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的咯!”小包子倔强地梗着个脖子,和桃栀对峙,“你让我出去,我要找我爹!”
“瞧给你能的,我是你妈!”桃栀气鼓鼓道。
小包子两头身,身高只到北雁的膝盖,可桃栀矮小,他能够到桃栀的腰,所以他拿脑袋顶了一下桃栀的肚皮,恼道:“你一点都不像个妈。”
桃栀蹲下身来,板正他的肩膀,有商有量地道:“我确实还不想当妈,所以麻烦你先回去,继续封印那段记忆,等我准备好了接受你爹,你再出来好不好?”
小包子拧眉:“你要准备多久?”
桃栀想了想,敷衍道:“起码再长长个子吧。”
小包子目光讥嘲:“那算了吧,长个子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别遗传给我,我就谢谢你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成熟呢?”
“我在他脑子里养着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意识!我见识了他见识过的、感受了他感受过的,我还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你生出了心魔!”
听小家伙心疼北雁的口吻,桃栀深感愧疚:“正因为他生出了心魔,你就更该回去帮他压着点呀,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你若能帮他把他心魔给掐灭,娘就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小包子看傻子一样看着桃栀:“你拿我当工具人呢?”口吻老练地数落她道,“心魔由心而生,念起与念灭皆在他自己一念之间,我能干啥?我顶多用我的蛮力,替他控制一下暴戾横生的情绪。”
“这便够了。”桃栀循循善诱道,“你继续住回他的识海里,帮他压制心魔,只要在他渡劫飞升之前,不让他的心魔吞噬掉他就行了,如此待他飞升成仙,识海里的你不就也跟着一道上天了嘛?省去了自己修仙的苦,也给爹妈节约了养娃的成本嘛~”
小包子呆愣愣地盯着她,半晌赞了一句:“你想得可真美……”翻了道白眼,别过头去,嗫嚅道,“可等我们都飞升了,留你一个菜鸡在下界,要是被人欺负了,谁替你打回去?”
后半句话他说得十分小声,桃栀没有听清,正准备问问他说的啥,许大福突然门都没敲就直接冲了进来:“完犊子了!北雁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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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就这么直挺挺地横在院子里,赫连宇正在掰他的眼皮,煞有介事地说了句:“不是装的!”
许大福把桃栀拉出来,问她该怎么办:“会不会是因为抽走了涅槃神力又脱掉了仙衣才这样子的?我们要不要请凤女回来救他啊?”
桃栀蹲在北雁身边,顿了片刻,猛地将音量拔高回答许大福道:“对!赶紧去找凤女回来救北雁!”
北雁眉梢一抖,勉力撑开上下眼皮,露出一条细微的缝,缓声道:“别去……我没事……”
“还真是装的?”赫连宇恍然道。
北雁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下是真晕了,刚才只是……晕乎乎的。
许大福帮忙把北雁扛到隔壁屋子里的床榻上放好,然后散去了掌心的热度,着急道:“差点给我手掌焐熟了,他身上可真烫!”
小包子蹦到床上,屈膝跪坐在北雁身边,拿鼻子嗅了嗅,领悟道:“他这是心魔快要压制不住了,赶紧带他回毓寿宗吧,这里魔气太重,他又在魔焰山受魔气侵蚀,导致心魔蠢蠢欲动,便是我窜回去,也已经镇不住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桃栀说的。
桃栀如今也放弃了劝小包子缩回去的打算,事出紧急,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那我们送他回宗门吧。”桃栀说。
赫连宇建议道:“我如今是魔王,一入修仙洲域的地界就会引起轰动,所以送不了你们,但我又不放心你们一个矮子、一个胖子、一个孩子……不如去找池桦吧,听说雪盈也已经醒来了?”
一个矮子、一个胖子、一个孩子齐刷刷瞪了他一眼,虽然他瞧不起人,但他说得不无道理,此去山高路远,大家都没有北雁那么碉堡的瞬移能力,一路翻山越岭全靠法器飞,万一遇上劫财劫色的劫匪,就不妙了。
所以桃栀独自跑了趟月桦窟,想请池桦和雪盈帮个忙。
他们二人身上既有魔息又有灵气,在道魔两边行走都不受阻碍,待入了修仙洲域,只稍将身上魔息掩去,就可以畅行无阻地进入毓寿宗。
月桦窟眨眼就到,可桃栀却在门口停住了。
是不是跑错地方了?怎么改名了?
现在是“雪池洞”了!
洞内,雪盈正在“审判”皎月儿:“我说小姐姐呀,你能别哭了嘛?你坑害我那么多次,我都没把你怎么样,不过是凶你两声、骂你两句、又打了你两嘴巴子,你至于哭得好像我要杀了你似的嘛!一会儿池桦打猎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桃栀踌躇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扰正室训小三,还是就在门外等池桦回来算了。
可这时,远处却忽然刮来好几阵带着毛发的风。
等桃栀拂开尘霾,定睛一瞅,只看到十几头威猛的老虎霎时间出现在了雪池洞之外,呈围剿之势。
为首的那只体型巨大,凶神恶煞,一掌就能拍扁桃栀的小脸。
不过老虎头目虽然凶猛,见到桃栀生人面孔倒也还算有礼貌,发出人语问了句:“请问,雪盈道尊住在此处吗?”
“不在。”桃栀的第六感告诉她:就算人家有礼貌,也掩不住满身的杀气腾腾。
“这不是写着:雪池洞嘛?”老虎头目犀利的目光落在门外的木牌上。
“是雪花的雪。”桃栀胡扯道,“麦啤酒的。”
“哦,那打扰了。”老虎头目闻言,便准备带着几个小弟撤走。
却不料里头传来皎月儿的呼喊:“是虎族来了吗?虎族大哥别走,雪盈就在此处!”
为首的大老虎嗷呜一声,一掌拍开桃栀,冲了进去。
桃栀还没爬起来,又被后面几头老虎当垫脚石踩着身子碾过去,半个桃都埋在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