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阁里目光所及是各种灵花灵草,极为罕见,整个花阁内充斥着纯净的仙气,白云触足,云雾缭绕。
易晓柔一路走过,发现百花阁极大,世界千万般颜色皆汇聚于此,花朵错落有致,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
脚下云雾缭绕处,甚至在指引着她方向,易晓柔竖起防备,却不见传闻中的守护猛兽,远处依稀瞧得一个身影,她屏息凝神细瞧,却见那是个身着粗麻布衣的老头正在侍弄花草,老头浑身上下平凡得如同人间的寻常农户。
可是,寻常农户怎么可能出现在百花阁。
只怕有诈。
易晓柔调转脚步,欲离开此处,身后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一开口便令人头脑清明。
“贵客不远万里而来,何以匆忙离去。”
易晓柔无奈只能顿足,转身朝前方行了个仙族的礼,垂眸帖耳道,“小仙方升大道,误入此地实属不该,望仙君见谅,小仙这便离去。”说完,便抬脚作势欲离开此处。
“贵客留步,”老者发话意欲留住易晓柔。“此处千万年无仙临近,老朽实是无趣得紧,小仙官如无急事,可否陪老朽消遣消遣?”
易晓柔听着这感觉怪不正经的话,沉默了。
老者似乎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为自己辩解,“仙官莫误会,只是老朽在这万年不曾变过的天界呆了太久,好不容易能有仙官来到此地,且老朽瞧着仙官也是极有眼缘,若能陪老朽我说说话,老朽也是极开心的。”
“仙君发话,小仙不敢不从,只是小仙误闯此地,而百花阁据闻是帝君驻足之所,天规森严,若是久待,误了授职事小,恐是累及仙君。”易晓柔朝老者行了个礼,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老者脸上,观其言行。
“仙官无需多虑,帝君驻足之时往常都要等处理完政事后,其余时间都只有老朽一个侍弄花草的老头罢了,老朽也不愿多耽误仙官时间,天界岁月漫漫,若是仙官能陪老朽喝过几杯茶水,老朽自是开心不已。”说罢,老者手一挥,竟是在百花阁里变出了一方小凉亭,凉亭内事物一应俱全。
只是,一个侍弄花草的仙侍,能如此随意在花阁内自设凉亭,还能闲暇之余自己泡茶喝?
易晓柔心里有疑问,但是她知道一些自己想知道的,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处置这个老头,再取净泉水。
老者朝易晓柔伸手做出“请”的动作,“请入座。”
易晓柔刚落座,便闻对面方入座的老者道,“不知小友仙讳,如何称呼?”
“小仙字雅沁,乃荒凉之地晋升之仙。”易晓柔随口编撰,目光却四处巡视是否有灵泉痕迹。
“荒凉之地……”老者口中嘟囔着这四个字,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一般,“想那异端一族,原先亦起源于荒凉之地,后来……”说到这,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话音戛然而止。
易晓柔深知这种套路,偏偏不如这老头的意,他想让她开口问,易晓柔偏偏就没有那个被吊起的好奇心去问,“哦~”
易晓柔不接招,老者竟也不在意地笑了笑,端起热茶饮了一口,“不知小友可曾听说过以前异端有一女王,是最初带领异端一族自无人驻足之所走进六界视野的奇女子。”
易晓柔没接话,她有点不懂这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可惜了……如今那位琼岛异端王倒有几分她当年风采,只是不知是否能够比她当年做得更好。”
“异端本是祸害,小仙观仙君言语中,倒不似寻常仙一般对异端的看法。”易晓柔斟酌着回话,心里却在想如何能从这老头口中套出净泉之处来,不知是要威逼还是伪装行诱骗之事。
“异端源于六界之中,行为又脱离六界之外,格格不入乱世之心六界有目共睹,身为仙界中仙,自然不能说对异端心无芥蒂,只是老朽抛却仙族身份不谈,那两任异端之王却是有许多地方是老朽敬佩的。”老者说完,似是想到什么,摇摇头,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听小友之言,莫非小友对于异端有何不同的看法?”
“看法不敢,只是小仙觉得,异端乱世是真,可凡事都讲究一个因果,若异端不曾受尽冷眼与压迫,也许就不会出现异端之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至于那异端之王,前任的王与小仙也许起源于一地,只是小仙与那前异端王却出生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族群,小仙对其了解并不多,不好评价。”易晓柔端起茶盏,那茶汤清冽的香气扑鼻,一时竟让她本就伤了的元气感觉有点好转的迹象,易晓柔竟直接将其饮尽,清茶下腹,那全身被阴气损坏的经脉加上陈年旧患竟似被抚平了般。
“小友此言差矣,世间因果,多数难断,只是异端一族本为天道不容,非是六界先行压迫,是其本就不容于世!”
