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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皮层颤栗,思维恍惚一瞬!
魏昆硬扛着多次回溯的严重负担,艰难地呼吸着。每次呼吸似乎都吹带出肺腑的血。
眼前画面清晰,李梦正跟摄影师争论直播人气,小佳扯住孙大师的衣服,孙大师如饥似渴地翻阅着祀堂里的书籍,好像他不是一位风水大师,而是恐怖片中作为主角的民俗学者。
只有水仙,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望向祀堂紧紧关闭的正门,眼底泛起动用权能的水蓝色。
时间卡得刚刚好!
魏昆熟练地内心默数,没有让时间点过早或是过晚,正是「大黑日注视」发生前,孝服鬼袭击祀堂前的一刻!
他竟是直接将诡影机丢给水仙,同时不忘传音。
“不要管现实中发生了什么,盯着取景框,用你的黑水标记出它的位置!”
水仙反应极快。
她即便不理解魏昆的用意,但立刻按照魏昆的吩咐行动起来。沉甸甸的机器,散发着冰冷之意,她望向取景框。雾蒙蒙的灰烬世界之中,白色调的景色里,她震惊地发现,这正是祀堂的过去!
时间点距离现在并不算太远,从影子倾斜的角度判断,大约是几分钟的差距——
“这是!?”
水仙愣神一瞬,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空气波动,先是出现了熟悉的恐怖人头灯笼,在那波纹之中缓缓探出,随后,那个难缠到极点的孝服鬼影拎着人头灯笼走出波纹范围,来到祀堂之中。
它怨毒地望着祀堂内的众人,满是杀意。
魏昆从胳膊里取出那枚验尸针,同时提醒水仙。
“你之所以一直寻找不到它的气息,并不是它的阶位远超于你,也不是它精通隐蔽权能。而是……它来自于过去!它的所有行动和攻击,都是发生在过去的时间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被它杀害的人最终都会出现在红雨世界。是它的权能将尸体,拉扯回到了30年前的时间点!也就是我们脚下这片土地。”
水仙大受震撼。
来自过去的诡异?还有这种恐怖的家伙?
如不是魏昆有这台诡影机,并且他本身就是时间系权能的使用者,再加上那本日记的提醒,绝对没有谁能发现孝服鬼的真正秘密。这解释了它在座头山肆虐多年,杀害了无数进山者,可至今无人知晓它存在的原因。
‘「大水」!’
‘「深潭」!’
‘「骸骨塔」!’
水仙的三个权能,都是与水高度相关的能力。外面下着雨,即便是奇特的红雨,依旧极大地增强了水仙的权能。她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双眼留出两行血泪。
坚硬的水泥地面竟是像水潭一样,开始咕噜噜冒泡,泥鳅般的黑色水流在疯狂游走,寻找着孝服鬼的踪影。
李梦他们也察觉到了变化!
惊恐地望向祀堂中央多出来的黑色池水,在那深邃的黑暗深处,仿佛有无数尸骨正试图向外攀爬,将一切所见的生者拉扯进绝望的深潭之中。如果他们看见,更深处那一座由头颅堆叠、手臂狂舞的京观塔,仅存不多的理智值恐怕会瞬间清零。
摄影师举着手机,透过鞋底,感受到像是鬼手般游动的水流,两条大腿都快僵硬住了。
“又来了一只鬼啊!”
孙大师也被吓得不轻,他高呼着冷静,嘴瓢之下换了好几个称呼,道:“那位大师、女神……无敌水仙女侠,正在抓捕这些厉鬼!不用惊慌,绝对不要到处乱跑!”
水仙顾不得安慰这些快被吓傻过去的家伙。她正死死盯着取景框的孝服鬼,双手虚握,如同攥住活人的脖颈,微微用力!
对应孝服鬼在取景框中的位置,它脚下地面顿时生出一条……胳膊。
紧接着,跟随孝服鬼的步伐,大腿、脊柱、脖子、脑袋等更惊悚的东西,纷纷从水化的地面中冒出来。
李梦、摄影师和小佳,感觉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大师,伱确定这是在抓鬼?!”
望向魏昆同样惊愕的表情,水仙俏脸闪过一丝羞怒,道:“只有这些,明白吗?”
只有?这些?
在李梦他们听来,「只有这些」,便是无敌水仙自信的胜利宣言!就像是针灸逼出来体内余毒,这些命案现场一样的家伙事,其实就是她用神功找到的隐藏厉鬼,正用大法力一一镇压它们!
