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马哈木此刻心中就是再焦急,再惊慌,在那六万骑兵倾巢而出的一瞬间,便犹如射出去的弓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果然!
在那马哈木的注视下,伴随着神机营的炮轰,明军两万骑兵的阻截,以及在冲入那十万步兵时的停滞。
整整六万骑兵便全部被牵扯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这一切,马哈木的心中着急。
在已经清楚那明军一定有对策的同时,看着鞑靼部的骑兵们被牵扯在了原地无法按照他之前的命令快速脱离战场离开时,心中顿时一沉。
就在这一刻。
五万骑兵自明朝大军而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大战之地杀去。
一瞬间,马哈木脸上满是呆滞。
“完了。”
看着身形有些不稳的爷爷,那一旁的也先赶忙上去,扶住了马哈木。
“爷爷!”
听着身边也先的呼喊,马哈木渐渐回了回神。
可看到那远处的交战双方,以及再远处,明军之中冲锋而来的五万骑兵时,心中依旧绝望。
这六万骑兵一旦折在了这里,虽然都是鞑靼部的骑兵,可对于他马哈木而言,这一场战斗到如今就算完了!
眼看着那五万的骑兵在草原之上奔腾,正在不断的接近着交战的双方。
败局已定之际。
马哈木突然感觉整片天空都突然暗了下来。
他赶忙在也先的搀扶下转过头,看着远处那一片的阴沉。
马哈木呆滞的同时,瞬间便大笑起来。
“也先,快!快去传令,命剩余的所有骑兵全部返营!”
听到自己爷爷的话,也先身为草原人,自然是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在转身离开的同时,却十分担忧的看向了马哈木,说道:“爷爷!”
马哈木顿时喝道:“快去!我自己能走!”
闻言,那也先便只好按照马哈木的话朝着远处,之前作为疑兵存在的骑兵处赶去。
转眼间。
一股狂风袭来。
刚刚还晴空万里,却彷佛在一瞬间变了脸。
狂风四起的同时,漫天的风沙被卷起。
遮天蔽日。
就连那明军的主营,也在那狂风刮来的一瞬间,帐篷都差点给刮跑。
刚刚还在各处传来的喜报中,认为此战已稳操胜券的众人,一瞬间被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中军大营的大纛都在这一阵的狂风当中被刮倒。
士兵们在仓皇孩子下四散躲避。
不少的将军都忧心着那战场之上:“这仗怎么打啊!”
眼看着就要为此次北征奠定胜算,这一阵的狂风四起,朱棣哪里还不知道这大好的局面要被错失。
顿时在那漫天的风沙之中,对着天空喊道:“老天也跟我作对吗!”
一旁那御前营的统帅樊忠,赶忙便劝说道:“皇上!到大营之中休息吧,风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可此刻的朱棣,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顿时喝骂道:“滚!”
此刻在那战场之上。
突然之间被一阵狂风夹杂着沙石遮蔽了天日的朱高煦,此时站在那战车之上,却哪里还能看到任何的信息。
周身两三米开外,压根什么都看不见。
瞧着就是自己身边的将士们都挡不住这风沙,搞的仓皇躲避,更何况是与敌交战之中的将士们。
原本在看到那鞑靼部的骑兵主力被自己麾下的十万大军所牵扯住后,朱高煦便瞬间明白了自家老爷子的心思。
可是,如今这一幕的出现,却彻底的打乱了这一切!
如果是双方都如此,那也就罢了,可这些鞑靼部的骑兵,他们却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即便是在这漫天风沙的环境下,他们也可以作战。
眼见事不可为,朱高煦顿时便骑着马,转身朝着中军大营而去。
在来到那中军大营的门外后,朱高煦便顿时对着里面喊道:“爹!风太大了!撤军吧!”
可里面的老爷子朱棣,却脸色依旧坚韧的喊道:“胡说!”
“你要是怕死,我上!”
在听到老爷子这个话后,朱高煦便立马明白了自己老爹的心思,也不再废话,转身再次朝着自己军队所在的地方赶去。
可在那朱高煦刚刚离开不一会儿,便又有两名传令兵,骑着快马而来。
“报!”
“五军营骑兵回防!”
“报!”
“三千营骑兵回防!”
可朱棣却当即骂道:“什么狗屁的回防!就是他娘的撤退!”
就在这时,一旁的于谦也终于开口:“皇上,如今风沙太大,让长矛兵撤回来吧!骑兵全部回防了,汉王他们很容易被鞑靼部的骑兵吃掉!”
