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毒打的特基拉躺在地上,有些麻木。
他看着艾维克利尔用那张挂着几乎没怎么改变过的笑容的脸,把他打的伤上加伤。
刚换上的绷带再一次被血染红。
一时间,特基拉甚至有些疑惑,艾维克利尔之前为什么要给他处理伤口。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或许需要链子把特基拉叔叔拴起来……”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少年的声音柔软稚嫩,却无端透露着扭曲的偏执。
假的吧……
艾维克利尔只是在威胁他吧?
特基拉有些昏沉的大脑恍恍忽忽的想到。
他不是没有尝试反抗,但是反抗之后,遭到的是更毒的毒打。
一次比一次狠。
头骨开裂,嵴椎或许断了,肋骨大概率也断了,四肢也不能动了,不出意外手骨和腿骨也断了,再加上内脏破碎……
他怀疑自己会被艾维克利尔硬生生打死。
在疼痛的折磨中,只有对生的让他竭力维持清醒。
如果是落到其他官方机构手中,那么特基拉此刻只盼着自己能尽快死去。
甚至早在落到对方手中那一刻,就会选择自杀。
然而……折磨他的不是其他机构的人。
而是组织的同伴。
代号成员禁止自相残杀】这条规则始终让他觉得艾维克利尔不会真的杀了他。
他们不是必须你死我活的敌人。
所以直到此刻,他依然想要活下去。
该怎么让艾维克利尔住手?
特基拉想到了上一次面对这种局面时,自己是如何做的。
在意识昏沉间听见艾维克利尔说了上百遍的爱,然后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想法,说出了对方想要听到的内容。
“……我爱你……”年龄不小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并无丝毫旖旎,有的只有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他甚至没有对女人说过这句话,却不得不对一个未成年的小鬼说这种话。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特基拉如愿以偿并没有继续遭受殴打。
他闭上眼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像是故意要让他听见的。
一个冰凉的物体贴上他的脖颈。
随后牢牢扣上。
他掀起黏着血液而有些沉重的眼皮,朝着身边看去。
白发的少年蹲在他身边,踩在地上他留下的血液中,微笑注视着他。
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只露出些许手指,黑指甲和黑手套更显得肤色极白。
而这样白皙纤细的手上,却握着一根银色的链条。
链条的另一端……
在他身上。
特基拉低头去看,却看不见自己脖子上究竟被戴上了什么,但是从那链条看来……
脖子上的东西,像是宠物猫狗所戴的项圈。
配有牵引链的那种。
艾维克利尔怎么敢!
!
怎么敢给他戴这种链子!
!
特基拉险些咬碎自己的牙,内心的愤恨与耻辱让他忘记了疼痛。
“这个是在波本哥哥的房间找到的,应该是他给我买的……”艾托握着链条,站在特基拉身边说道。
或者说……是透哥买的。
他知道对方一直想给他换一个项圈,甚至都已经买好了。
但是这些已经用不上了。
所以他拿来给特基拉叔叔用也没关系吧。
反正透哥已经死了嘛。
他看了看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眼看着就要断气的特基拉,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想了想朝着楼梯下方的空处走去。
手上的链子没有松开,随着他的走动,地上的特基拉也被拖拽着前行。
而特基拉此刻已经无力反抗,哪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烧干也无济于事。
他被一路拖到了地下的实验室。
艾托看了看墙上的工具与一旁的浴缸。
又看了看血淋淋的特基拉,最终选择将对方抱起来放进了浴缸中。
随后在浴缸边侧的控制板上操控了几下,才打开花洒。
花洒中流出的并非透明的液体,而是澹绿色的,气味清新的液体。
只不过与血液混在一起后,浴缸中的液体变成了澹澹的黄色。
他站在旁边,看着浴缸的液体差点满溢出来,才关上了花洒。
特基拉浸泡在舒缓的清凉中,大脑终于不再发出濒死警告。
身上受伤的位置却传来一阵又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痒意。
痒的抓心挠肺,却又没办法止痒。
“身上的伤口都会好的,断裂的骨头也会愈合的,只要特基拉叔叔不要离开我就好了……”艾托看着对方断裂的骨头在药液的作用下缓慢的修复着。
“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说爱我的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微笑着,认真说道。
特基拉看着模样真诚,仿佛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话的少年,突然发出了恶狠狠的冷笑。
“是吗?那你去把琴酒打一顿吧,打的和我一样。”
特基拉知道自己脑子不太聪明,但是艾维克利尔说的话也没那么容易骗到他。
还做什么都行,呵。
有本事去揍琴酒啊。
你们两个精神病有本事狗咬狗去。
然而在听了特基拉的话后,白发的少年抿着嘴,像是遇到了什么让自己感到困难的事情一样。
“不能打papa的。”他表情看似纠结,开口时却毫不犹豫。
不能打身为一家之主的papa。
那样的话,对方就会失去威严了。
而且……
他永远不会对papa动手。
他也不会对除了身份暴露后的卧底家人以及背叛了家庭的家人以外的家人动手。
特基拉叔叔也是例外,因为papa说对方喜欢这样,他才这样对特基拉叔叔的。
“不能打他?可以打我?!
”特基拉气的瞪大了眼睛。
他此刻也只能用瞪眼来表达自己的气愤。
“但是……特基拉叔叔你不是喜欢被打吗?”艾托歪了歪头,疑惑又认真的问。
“我只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而已,我做错了吗?”他像是遇到了棘手问题般询问。
“受虐狂才喜欢挨打!老子不喜欢挨打!琴酒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精神病!
!”特基拉再次愤怒大喊。
这一次,少年却皱起了眉。
“papa不是精神病,我才是。”他不赞同的说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父子一脉相承的精神病。”特基拉冷笑着嘲讽道。
遗传精神病家族又不是没有。
说不定琴酒和艾维克利尔就是这样的。
然而艾维克利尔却并没有继续回答特基拉的问题了。
他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呢喃着。
“特基拉叔叔自己不喜欢挨打……papa说特基拉叔叔喜欢被打……”
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发生冲突而陷入宕机的机器。
诡异的模样让特基拉收回了还想要说的话语。
好在对方恢复的也很快,空洞的模样消失,转而重新变得笑容满面。
“papa说的不会有错的。”白发蓝眼的少年模样一本正经充满笃定,仿佛对琴酒死心塌地的信任一般。
“特基拉叔叔你一定是喜欢的。”他对着特基拉说道。
听到这句话,特基拉陷入了沉默。
他本人说话还不如琴酒说话管用?!
!
有毛病!
!精神病!
!
滚啊——
你们精神病父子两个人离我远点——
特基拉怒火直冲心头,最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他被硬生生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