闯进去提人,出了事,不但宇文敬政的官算是但到头了,还会受到此事牵连的,不但会被罢官免职,还会被黜为奴籍,去矿山挖矿或军营编管。
“宇文敬政,你敢拦我?”慕容慧莹柳眉倒竖,问向崔天仇道。
慕容慧莹也是豁出去了,不顾女儿家的颜面,不顾此举的严重后果,不顾一切的想将周富贵抢出死牢再说。
周富贵犯下了死罪,是无法得到赦免的死罪,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余地了,至少慕容慧莹是这么认为的。
数百火烈营的勇士皆挎刀立在慕容慧莹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宇文敬政等人,只等慕容慧莹一声令下,便杀进去抢人。
火烈营是跟随慕容勃烈起兵的老营,只听命于慕容勃烈,慕容勃烈将火烈营交给了慕容慧莹,因此只要慕容慧莹只要下令,火烈营绝不敢违令,无论是何事。
“下官不敢...”宇文敬政也是豁出去了,于是说道:“不过公主要入此地,需有钦命方可,否则就从下官身上踏过去吧。”
慕容慧莹闻言柳眉倒竖,缓缓的抬起了手,手下一众火烈营勇士“沧浪”一声,拔出了腰刀。一众廷尉狱院子、兵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皆战战兢兢的。
真的发生火并,他们这些人可不是身经百战的火烈营的对手。
“住手1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簇人马赶到,为首的正是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勃烈,慕容勃烈大喊道。
“父王,你怎么来了?”慕容慧莹见状,是又急又怕的问道。
“我若不来,天都要被你捅破了。”慕容勃烈气得胡须飘动,瞪着慕容慧莹奴道:“莹莹,你安敢如此大胆?”
慕容勃烈当然知道慕容慧莹火急火燎的跑回幽州,是为了周富贵,可万没料到她居然为了周富贵,竟敢带兵强闯大牢,若慕容慧莹真的带兵闯进大牢,那么就与造反无异了,慕容勃烈又怎不又急又怒的?
“爹爹...我...”慕容慧莹珠泪欲滴的。
“不必再说了。”慕容勃烈冷哼一声后说道:“琊儿,自今日始,火烈营就由你统领。”
慕容勃烈可不敢再由慕容慧莹统领火烈营了。
“父王,小妹她...”慕容琊见慕容勃烈又要发怒,于是慌忙应道:“孩儿遵命便是。”
“爹爹,二哥...”慕容慧莹伤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慕容琊与其兄慕容炽一样,对这个嫡亲小妹是异常宠溺,见状就将抱歉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慧莹。
慕容琊心中还异常好奇,这个汉人周富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一向稳重多谋的小妹今日竟如此不管不顾的?
慕容琊当然知道周富贵闯下的名头,但却从未见过面。
慕容勃烈却不理慕容慧莹,冷冷的下令道:“带她回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府门半步。”
“哎,小妹,走吧。”慕容琊闻言走到慕容慧莹身边,将她扶上了马,打算回府。
“恭送王爷1危急得到了化解,崔天仇心中欢喜,于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宇文廷尉1慕容勃烈回马看着崔天仇冷冷的说道:“就算是死囚,也是允人探监吧?”
宇文敬政闻言顿时呆住了,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死囚,况且周富贵目前也未被审决,确实是允许探监的,可慕容慧莹与周富贵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最多算是关系暧昧或可称为奸夫淫妇...宇文敬政心中暗道,这探监又算怎么回事?
况且慕容慧莹是带着数百剽悍大汉前来“探监”的,而世上有这么探监的吗?
宇文敬政不知慕容勃烈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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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柏阴阴昼掩门,乌知有赦闹黄昏。汉宫自种三生福,楚客还招九死魂。纵有锄犁及田亩,已无面目见丘园,只应圣主如尧舜,犹许先生作正言。
又有诗云,一著南冠二载余,安危不必问何如。精金百链钢还锐,劲竹三冬节不枯。对月欲同鹃带血,临风会有雁传书。瓦杯冷落孤灯里,几度吞声只自吁。
廷尉狱,顾名思义,为燕之监狱名,属廷尉,廷尉狱为羁押重犯之牢狱。
自燕立国以来,围绕燕皇位争夺是较为频繁的,其中觊觎皇位者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些人均告失败,失败者大都被残酷处死,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被终身羁于廷尉狱中,其中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而围绕在廷尉狱周围的宫城,又被称之“毗金城”。毗金城名字较为响亮,乍一听之,还以为是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其实是一座人间地狱。
毗金城,毗金城,阎王闻之皱眉头,小鬼入了休轮回!
毗金城为关押重犯的牢狱,防守异常严密,而燕帝慕容熙下旨,将周富贵由州衙大狱转到了毗金城的廷尉狱,周富贵并非是反贼,却将他羁入了毗金城,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荣幸”...
同时这也是慕容慧莹听闻周富贵被羁入毗金城的廷尉狱,从而不顾一切的原因之一。
毗金城之中的廷尉狱为一座有着数层地下囚室的两层楼高的楼房,楼房大门及周围是成片的柏树。四季常青的柏树,参天而立,枝如铁,干如钢,枝叶郁郁葱葱,阳光照耀着嫩绿的柏树叶子,珠光翠色,煞是好看
可谁能想到如此风景秀丽的柏树之中,便是阴森恐怖的廷尉狱?
一阵阴风刮来,柏树的树叶便发出一阵扑簌簌的声音,煞是令人心惊胆战的。
庭柏阴阴昼掩门,乌知有赦闹黄昏。
楼房周围的岩石被涂成了白色,树干也是如此。这是害怕被囚禁的人从监牢里逃跑,岩石、树木漆成白色,即使是暗夜里也无处躲藏
“开饭咯...”此时廷尉狱一间囚室之前,一名院子将两碗令人作呕、猫狗都不会吃的杂粮饭,分别放在了两间囚室铁栅栏之前。
院子还用手中铁棍敲了敲铁栅栏,以提醒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囚犯...
每间囚室只有一个透气的小小的窗户,窗户之上有拇指粗细的铁条。
囚室暗无天日、昏暗潮湿,就像是地狱一般让人压抑。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惨叫或哀嚎。此刻天色夜黑,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了囚室之内,原本温润的月光在这里却变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幽光。
每间约莫有一丈见方,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老远就能闻到那粪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和霉气。
“富贵老弟,吃饭了...”片刻后,一名披头散发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知多大年龄的囚犯走到铁栅栏之前,蹲在地上,一手捞起一碗杂粮饭,随便侧头对关在另外一间囚室的周富贵说道:“安身之本,必资于食。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不吃饭,脑袋掉了,也是个饿死鬼不是?你想饿死鬼投胎吗?杂粮饭是难以下咽,但也是饭不是?虽是杂粮饭,但也是牢里的火头用心烹饪的不是?想当年...”
“好了,好了,我吃便是1周富贵几乎是自黑暗中爬了出来,向着这名汉子翻了个白眼后,有气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