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整个大明朝内部,有不少地方也出现了起义造反的事情,只不过因为规模还很小,所以朱瞻基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些国内起义的背后,是否有那些官绅士族在背后支持。
只不过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
并没有一个切实的结果。
尚书房内。
朝廷的所有重臣都齐聚于此,除了这些大臣们外,之前赶到京城内的那些藩王们,也都聚集在这里。
看到、听着这些从大明朝各地传来的消息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之色。
往日,这些事情随便挑一件都是国家的首要大事。
可如今,这些事情却完全扎堆儿的聚集在了一起冒出来。
即便这尚书房中汇聚了天下首屈一指的智库们,但在短时间内也完全想不到一个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只是针对其中一两件事,或许他们可以很轻松的解决,可如今,大有天下皆反的味道。
南边儿、北边儿、东边儿,西边儿,全都是人,全都是麻烦,还都是大麻烦。
东北有女真、西北有瓦剌、南边的交趾有以黎利为首的各路起义军。
东边儿,还有倭寇偷鸡摸狗。
内部,还有各种起义。
短短的时间内,原本看似铁桶一般的大明朝,竟显得千疮百孔。
如此多的问题勐地全部暴露出来,可偏偏朝廷内部最强大的五十万大军,却还在那关外。
朝廷手中的兵力有限,能力有限,又如何能面对这么多的问题。
就当所有人都因为这样的局面而焦头烂额的想不到任何办法时。
那作为兵部尚书的杨士奇,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没办法,他是兵部尚书,又是如今朱瞻基在朝廷内势力的代表人物,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说话,还等谁来?
只见那杨士奇缓缓来到了群臣之前,对着那稳稳坐在尚书房龙椅上的朱瞻基说道:“殿下。”
“微臣有几句话,虽不是什么良策,但或许对殿下应对如今局面有些用处。”
闻言,朱瞻基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别说是这些大臣们了,就是他朱瞻基自己,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他也没想到一下子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可就算问题再多,如果手底下有人,有军队,逐个解决就是了,可偏偏是没有可用的兵力。
朝廷其它的那些兵力都是镇守一方,绝不可动的。
一旦动了,那些地方也绝对会跟着起动乱。
到那个时候,这窟窿可就堵不过来了。
也在这时,那杨士奇在听到朱瞻基的允诺后,便缓缓开口说道:“如今我大明朝内的局势可以说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四面八方全部有外敌,在这种局面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并且,朝廷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旦选择上出了问题,或者在战场上被拖住,朝廷将无兵可用,无棋可走。”
“打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大明朝四周的那些外敌看似来势汹汹,大有颠覆我朝的心思。但在微臣看来,他们不过就是狐假虎威,借着我朝大军叛乱,内部混乱的时机,想要趁机瓜分我大明朝疆土。”
“若是五十万大军无恙,以这些人的实力,绝不敢造次。”
“所以,微臣以为,如今大明朝表面这些疑难杂症,归根结底就是关外五十万大军引起,只要关外动乱平息,四面八方的动乱造反,顷刻间便会云消云散。”
“可如今朝廷兵力有限,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有些,若再不将所有能力汇聚在一处,集中一点击破,那真就是东补西漏,西补东漏。”
“臣斗胆,请殿下暂时放弃边疆诸事,即刻登基,以九五之尊的皇帝之令,昭告天下汉王与赵王的谋逆之举,举全国之力,讨伐汉王赵王,配合明军五十万大军内如英国公张辅、大将陈懋、御前营樊忠等忠心朝廷,却被汉王赵王裹挟之人,一举将汉王与赵王拿下。”
“如此一来,山海关外大局一定,四面八方的危局定然可解,至于那些外敌贼寇们从我大明朝吞下的那些好处,到时候自可让他们全部都再吐出来!”
不得不说,这杨士奇是真厉害。
纵然如今这局势看似混乱不已,彷佛天下皆敌,可这杨士奇依旧还是从这纷乱的局势当中看出了一条解决之道。
尤其是其对这一次天下大乱的看法,切实的说中了其中关键。
关外五十万明军的叛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
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这些人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同时叛乱。
哪怕就是皇上朱棣驾崩、太子身故,他们也绝对不敢!
可没有办法,如今的局势是,不仅老皇帝驾崩,太子也跟着身故。偏偏在这个时候,汉王和赵王还联合起来,携手中的五十万大军之威,在关外公然造反,时刻威胁着朝廷。
要知道,如果他们还在应天府的南京城内,距离边疆或许还安全一些。
可如今,他们是在顺天府的北京城内!
