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克利尔是个麻烦过头的小鬼。
琴酒背抵着靠枕想道。
因为烦人的小鬼趴在他的胸口已经自顾自的沉沉睡去。
脸上还带着微笑和红晕。
哪怕他点燃的香烟雾气缭绕也丝毫没影响到对方的睡眠。
宛如八爪鱼般四肢并用的扒拉着他,大有一副除非剁了四肢,否则绝不下去的姿态。
琴酒内心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闲心思考伏特加看到的话应该会很羡慕。
如果对方羡慕的话,到时候他就给伏特加安排一只六十几斤狗趴在伏特加胸口睡一晚上,让伏特加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任谁胸口压着个东西,都不会睡得舒服的。
好在几天不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一声不吭的闭目养神。
仅此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对待艾维克利尔不能太过纵容。
“起来。”琴酒看着窗帘是隐隐约约印出来的,声音低沉。
“早上好。”艾托睁开眼睛,在老父亲脖子上蹭了蹭。
琴酒坐直了身体,站在床边,身上还挂着个艾维克利尔。
“下去洗脸,洗完回东京,你不想早点看见雪莉吗?”琴酒将人拽了下去,放到床上问。
只要给艾维克利尔一个感兴趣的目标,对方就不会这么粘人了。
果不其然,听到琴酒这句话的少年迅速冲进了洗漱间。
琴酒站在原地理了理衣服,略微皱眉,穿上了自己摊在一旁的大衣。
他有些洁癖,但是却也可以忍耐。
毕竟曾经在训练场或者孵化基地的时候,别说每天换衣服了,一个礼拜都不一定会换衣服。
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也穿过。
做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条件能让他天天换衣服。
按理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琴酒是不应该有洁癖的,但他确实有。
他又拿起一旁的帽子,拍了拍放到了一边,才走进洗漱间。
姿态熟练的在柜子中找到了旅馆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和白发的少年一起站在镜子面前刷牙。
银色长发的男人面无表情,白发的少年却笑容灿烂。
他们看起来的确很像父子,有着难以形容的莫名契合度。
琴酒站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梳头,长头发打理起来会有些麻烦,但是留长发是他们的家族传统因为那位说琴酒就应该是长发,所以每一任琴酒都是长发。
“我带了梳子!让我帮你梳头吧!”艾维克利尔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气垫梳,兴致勃勃的举起梳子说道。
他从之前就开始随身携带梳子了,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琴酒垂下眼眸瞥了对方一眼,坐在床边,无声的默许了这个提议。
艾托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捧起对方银色的长发,模样看起来十分珍视。
随后一手握着头发,一手用梳子从头梳到底。
“我要不要也留长头发呢?这样会和papa更像的吧?”他一边给老父亲梳着头一边低声道。
“你只会像个女生。”琴酒闭着眼睛开口。
他即使留长发也不会被误以为是女生,因为他的长相本就毫无女气,帅气却并不阴柔,反而有种狠厉。
而艾维克利尔的长相……是哪怕留着短发都有可能被误会是女孩子,戴上长的假发能让伏特加怀疑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的脸。
过于雌雄莫辨,也过于精致柔和。
“短发更适合伱。”琴酒这么说道。
起码短发时只会有少数人把对方误会是女生,但是长发……不会有人以为艾维克利尔是男生的。
“那好吧。”艾托有些失落的回答。
“梳好了,再戴上帽子,这样就完美了!”他拿起一旁的帽子戴在琴酒头上,一副骄傲求表扬的模样。
“走了。”琴酒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就要往外走去。
却在发现艾维克利尔并没有跟上来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要抱。”白发的少年站在身后朝他伸出了手。
琴酒站在原地和艾维克利尔对视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
少年伸手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倔强。
“没记错的话,你是十二岁,不是十二个月。”琴酒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抱了起来。
他的抱姿从来都只有一个,抱小孩的姿势,在艾维克利尔的死缠烂打下,变得十分熟练。
“当初papa也是这样把我抱回来的。”艾托揽着老父亲的脖子,一本满足的贴贴说道。
所以他对琴酒的拥抱和体温格外眷恋。
琴酒对此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几年的时间过去,艾维克利尔毫无变化。
无论是心智,亦或是思考方式,都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外表的变化也不大。
除了身体被修复了以外,其他都没什么改变。
每个人都会因为不同时候的不同选择而发生一些改变,但是艾维克利尔不会。
他完没有变化。
就像是被时间与命运所遗忘,又或者被过去的经历所困住了一般。
只不过所谓的过去,并不一定是格兰利威或蒂塔制造的过去。
而是更早以前的过去。
毕竟那位,也从始至终没有过变化。
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
都是疯子,都是怪物。
艾维克利尔或许和那位有着共同的回忆,只是一个已经忘记了,另一个拼命的想要记住。
所以那位不停的画画,亲手制作其他的手工艺品。
曾经琴酒无法理解那位的兴趣爱好,但在遇到艾维克利尔之后却瞬间理解了那位这么做的原因。
“你真的能长大吗?”琴酒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那位可是数十年,甚至恐怕数百年都没有过变化的。
艾维克利尔难道可以吗?
“……我不知道……”艾托茫然了片刻,摇了摇头。
code的持有者不老不死,那么能长大吗?
他好像从没在记忆中看到过自己长大的模样。
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五六岁的模样,而瓦尔德罗姆哥哥在他的记忆中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可他现在是十二岁的模样,所以……
应该还可以长大的吧?
“我之前量身高发现自己长高了一厘米。”艾托认真的列出了证据。
“是吗?”琴酒不置可否,意味不明的回应。
他是看着艾维克利尔长大的,对方的确从八九岁的模样长到了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是那位却毫无变化。
这是一个大秘密,而试图知道大秘密的人,通常都很容易死掉。
所以琴酒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自顾自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机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