可皇上朱棣却当即说道:“撤回来死的更快!”
“樊忠!”
“臣在!”
“你带人冲上去!监斩五军营和三千营骑兵的主将!”
“退后一步者。”
“死!”
对战场之事异常明白的朱棣,很清楚现在就是生死的关头。
跑,不仅跑不掉,还会让对方杀的更轻松。
如今那老二的十万兵马已经跟鞑靼部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抗住,还有一线生机,跑,死路一条!
《修罗武神》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是派人顶上!
只有这样,明军的伤亡才能减到最少!
然而,在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那樊忠为人耿直,当即便赶忙劝说道:“皇上!五军营骑兵的主将是赵王,三千营的主将是陈懋将军啊!”
樊忠生怕皇上忘记了这件事。
可皇上朱棣又怎么是真的要其去监斩那两位。
如今这遮天蔽日的风沙下,监斩.....监斩个头。
你找得到吗。
倒是一旁的于谦明事理,知道此刻的皇上肯定不能多做解释,便赶忙将那樊忠拉到了营外。
在一阵小声的滴咕后,那樊忠才恍然大悟。
谢过于谦后,便带着人朝着战场上冲了上去。
那漫天的风沙之中,樊忠看着身边两侧无数逃回来的将士,一边在风中呼喊,一边拉扯着人。
可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将士们压根都不清楚你是谁,更不会听你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就当那樊忠不知该如何办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远处的陈懋陈将军。
此时的陈懋将军似乎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撤,所以正在全力的阻拦和收拢着身边的将士们。
见此,樊忠赶忙便追了上去。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陈懋却大声喊道:“快!与我一同大喊,收拢士兵,重新冲上去!”
听到陈懋将军的话,樊忠见双方意图相同,便赶忙配合着呼喊起来。
伴随着周围聚拢的士兵越来越多,士兵骑兵收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陈懋将军亲自一手将那地上的军旗举了起来。
与周围的将士们一同呼喊。
眼看着将士们的数量已经多达近千人,陈懋将军二话不说,冲着周围的人便喊道:“快!随我冲上去!
!”
“杀回去!”
“杀回去!”
“杀回去!”
“.........”
他们冲锋的势头,吸引了不少失散士兵们的注意。
还有这些士兵们口中都在呼喊的声音,在这遮天蔽日的狂风之中,所有人渐渐被影响,开始逆流而上。
在临近敌军的同时,陈懋将军将手中的军旗狠狠插入地面。
匹马单刀,镇守在那军旗之下。
军旗不倒,那些慌乱的,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士兵们,纷纷像是看到了曙光,开始朝着那军旗而去。
而周围的那些鞑靼部骑兵了。
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也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利于他们的战斗,更加不可能坐视这样大好的局面被错失。
纷纷便朝着那明军军旗所在之地冲杀了过去。
毕竟这军旗明军可以看到,对方也能看到。
况且,在这种天气下,鞑靼部的骑兵们要比明军的头脑更加清晰。
战场冲杀,自然是朝着对方的军旗所在冲杀。
军旗一倒,军心便散。
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下。
可面对那来势汹汹的鞑靼部骑兵,陈懋将军丝毫不惧。
来一人,杀一人。
来一双,杀一双。
刀刃都砍卷了,依旧没有丝毫的退意。
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靠拢,这里的情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可是在这之外,陈懋都不敢想象。
很快。
在那大风之余,一场大雨开始挥洒。
狂风骤雨之下,整片大地尽是血肉尸骨。
而在另外一边,同样的情景也在那五军营的十万大军之中所发生。
汉王朱高煦满身的铠甲已经被那血水染红,就是那漫天的雨水一时间竟也洗刷不尽。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没有了往日那嬉笑,脸色阴冷如山中凶虎一般,满脸的暴戾之色。
黝黑的脸庞上,任由那雨水挥洒,眼都不眨一下。
站在那战车之上,一只手拽着那军旗的汉王朱高煦,那战车的四周已经遍布鞑靼士兵的尸体。
犹如站在了那尸山之上一般。
就当那朱高煦的身后,一名从地上爬起来的鞑靼部士兵捡起一把弓箭,准备朝着那站在战车之上,十分醒目的汉王朱高煦射去时。
一把钢刀,瞬间在他的后脖颈上砍下。
鲜血四溅的同时,一声惨叫吸引了那战旗战车之上的朱高煦。
却见那老三,赵王朱高燧,骑着战马将刀一抬,对着那老二朱高煦喊道:“老二!你又欠我一条命!”