山海关,距离京城不过区区三四日的脚程。
如果是骑兵,很可能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便能直接打到北京城下。
一旦被五十万大军围在城中,大明朝的政权颠覆,便在朝夕之间了。
所以,那些边疆的外邦,那些原本在明朝统治下的异族之人,还有朝廷内各地的起义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知道朝廷一定会先解决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而不会集中力量去对付他们,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动手。
让明朝内部自己互相消耗去,他们趁机会能占多少便宜占多少。
对于杨士奇的话,朱瞻基很认同,想要解决目前局面,首先必须要解决的就是关外的五十万大军祸患。
解决了这一祸患,其它的那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仅是朱瞻基,一旁那些正在为此事一同焦虑的大臣以及藩王们,也都是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办法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实施策略,但却让在场的众人拨开迷雾,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而如今的一切霍乱之源,便是那关外的五十万大军。
一时间,这在场的不少人都如梦初醒,然后惊叹的说道:“杨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杨阁老高见啊!”
“.......”
听着在场这些大臣们的夸赞,如今刚刚位及兵部尚书加内阁大学士的杨士奇,心中还是十分惶恐的。
赶忙便谢绝了在场这些人的夸赞。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坐在龙椅之上的太孙朱瞻基。
生怕对方因此而有了忌讳之心。
但显然,此时的朱瞻基并不会在这件事上计较太多,毕竟局势紧急,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尽管朱瞻基也十分敏锐的看出了周围这些大臣以及官员们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圈子,一个围绕着杨士奇为中心、亦或者说是围绕他朱瞻基为中心的利益团体。心中也想好了这次事情如果能够解决,接下来就该设立军机处,削弱内阁实力,最起码内阁大学士不得兼任六部尚书。
但现在不是时候。
就当朱瞻基还在思考着那杨士奇的话时,同样身为朱瞻基嫡系死党,并且是因为朱瞻基而被提拔起来的工部尚书,张本,这个时候也赶忙在那杨士奇提出建议后,开口了。
“殿下,微臣以为,杨大人的话固然不错,但这只是杨大人的一厢情愿,想的过于美好了,实则没有半点作用。”
随着张本开口,周围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与看待那杨士奇时的目光,显然有很大的差别。
在好奇疑惑间,还隐隐有着些许抵触、排斥、不悦的意味。
甚至有几个兵部的官员已经是站出来指着那张本说道:“张大人,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未免有故意诋毁贬低的意思了吧?”
听到这话,那张本却一句话都没有回,依旧躬身拱手,立于朱瞻基的面前,等待着朱瞻基的话。
而此时的他在群臣之中,还颇有些被孤立于外的架势。
只有那顺天府尹郭济,隐隐有开口声援的意思,其他人则都是冷眼旁观,甚至恨不得在这个时候过来踩上一脚。
对于这些,坐在众人面前的朱瞻基自然是看的清楚,但他并没有责怪,只是一抬手,阻止了众人的争论,看着那张本问道:“张大人,既然你觉得杨士奇的话有不妥之处,你可能说出缘由,又是否有好的法子?”
听到朱瞻基的话,周围的那些大臣们纷纷隐晦的对视一眼。
而那张本在听到朱瞻基的询问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起身对着朱瞻基说道:“回殿下的话,杨大人所言虽也有可取之处,也直指此次问题的根源。但杨大人说要集全国之力率先解决山海关外叛军的问题,微臣却觉得极为不妥。”
“虽说关外大军之中有英国公张辅、陈懋将军、樊忠将军等人的相助,可即便如此,整个三千营却都是汉王的部下。加上五军营的大部分兵力,就算我朝主动出兵,配合他们里应外合,虽可借机取得一定的优势,但那汉王和赵王是何人,他们在军中跟随先帝多年,尽管临时可能会出现不小的伤亡,但只要等他们回过神来,将两军分割开。”
“对我朝大军形成对峙,我朝非但无法彻底解决叛乱之事,还会因此而导致汉王赵王的彻底失控。到时候,倚靠着数万骑兵之利,我朝几百里的防线,他们可以随时随地的攻打。”
“相反,我们虽然得到了关外一些兵力的补充,可以调动的兵力多了些,可这些兵力却依旧得时时刻刻的关注汉王与赵王的军队,对于大局而言,没有半点助益。还会导致局势进一步的混乱,汉王与赵王的战火很可能会蔓延至长城之后。”
“到那个时候,朝廷空得了十多万的兵力,却连对汉王赵王对峙在城外的机会都没有了。”
“非但没有阻止和平定了这一场叛乱,还帮助汉王与赵王剪去了累赘,使其可以随意行动,再无顾忌。”
“而朝廷也将彻底的被汉王与赵王的大军所拖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付外敌,三五年下来,朝廷的损失太大了。加上汉王赵王的军队粮草不足,在没有了任何顾忌之后,必然会疯狂的在长城内掠夺物资补给。”
“没有了粮食、官府衙门也被汉王赵王的大军所灭,如此种种下下,境内百姓的起义造反势力只会越来越多。”
“到那个时候,内忧外患,朝廷空有十几万的兵力,却也是无力回天了。况且,这几十万的兵力,还要分出不少继续镇守在山海关,以防东北地区的女真族形成统一势力后对中原关内进行突袭。”
“就这些兵力,平定汉王赵王之乱尚且不足,如何平定天下?就算可以,又需要多少年?君不见元朝末年,短短数年的战乱之下,天下皆反。”
“与如今之景,何其相似!”