魏昆却明白……
这位云海市民俗局的小公主,私下还有些见不得光的变态癖好。地面上这些残肢,他见到了远不止一排的牙印。正常女人的衣柜里,都是名牌化妆品和各种奢侈品,水仙倒好,藏了一大堆不知从哪偷来的尸体。
某红书上,妹子只要长的过得去,培养一些诸如买包、瑜伽插花摄影PS等兴趣爱好,同时饿了知道吃饭、下雨知道回家,就算是优质女了。
如果从诡异的角度看,水仙也应该算优质女鬼。想到这里,魏昆竟是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欣慰?
“我在想什么啊!”
魏昆甩出转瞬即逝的杂念,两指夹住验尸针,深呼吸。
如果击杀一个来自过去的诡异?
很简单……
预判它的所有未来!
魏昆第一次试着将右手鬼口的特殊鬼气,灌注在验尸针这个诡物之中。验尸针顿时变得雾蒙蒙,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在他手中消失。
这种程度的灌注,不足以让验尸针像是魏昆本体一样回到过去。
但验尸针因此进入到类似于“回溯”、过去与现在的微弱叠加态。孝服鬼想要攻击,它一定有一个瞬间,短到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瞬间,出现于现在的时间点,对他们进行攻击。
魏昆已经通过“过去”知晓了它的部行动轨迹,再加上「慢下来」的验尸针——
孝服鬼!
胜负已分!
他将验尸针弹射而出,化作一条透明银蛇,明明速度已经超越声音,却寂静无声,直接穿过了水仙第一处标记点的上空!
取景框之中,怨毒地孝服鬼完没意识到危险来临,它刚迈出下一步,顿时身体僵住,前额出现微微血痕。
砰——
水仙像是能看到那半个脑袋炸开的爆炸声!灰烬世界里,孝服鬼被附有“鬼音”的验尸针炸开了左脑,音爆如同一个小型炸弹,瞬间将它炸的身体一歪,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嘶声尖叫!
魏昆感觉到了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凄厉之声。
他利用饕餮权能,反召唤验尸针,对准下一处标记点,再次射出验尸针!
孝服鬼从过去来到现在的过程,就像是一个预先设定好的程序仪式,它在第二次攻击中,炸掉了整个做半边身体,依靠右手的人头灯笼,摇摇晃晃勉强保持平衡,可它依旧在向前走,仿佛只有完成了这些动作,它才能出现在真正的祀堂之中!
第三针!
第四针!
直到第七针!
嘶——
空气若水波抖动,接着露出一个残缺不堪的白色身影。
正是孝服鬼!
它连最后的声音都无力发出,挣扎着抬起仅存右手,试图摸向魏昆手里的那本日记,但它失败了,缓缓倒在祀堂中央的黑色水潭里,逐渐沉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魏昆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折磨小燕子的容嬷嬷。
‘看样子只是小神阶,否则的话,能力不会这么死板……’
‘说是死板,若不是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即便是小神阶的高手,也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祀堂里啊。’
‘不对!’
魏昆脸色一变,喃喃自语:“被扎得嗷嗷叫的,不是小燕子而是紫薇啊!但现在看,容嬷嬷还真没扎错人……”
黑色水潭吞没孝服鬼的同时。
“唔!”
水仙突然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纠结,每一块面部肌肉都在用力描述,这鬼东西究竟有多难吃。她腮帮高高鼓起,喉咙耸动,拼命往下咽,可完做不到。
魏昆左手体贴地掰开了水仙的嘴,右手一伸,扣扣掏掏,利用北阴印章把那卡在水仙喉咙里的残躯吸收干净。
“你再拽我舌头,我就真成吊死鬼了!”
水仙两眼通红,水汪汪的,委屈又愤怒,像是要哭了出来。她嗔怒地瞪了眼魏昆,然后剧烈地咳嗽着,不停干呕。下一秒,刚得手的魏昆,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还是半脸鬼及时扶住了魏昆,一脸惊悚慈母笑。
当然。
在李梦他们的视角里,就是另一种画面了。因为水仙背对着他们,所以没看到魏昆的动作。他们只知道,无敌水仙先是一巴掌拍死了水潭中的那些小鬼,然后硬生生用眼睛瞪死了空气里的隐身大鬼。
那个小白脸似的年轻人,只是被无敌水仙望了一眼,就吓得倒在另一个女鬼怀中,像是晕过去快抽抽了。
“什么叫高人啊!”