喊完,便再次带着自己身边仅剩下的百余骑,在这混乱之中冲杀着。
不得不说,这老三朱高燧还是很有本事的。
虽然他可能没有老二勇勐,没有老大太子稳重让人放心。
但他也有其特殊之处。
如今他身边的百余骑兵,可是如今整个战场上,唯一仍旧保持着骑兵建制,可以发起冲锋的小股骑兵。
在他们的腰间,每个人都系着一根绳索。
就这么硬生生的在那漫天风沙的恶劣天气下,保证了他身边百余骑的建制。
在如今这混战的局势下,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带人四处冲杀。
不过伴随着目视条件转好,漫天的风沙在雨水之中消失,他们之间绑着的那些绳索也统统斩断。
而与此同时。
就当那战场之上的局势再次成为一片混战之际。
身处中军的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又下令,命那英国公张辅亲自率领十万五军营步兵,朝着那战场之上冲去。
如今虽还有风雨,但在没有了那些风沙之后,将士们还是能够冲杀的。
眼看着在那风沙之后,明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依旧有一战之力,牢牢牵扯着一部分鞑靼兵力,明军就要合围,将一部分的鞑靼部骑兵全部留下的时候。
一道喊声突然在那战场上响起。
“撤兵!”
随之,一阵阵草原部族独有的号角声响起。
同时,那高喊之人也率领着之前在其它方向故作疑兵的两万骑兵,朝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冲了过去。
他们要为战场上的那些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正在与敌交战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那陈懋将军,也在交战的同时观察到了场中的局势。
见那些鞑靼部的人要逃。
损伤了这么多将士的他们,又如何甘愿放他们逃离。
纷纷高声喊道:“杀!他们要逃!绝不可放任贼寇离去!”
这样的喊杀声伴随着第一个人喊出,顿时在整个战场上弥漫。
明军瞬间开始了反扑。
力争将最多的敌人留下。
而那英国公张辅,不愧是跟随朱棣多年的名将,打下安南的名将。
面对那两万骑兵的阻拦,整个十万大军有条不紊的开始改变战阵。
长矛兵和刀盾兵抵在最前,其后的两万长矛兵开始运动。
朝着那两万骑兵的侧面围了过去。
在兵力优势之下,整个十万大军犹如一个敞开的口袋,就看你敢不敢来。
敢来,你这两万骑兵就也得留下。
绝不给你沾了便宜后轻松逃离的可能。
那率领两万骑兵的也先,冲在军队的最前面。
在看到那明军摆开的阵势后,在距离明军不过区区数百米时,立马便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侧逃离。
眼见那鞑靼部的骑兵不敢冲来,英国公张辅顿时号令大军,继续开始朝着战场之上冲了过去。
他们早一步抵达,明军就能少损伤一些士兵的性命。
就能多留下一些草原部族士兵。
只不过,骑兵到底是骑兵,那也先率领的两万骑兵在阻碍了英国公张辅的合围态势后,便立马调转矛头,冲着那战场之中冲杀了上去。
如今明军的人数几乎连十分之三都不到。
逃的逃,死的死。
在那两万骑兵的冲锋下,战场瞬间便被划分开。
那些在得到了撤退命令的鞑靼部骑兵们,也纷纷开始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至于那也先,也没有再敢回身冲锋,因为在看到刚刚那英国公张辅摆出的阵势时,也先很清楚,只要他们的骑兵进入到他们的战阵当中,可没有第二场风沙再给他们逃离了。
此刻的中军内部。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
那一支两万人的骑兵,这么一阻碍,虽说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可却让无数本该留在这里的鞑靼部骑兵们逃了出去。
不是他朱棣想不到用骑兵。
而是之前明军当中的所有骑兵都已经派了出去。
整整七万多的骑兵。
都在那一场风沙之下逃的逃,死的死,根本没有呈建制的骑兵存在。
而那战场之上,伴随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赶到。
整个局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所料。
伴随着那战场上最后一些鞑靼部的骑兵被击杀,所有明军的士兵们也都退了下来。
一身黑色铠甲的汉王朱高煦,满身是血。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大将陈懋,也都差不多,甚至连那樊忠头顶那头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没有了往日那御前营统帅的威风,但满脸的血迹,却使其人看上去不仅没有因为头盔的丢失感到有丝毫的狼狈,反而会因为其一身的血迹让人感到惊恐,感到畏惧。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战胜鞑靼部骑兵后的高兴和激动。
反而十分的压抑。
此时那中军的大营内。
又何尝不是如此。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站在那龙椅旁。
下面的众多将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在那战场上的众人纷纷走进时,老爷子朱棣依旧没有说话。
倒是那大将陈懋、赵王朱高燧,率先便来到了那中军大营的中央,对着那龙椅旁的朱棣说道:“罪臣陈懋(朱高燧),向皇上请罪!”