“再说,若是以汉王在军事上的见识,一旦看清局势,以数万骑兵之力,彷照那漠北蒙古战法,入关之后一路南下,利用其机动力,游走于山东河南等中原平原一带,彻底切断我朝南北联系。”
“到那个时候,朝廷对南方各地官府失去了直接的管辖,通信中断,我朝廷于顺天府,便犹如悬在北方的一颗孤子,北上不得,南下亦不得。没有了三千营数万的骑兵,朝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建一支可以与数万骑兵大军匹敌的队伍。”
“对汉王赵王的大军,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他们打不过就可以走,可我们却必须跟在后面追,局势完全被汉王赵王大军所调动。若我是汉王,便趁着京城悬于北方之际,暗中联络南方各地官府,或派五军营的数万步兵大军进攻南方。”
“不需三五年,以汉王的身份和实力,整个长江以南,甚至黄河以南,都可能成为汉王与赵王的囊中之物。届时,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已经败局已定。”
随着张本的话说完,整个尚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话非常有道理。
甚至要比杨士奇的那一番见解来的更加实际,更加现实一些。
不得不说,这张本到底是从地方上干了大半辈子的官吏,主政一方,相比于朝廷中类似杨士奇这种从太子府属官做起的人,更加在乎实政。
而经历过靖难之役的他,也更加清楚战争的真实模样。
什么一战而胜的话,都是假的。
哪有什么一场战斗就能解决掉一切的事情,尤其是几十万大军的规模。
就是当初在漠北明军五十万大军围困那蒙古各部族的十多万大军,也是费尽了心机,最终以合围之势才将其围歼,且还是提前将也先率领的数万兵力给困在城中的情况下。
为此,明军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如今想要以山海关内的十万备倭兵联合关外的英国公张辅等人,里应外合下胜一场,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将人全都留下。
所以,朱瞻基很清楚,张本说的是对的。
五十万大军,光是摊开就能占多大面积的土地?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他们围在中间,一点点的吃下,怎么可能。
没有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兵力,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他们的兵力并不在一起,在大战发生之前,他们压根连军中能有多少人支持都不清楚,如何合围?
一旦无法将汉王赵王留在原地,可不就像那张本所言,非但没有解决祸患,反而是让那汉王赵王没有了顾虑。
没有了大军的拖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显然,这场中自然不会只有朱瞻基一个人想到了这些,也不会只有朱瞻基一个人能听出张本所言不差。
就连那杨士奇,此时在听了那张本的话后,也是一脸的后怕。
他心里也清楚,张本所说的事情,不敢说一定会发生,但发生的几率绝对大于在山海关外一举将汉王赵王祸乱解决的几率。
一旦事情的发展真按照张本所说的那样,那他杨士奇,可就真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要被后世历代拿出来警醒世人之用的。
不过,就当这场中大多数脑袋清楚之人正在为此而担忧发愁之际。
之前那名出言反对张本的兵部官员,再次站出来对那张本说道:“妖言惑众,完全是天方夜谭,若是汉王赵王的大军可以轻易的跨过长城,他们如今还会在山海关外吗?”
“五十万大军都入不了关,偏偏一场大败之后便能入了关?”
然而,在听到这些人的胡搅蛮缠后,张本这次却没有再放任他们的诋毁,冷着脸说道:“北边长城沿途关隘近百座,虽都修建在险要之地,易守难攻,也一直是我汉人防备北方铁骑的利器,但你要清楚,那是防备北方铁骑!”