面对老头理直气壮的话,若是换了以前的易晓柔,想是易晓柔已经把腿上小刀架到老头的脑袋上了,只是此时的易晓柔一杯清茶下肚,虽说伤痛有所消减,但是那体内原本平息的阴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只感觉内心不平,恨不得宣泄于口。
“仙君说因果难断,可又说六界不曾迫害异端,是异端不被天道认可在先。那么天道不认可,异端不容于世是果,还是因为产生了六界,进而产生的异端是果?天道若不容,那么六界便该束缚己身,天道该加以干涉,在异端产生之前便将其扼杀于源头之上。而非是六界产生越来越多的异端,又恐其乱世,鄙其血脉低贱,借天道之名施加恶意,将其肆意践踏欺凌,又不许异端奋起反抗。”一番话说完,易晓柔方感觉心中郁气疏浚许多。
“天之道,便是身为仙族的我们也难以参透其中万一,只是小友说来并非没有道理,可异端嗜杀是真,残害六族是真,并非老朽虚构,也许要结束这一切,都需要有天道定夺吧。”老者说罢,喝下壶中最后一杯热茶。
天道算个屁。
易晓柔压住了心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仙君言之有理,小仙一时因困惑心中多年困扰而失态,望仙君莫怪。这茶小仙陪仙君喝完了,小仙也该走了。”易晓柔毕恭毕敬起身,心下已经决定好了,等这老头一个不防,她便将其捆绑起来,再挨个逼问她想要知道的。
“今日有劳小友了。”老头也跟着起身,那瞬间这花阁凉亭瞬间消失,易晓柔手负在背后握着小刀,正准备行动,却见眼前光景迅速变化,一时她竟被出现在了百花阁之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功亏一篑。
易晓柔将小刀收起,却发现空间里多了一样东西,小瓶装着,边上还挨着一张字条,“小礼赠小友。”
易晓柔打开瓶口,倏然清气扑鼻,却像极了方才的茶汤。
不知为何,易晓柔竟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净泉。
一个能建起一方世界的老头,甚至可以随意拿净泉送礼,而且似乎,他是特意等着自己的。
易晓柔对于他的身份已经隐隐有几分猜测。
她瞥见不远处的战夭伸头缩脑,似在与她打招呼,她连忙过去。
“好消息,邪凉已寻到聚魂灯。”战夭默了一下,“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邪凉被发现了。”
“她在何处?”
“珍宝阁,应是被瓮中捉鳖了。”否则以邪凉对天界的熟悉还有她的能力,怎么也不该是在偷到了聚魂灯,刚巧就被围堵在了珍宝阁处。
“要不我去营救她,你先回去救宝宝和宝贝。”战夭提议道。
“一起去吧。”易晓柔思索了片刻,下定决心。
异端一族经过多重打击,精兵锐减,她不能把邪凉丢在此处,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她有种感觉,这种阵仗专为她而设的。
她有种感觉,今日,若非三人能安全离开,便是她们三人一个也离不开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
战夭无需易晓柔多说,也明白易晓柔真正想问的,“再过一柱香时间,天界要将那位祸乱天界,杀害仙君的魔,在六界眼下进行处决。”
如此巧合,青魅百般阻挠,又是这么巧妙的时间点上,邪凉被围堵,易晓柔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到底是谁呢?
那位一心执着于她的,像毒蛇一般,过了这么多年仍旧不肯死心的那位的真面目,不得不说,易晓柔真的起了一点好奇心。
“走吧,轮到我们上戏台了。”易晓柔道,拿着邪凉所绘制的天宫图,易晓柔和战夭到了九重天上,珍宝阁外。
即使距离不近,易晓柔仍旧嗅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一群天兵围剿其中的邪凉,却不见领头之人。
“是谁带兵围剿的?”
“听闻是神兵营的沉鹜,神兵营一贯只守北天门处,不知如何将手伸到了天君珍宝阁处。”
在里头的邪凉似有所感,朝易晓柔摇了摇头。
只见她抬手起阵,脚下光芒四起,那些天兵瞬间朝四周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化作一阵云烟,随风飘散,最后竟见邪凉四周瞬间出现了比方才更多的天兵,一个一个就好似复制粘贴一样。。
易晓柔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邪凉会栽在此处了,背后那人也是个阵法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