不仅是他二人,那樊忠此时也是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臣督战不力,请皇上责罚!”
瞧着这场中的情况。
一旁站着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英国公张辅也在回来的路上了解了之前皇上朱棣说要监斩这两位骑兵主将的话。
虽然他们都清楚,皇上那个时候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斩杀他们。
而是逼迫骑兵回攻。
但既然这话是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的,但是事权从急没有办就算了,如今回了营,还是要主动请罪的。
但看着他们,那汉王朱高煦自己清楚战场上是什么情况。
发生那样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他们。
这草原上的风雨来的就是这么怪异,顷刻间便狂风四起,致使将士们伸手不见五指。
顷刻间又风雨加交。
而如今呢。
一场大战结束,却突然雨过天晴了。
这能怪他们这些将领吗?
在那样的情况下,呼喊声传不出去,人都看不见,如何带兵。
随即,那汉王朱高煦便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皇上,这营骑兵主将虽然有错,但还罪不至死,那风沙太大,儿臣在上面,军令也是传不至第三人。”
“况且二营主将都没有丝毫的怯战,都在那战场之上坚守到了最后。”
“还望皇上明鉴,能饶过他们。”
听着下面人的这些话。
此时的朱棣虽然心中憋闷,有无尽的怒火发不出去。
可他也清楚,自己如今生气的并不是那两营骑兵的主将,此次作战失败,也绝对跟他们没有关系。
当时在这主营当中的他,不也在那风沙之下,连近在迟尺的沙盘都看不清吗?
所以,对于他们,朱棣压根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只是为了这次的大败而生气憋闷。
明明此次北征的胜算已定,兵马都已经围了上去,只等到那张懋率领的五万骑兵一杀到,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五六万的鞑靼部骑兵便能全部吃下。
可如今。
不仅那六万的鞑靼部骑兵没有吃下,还导致了明军自身的伤亡惨重。
尽管他还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数目,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
在那战场上坚守下去的兵力,不足三成。
面对那些习惯了这种天气,人数还多达五六万的鞑靼部骑兵。
战斗力相差甚远。
几乎算是一边倒的局势。
可想而知,明军的伤亡会有多严重。
身为皇帝,身为此次北征主帅的朱棣,哪怕心中有太多的憋闷,气愤那上天不公。
可他没有办法。
这股气,他必须咬着牙憋下去!
更何况,此次北征还未解决,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军心!军心!军心!
他可以预见,之后的仗,只会因为各种天气以及雨季的到来,以及将士们身体情况而越来越难打。
所以,军心是关键!
这个时候,军心不能有半点的松动!
更何况,那战场之上还有无数的伤员们正在往回运送,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随即,咬着牙将这口气咽下去的老爷子朱棣,缓缓来到了那龙椅之上坐下,然后一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在看着面前的众人起身后,朱棣这才缓缓的说道:“今日之战,非战之过。实乃天公不作美。”
“老天爷不愿意看到我大明如此顺利的拿下鞑靼部啊。”
说罢,又瞧了瞧在场众人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朱棣突然笑了起来。
“行了,收起你们那副打了败仗的模样吧。这一仗,我们输了吗?朕怎么瞧不出来哪里输了呢?在神机营没有发挥太大作用的情况下,我们险些将那鞑靼部的六万骑兵一口全部吃下。”
“若不是这草原上的老天爷站在了鞑靼部那边儿,朕会输吗?不会~”
“我们大军以一打二,还使鞑靼部落荒而逃,我们输了吗?!”
“就算这草原上的老天爷站在他们那边又如何?朕依旧赢了!”
“从这大营中走出去后,你们谁的脸上若是再给我露出这么一副家里死人的表情,动摇了朕的军心,朕这次定斩不饶!”
说着,老爷子朱棣看向一旁的老二朱高煦,说道:“汉王!”
“儿臣在!”
“你带个头,给大家笑一个!”
听到这话的汉王朱高煦顿时一愣:“啊??”