“里的女修士,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对水仙报以无尽的敬仰,就连水仙又气又恼地咳嗽干呕,在他们看来都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后、理所应当的强者画风。
小佳崇拜地围上来,拿着一个润过水的压缩毛巾。
她递给水仙。
“姐姐,你是受伤了吗?是内伤?还是气海、丹鼎、元婴什么的受损了……”小佳的想象力仅限于此,眼睛里冒着星星。
水仙嘴角一抽。
我特喵的是口腔内膜受损!扁桃体被抠的不舒服!
她刚想解释,随后就听见“自己”以沉稳有力的声线,回答了小迷妹的问题。
“无所谓,再遇到危险,我还会出手!”
李梦震撼中难以自拔,下意识说道。
“这世上还真有女神仙啊……”
直播间观众看蒙了。
由于摄影师大叔稳得像云台一样的手,他们只能看到李梦的近景大脸,程沉浸式体验京剧变脸。不是说好的遭遇盗猎团队,雨夜奔逃的剧本吗?
啥是女神仙?女神仙是啥啊!
还有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半张脸女人是咋回事?
直播剧本升级了吗!
李梦意识到说错了话,慌乱不已,她急忙补救道:“女神仙是我……是我直播间下方的带货礼品,点点您的下手,加入购物车……没了?一定太火了,已经被抢光了,嘿嘿嘿嘿,骗人出门撞鬼……”
她站在那傻笑。
随后誓言真的应验了。
或许是因为孝服鬼被魏昆吸收炼化的缘故,原本早该到来的「大黑日注视」,晚了几分钟。
嗡——
祀堂震颤!
窗外闪过一道红光!天地间瞬间变色!是那红色光幕再次降临,注视着大地上的渺小存在。
山上那群迷彩服的闯入者们,只是换了个地方,遭遇依旧凄惨无比。雨棚消融,彻底暴露在了红雨的瓢泼之中,起初他们是惊恐地呼喊,随后变成了凄厉的惨叫,而最终,不过是两三个呼吸过后,这些崭新的“烂肉怪物”慢慢起身,露出与村民一样的幸福微笑,仰面朝天,发出狂喜的大笑声。
村民们像是能感知到新同伴的加入,同样开始大笑。
渗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像是对崇高的祷告曲,不知是谁开始念起悼词,很快连成一片。
“大黑日,佛母慈……”
“众生苦,不得归……”
“无风界,现人间……”
“东黑门,西乐府……”
“南诗音,北龙棺……”
“大禁权柄,登神长阶……”
“岁月之后,悠悠万古……”
声浪像是无孔不入的小虫,穿刺耳膜,钻入大脑!体质较差的小佳,鼻子开始流血,双眼翻白,竟变得有几分像是月霞村里那些症状较轻的村民!
魏昆猛然想起了半脸鬼曾说过的话。
既不能看,也不能听!
这里的一切异象,都是为了将闯入者永远留在这片所谓的极乐家园之中!
他来不及整理北阴印章中的收获,这个疑似小神阶第三朵命火的孝服诡异,所蕴含的好处远超他的预计!可现在没时间了!
嗡——
那红色光幕,代表着大黑日的视线,正沉缓有力,无视万物,向着月霞村的方向移动。
“如果被祂注视,谁也无法离开这了。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半脸鬼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幽幽道:“如果你们也走不出这里,还有谁可以?你们杀了狱卒,已经被大黑日发现了,外面的红雨不会让任何人离开的……我们已经不能离开了!”
孙大师目光一颤,小佳后退半步,喃喃不可置信。
李梦期冀地看向水仙。而水仙却看向魏昆。
半脸鬼很清楚,谁才是真正杀掉孝服鬼的人。
狂笑声正在逼近祀堂!
红雨大作,像是无数双手,疯狂拍打着祀堂的窗户!
水仙也慌了。
除了魏昆以外,她比谁都清楚头顶上的可怕。大神阶就已经是都市传说般的存在,那么大神阶的主人,会是怎样?无疑,就是人间外的鬼神!
魏昆感受到水仙抓着自己,越来越用力的柔软手掌。代表她的恐惧。
他望向半脸鬼,突然道。
“不能离开?那你是怎么回到现实,把我们一步步引到这里的?”
半脸鬼猛然一愣。
它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惊恐尖叫。
“是红雨!红雨在影响着我的想法,让我下意识遗忘了这件事……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该怎么出去……在十四年后,另一个出口,就在十四年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