“而不是由我大明朝最精锐汉人将士所组建的军队!”
“蒙古铁骑不善于攻城,可汉王赵王那是亲身经历了靖难之役的人!况且,汉王赵王是何人也?这沿途近百关隘城池,谁敢保证就无一人会听从汉王赵王之命的?”
“之前若不是汉王赵王反迹未露,又迟迟没有真的动手,你真以为靠着一个区区万人守军的山海关,便能挡住关外五十万大军?还是拥有一整个神机营的五十万大军!?”
“后来没有动手,也不过是因为十万山东的备倭兵赶到,才使他们有些投鼠忌器,但如今呢,汉王赵王已经公然宣称谋反,他还会在意这些吗?”
“如今那山海关外就是一个死扣!强行解开,只会适得其反,使局面更加混乱,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这山海关内外保持如今诡异的平衡,就算汉王率兵进攻,凭借着城内的十多万备倭兵,也能挡的下来。”
随着张本的话说完,在场这些人大多也是认同张本这话的。
但那兵部的官员却还想争辩什么。
正当他开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朱瞻基便已经忍不住了。
神情严厉的敲击了两下桌面,说道:“这里是尚书房!商议的是家国大事,不是让你们争个人长短的地方!”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便基本上是为双方的争辩定下了结果。
并且,在这样一个时候,说出这样的结论,已经不是用严厉可以形容的了。
身为朝廷命官,却在商议朝政之时还争个人之高下,说小了这是不懂事,说大了就是霍乱朝纲。
不等那兵部的官员反应过来,周围其他的那些大臣们便已经是懂事的弯腰躬身在朱瞻基面前。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不管与那张本有任何的矛盾和不睦,都是因为双方想要争取到朱瞻基这位太孙的支持和信任。
一方是人数众多,太子旧臣。
而另外一方,则是以张本、郭济为首的太孙嫡系。
那些官员们害怕这些太孙的嫡系未来占据了朝堂话语权,而导致他们这些太子旧臣丧失了位置。
所以才会如此。
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为了争取太孙的信任和重用。
而不是非要跟那些太孙嫡系争个高低。
不管任何的争斗,都是建立在让太孙更加信任重用他们的前提下。
所以在太孙朱瞻基开口之后,这件事便已经结束了。
没有人会忤逆太孙。
那刚刚与张本争辩的兵部官员,也像是突然醒悟一般,额头冒汗的躬身拱手。
瞧着面前所有人都躬身请罪的态度,朱瞻基脸上的不悦也渐渐消失:“此次暂且饶过,若日后再有为了个人争端和私欲而在朝堂之上胡搅蛮缠的,不管是谁,定当严惩!”
“是!”
在场中所有人都应了一声起身后。
朱瞻基也用颇为意外的目光看向了那张本,问道:“张本,问题你已经说了,该如何处置如今的局面,你也谈谈吧。”
闻言,张本躬身行礼应是后,便开口道:“微臣认为,之前杨士奇杨大人的办法还是可行的,说的也很对,关外的五十万大军是一切祸源。想要解决如今大明朝上下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关外祸患。”
“关外祸患一熄,天下皆宁。”
“但微臣以为,杨大人此法最大的问题是急功近利,意图倾尽全力殊死一搏。但治大国若烹小鲜,岂可做这种一锤子的买卖。”
“所以,臣认为如今朝廷当抛弃一切幻想,不得急于求成,需稳扎稳打,面对如今困局,慢慢化解,徐徐图之。而可行之法有三。”
“一,为防止北方兵变,汉王突然破关而入,直插京师,殿下可暂时迁回应天府南京城坐镇,我朝本就是南北两京制,迁回应天府也是理所应当的。且如今战乱四起,我朝之重心财政皆在江南和南直隶地区,仅南直隶便占据了朝廷赋税的三分之一有余,朝廷迁回应天府,可稳定整个南方的军心人心。”
“南直隶稳定,则大明不会大乱。”
“以江南及全国之力,养精蓄锐,征召兵勇。”
“二,山海关外局势不得轻易改变,以关外大军之规模,汉王赵王必然被大军所累,牵扯脚步,就算行军,速度也难以提升。加上军中有英国公张辅等人策应,可与关内将士里应外合,密切配合,时刻关注汉王大军的动向,就算汉王想要绕过山海关,朝廷也能提前一步抢先防备。”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将汉王五十万大军困在关外,不轻易动用军中力量,使汉王被自身所累。”
“在五十万大军无法上下一心的情况下,臣敢断定汉王绝不敢轻易分兵!”