汉王朱高煦这么一愣神,在场的众人瞧见这模样的汉王以及皇上说的那番话,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那汉王朱高煦自己也在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那一旁的于谦,偷笑的同时,瞧着这场中突然间喜笑颜开的场面,回想着这些人刚刚回来时,那满面杀气,震慑人心的表情。
一时间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在这大营之中,眼前的这些人个个都还有些可爱。
可一出了这大营,便一个个都成了那草原人眼中的阎王爷、杀神。
在众人笑过之后,老爷子朱棣还是说道:“行了,笑过之后就出去吧,各自去安排伤员的救治。”
“受了伤,又沾了水,要赶紧救治。”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在场众人立马恭声的喊道:“臣,领命!”
这一次,众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洪亮,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垂头丧气的模样。
而在众人离开之后,老爷子朱棣却再也坚持不住,一下便瘫坐在了那龙椅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樊忠,赶忙便要上前询问,同时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快,去叫军医过来!”
可听到这话的皇上朱棣,却立马拦住了他,说道:“不用叫军医!”
随后,对那樊忠一招手,说道:“过来,扶我进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傍晚。
伴随着一日的休整。
老爷子朱棣也在深夜将那汉王朱高煦给叫了过来。
询问道:“怎么样?伤亡多少人?”
听着老爷子的问话,汉王朱高煦虽然大大咧咧,可看着自己老爹如此模样,也明白不能让老爷子再受打击,想了想后,说道:“爹,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可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朱棣却顿时喝道:“我要不要休息还轮不到你来说,说,多少!”
见老爷子坚持要问,那汉王朱高煦只能是无奈的说道:“死两万,伤四万八千人。”
听到这话,那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朱棣顿时咬着牙闭上了眼。
他们明军虽然号称五十万的精锐,但实质上人数并没有五十万。
这一点他朱棣很清楚。
手下那帮从靖难之时便跟过来的老将们,就包括他自己这个儿子,汉王朱高煦。
哪个手里头没有吃朝廷军队的空饷?
所以,算起来他明军能有足足四十万,便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而如今这一场本该全歼对方的战斗,却因为一阵的妖风,导致了他明军的伤亡达到了四万八千人!
这可是接近十分之一都多的有生力量!
瞧着老爷子的表情,那汉王朱高煦也赶忙说道:“爹,您也不要难受,那鞑靼部也没有好过,这一仗,虽然没有算那么清楚,但最少他们也留了一万多人在这里。他们那些人都是骑兵,我们死的步兵居多,算起来,我们并不亏!”
听着那汉王朱高煦梗着脖子嘴硬的话,老爷子朱棣虽然明白对方是想宽慰自己,可心里正在窝火,这个时候听他说这话,朱棣顿时便喝道:“不亏,你说的轻巧!那可是四万多人!拿一个明军将士换那帮狗娘养的,老头子我都觉得不值!”
被老爷子训斥了这么一句后,那朱高煦也是心中委屈。
而老爷子出了这一口气后,也知道这事不关老二的事情。
静了静心后,说道:“是爹急躁了,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回营休息吧。”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一连十天的时间,因为伤亡的将士需要疗养,人数太多,大军无法带着他们行军,只能是暂时在原地安营扎寨,在让这些将士养伤的同时,也联系了朝廷,建立新补给线的同时,运送更多的药品过来。
除此外。
因为这一场雨的原因,草原上的路不好走,辎重和神机营的大炮很难行进,就是骑兵也不容易走。
所以,便索性在原地安营扎寨了。
而与此同时。
身处敌腹地的朱瞻基,也在几日前收到了老爷子大军发往朝廷的战报。
在拿到那战报之后,朱瞻基咬牙切齿的看完。
整整四万八千人!
虽然当场死亡的是两万人,可另外那两万多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重伤,会死在路上。
又有多少的人会留下无法挽回的伤势。
如今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好的医疗。
很多伤势是无法挽回的。
在继续主持建造了五六天后,朱瞻基看这里的一些老五都已经是得心应手了,铁矿石在那些女真部族的运送下也满足了使用。
在与老五朱瞻墡商议过后,朱瞻基还是决定返回大军。
这里虽然是在敌军的腹地,但在这个时期,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则,如今老五的身边还有五千名明朝的边军在,加上那七八千人,就算战力不行,但遇见小股敌军,还是不怕的。
在嘱咐了老五遇到危险后,要立马舍弃这里,保护好自己后。
朱瞻基便带着五十名边军,又绕道努尔干都司境内,重新顺着老爷子行军的路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