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陈阿大听到对方船只上传来一声大喊:“前方的船只,这里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划定的交战海域,请迅速停航,呆在原地,等待我们登船检查。”
陈阿大意识到对方是英军舰队无疑,从对方船只的大小可以看出,这只是一艘巡逻艇,想必是英军舰队派出进行执行侦察任务的先头部队。
想到这里,陈阿大下令道:“老少爷们儿们,我们已经暴露了,立即全速前进,赶在英国炮舰开炮前推进到它们的射击死角”。
船上的九名水手加速划起桨来,渔船如同一只破浪前行的箭鱼一般向那艘巡逻艇驶去。
……
梅尔·乔纳森上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转身大声喊道:“发信号,快向舰队发信号”,与此同时,他拔出腰间的手枪,继续喊道:“全体士兵注意,准备战斗”。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喊出这句话,梅尔·乔纳森上尉的咽喉就被一直破空而来的鱼叉贯穿了,他艰难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
刚刚的那只鱼叉是陈阿大佣金全身的力气掷出去的,他不愧有着五十二年的打渔生涯,手上准头奇佳,鱼叉精确地贯穿了梅尔·乔纳森上尉的咽喉。
然而,并非所有的渔船都这么幸运,五百艘渔船和五十支侦察小队是两个庞大的基数,即便在这样宽广的海域上,彼此发现对方的几率也仍然很大,很快,星星点点的防雾灯就此起彼伏地闪烁起来。
……
副官约翰·笛福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着,仿佛是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前方五公里处的海面上,大约四十余盏防雾灯如同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闪烁不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只闪烁了一次就不再有反应。这意味着派出的五十支侦察小队几乎全部遭遇到了敌军,而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受到了攻击。更为可怕的事,派出的五十支侦察小队分布极为分散,而他们居然在同时遭遇到敌军并受到攻击,这说明敌军的数量庞大得惊人。
这时,副官约翰·笛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了一身戎装的克雷格·纳尔逊子爵。
形势显然比克雷格·纳尔逊子爵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因为副官约翰·笛福发现他不仅表情越来越严峻,而且右手平举,伸出拇指对着那些防雾灯闪烁的地方不停地移动。
看到克雷格·纳尔逊子爵的这个动作,副官约翰·笛福大吃一惊,这是皇家海军军官常用的简易定位方法,可以在没有专业测距仪器的情况下,快速确定移动物体的距离和方位,以便设定射击诸元。克雷格·纳尔逊子爵做出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已经决定炮击还隐藏在迷雾中的敌方目标,那么,派出的那五十支侦察小队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副官约翰·笛福正准备说什么,克雷格·纳尔逊子爵已经下达命令了。
克雷格·纳尔逊子爵说道:“传令下去,距离1850,方向80,位于‘t’字头的一百艘炮舰四十五门丽莎白滑膛炮齐射”。
副官约翰·笛福偷偷看了克雷格·纳尔逊子爵一眼,嗫嚅着说道:“长官,那五十支侦察小队还没有撤退回来”。
但是,副官约翰·笛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克雷格·纳尔逊子爵打断了,后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副官阁下,请执行命令”,说完,转身向舰桥走去。
克雷格·纳尔逊子爵的目光令副官副官约翰·笛福不寒而栗,他咬咬牙,迅速传令去了。
……
不得不承认,克雷格·纳尔逊子爵的海军作战指挥能力实在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在这样一个海面上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百米的日子,他仅仅凭借那四十余盏闪烁不止的防雾灯就判定了那五百艘渔船的方位和行进速度。等到位于“t”字头的一百艘炮舰接到开炮命令,迅速对四十五门丽莎白滑膛炮进行装弹和开炮操作时,那五百艘渔船正好行驶到了克雷格·纳尔逊子爵设定的射击诸元上。
一时间,位于“t”字头的一百艘炮舰发出了一阵阵地动山摇的怒吼,伴随着船体本身的巨大震动,四千五百枚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向迷雾中飞去,准确的落在克雷格·纳尔逊子爵设定的射击诸元上。
这轮齐射给那五百艘渔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虽然张继在发起进攻前一再强调这五百艘渔船要按照散兵线分布很多渔船直接被拦腰打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上面的船员无一幸免。相对幸运一些的是那些排在后面的,但是它们的船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很多船员都受了伤。即便是最幸运的那些渔船,虽然船体没有受到损坏,但是炮弹在附近爆炸激起的巨浪和四周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呼号声也足以削弱船员的士气了。
诚然,四千五百枚炮弹爆炸所形成的弹幕威力已经足够惊人了,而这种超视距却近乎精确打击般的攻势尤其具备威慑力,一时间,那五百艘渔船的船员们心惊胆战,骚动不安,诸如“英军的炮舰上装了‘千里眼’,大雾天也能瞄准”、“英军的炮弹长眼睛”等谣言开始传播起来,许多渔船的船长斗志已经开始动摇,有少数渔船的船长还开始指挥渔船返航。
……
陈阿大在定海海域打渔为生五十二年了,在这五百艘渔船的船长中间,他的资历是最老的,那些渔船的水手更加都是他的晚辈。因此,虽然在发起进攻前张继并没有明确指定陈阿大为这五百艘渔船的指挥官,但是这五百条渔船显然都是以他为主心骨的。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陈阿大的渔船一直行驶在最前面。
听到身后的喧哗声,陈阿大转身向后望去,只见迷雾之中,已经有十几艘渔船调转方向开始返航了,显然,那些渔船的船长也都知道临阵脱逃不是什么光彩事,因此都压低了头上的斗笠,不想被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