“只要关外大军不出变数,朝廷大局可定。”
“三,倾尽全力,剿灭沿海倭寇,尤其是袭扰江南沿海地区的倭寇,江南乃是如今大局之重中之重,绝不可有半点变数。”
“如此办法下,以大明朝之国力,以江南以及南直隶之地的富饶,不出三年,朝廷少数可再组建一支三十万兵力的大军,虽然战力肯定远不及先帝亲手带出来的三大营五十万明军威勐,但有了这三十万兵力,朝廷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即便直接面对汉王的五十万大军,配合英国公张辅里应外合,机会也会更大。就算到时候汉王赵王依旧率领三千营跑掉,我朝廷坐镇应天府,也可指挥届时的四五十万大军,分兵于境内对汉王的兵马围追堵截。”
“汉王兵马虽然以骑兵为主,机动力强,可这也是其最大的弱点,只要在正面我军不逊色于汉王兵马,便可对汉王进行合围。我朝境内可不比漠北草原,境内城池都是我朝控制之下,排兵布阵下更加轻松,面对朝廷大军的步步紧逼,汉王只有退进山中一条路。”
“可这也就等于放弃了他们最大的骑兵优势。”
“不进山,便是被合围。进山,便是慢性灭亡。”
“总而言之,多了这三十万的兵力,便可稳定局面,大战之后汉王不入关还好,入了关,便绝不可能再出去!”
“关外大军的危机一解,天下便可平定,失去的土地,也能再慢慢拿回来!”
随着那张本将自己的办法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还沉浸在张本的思路中,仔细的思考着这个办法中间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明显的问题。
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办法非但没有什么遗漏,反而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朝廷迁回应天府,可保大明朝大局不乱。
即便北边有再大的祸患,日后也有补救的机会,可如果在这顺天府内做一锤子买卖,结果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一定胜利。
可这失败一次,对于他们而言,代价太大了。
相反,若是坐镇于应天府,只要保证整个南直隶不乱,他们就有无数次应对失败的能力。
哪怕最坏的情况出现,整个北直隶、乃至于整个大明朝以北都被汉王赵王的大军给拿下,他们依旧可以仗着南方的财力慢慢再拿回来。
况且,短时间内,那汉王和赵王也绝不可能坐稳。
对于这一点,哪怕就是朱瞻基,也不得不认同。
这的的确确就是目前最稳妥,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妥当、胜算最大的办法。
而当周围那些大臣们也都思考完这个张本口中的这个办法后,便纷纷表达了对这个办法的支持。
尽管互相之间的阵营不同,但在有了之前朱瞻基的一番话后,他们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问题,再继续争斗。
同时,还对这个办法拾遗补缺,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办法。
总而言之,此时朱瞻基面前的这些朝廷官员们,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张本这个最保守稳妥的办法。
毕竟,朝廷乃国本,不容有失。
只要朝廷不在顺天府,哪怕就是北平城被汉王给拿下,也无关紧要。
然而,就当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可了这个办法,并且将目光投向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朱瞻基时。
朱瞻基自己却沉默了。
他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又一遍,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诸位可还有其它的办法?”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在场所有人再次沉默。
见此,朱瞻基最终还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失望的摇了摇头。
平静异常的说道:“诸位,你们似乎都忘记了,如今我大明朝的边疆正在被外敌所攻......”
“漠北、关东、交趾,此三地乃是我朱家先祖几代率领大军打下来的土地,岂能如此轻易的便坐视贼人取用?”
不得不说,对于国家而言,张本的计策和这些官员们的办法都是最好的。
但是,他朱瞻基绝对不能容忍关东、交趾以及漠北这些无数将士用了几十年,死了无数人才收复的土地再次从他的手中被贼人拿走。
《镇妖博物馆》
若是如此,他朱瞻基与满清何异?
祖宗土地,宁赠友邦,不予家奴?
为了保持国家的存续,为了不被二叔三叔取代皇位,直接忽略瓦剌、女真、交趾起义军的侵略?
姥姥!
这皇位他就是不坐,也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朱瞻基如炬一般的目光,在场的这些官员们没一个人敢与其对视的。
朱瞻基话中所提之事,他们又如何会不知道,可却都不约而同的将其忽略。
如今被朱瞻基提起,心虚之下,又怎么敢堂而皇之的面对太孙殿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