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吗?”池桦下意识问了句,新生婴儿不是都丑嘛?哪怕爹妈长得再逆天,也丑!
桃栀刚落地就很丑,她爹可是昆吾石!她妈应该是那截树枝吧?总之,还是很丑!
桃栀凉飕飕乜他一眼:“只有一缕元神魂魄,还没有形态,我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形式蹦出来,毕竟北雁没有那胎生的构造……”桃栀叹了口绵长的气,“但是,看他那个样子,就是快生了。”
北雁倚在石窟的柱子上,虚虚地睨着赫连宇复刻丹田,眼神无光、似在神游,纤薄微张、小口喘息,恹恹无力、弱柳扶风的模样,有种病态的美感。
“要不给他办个催生酒?”池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煞有介事地问桃栀。
桃栀死人脸:……
半个时辰后。
雪盈有了一个魔物复制的丹田,再灌入孟飞菲道魔兼备的炼虚期巅峰大圆满修为,元神与肉体在池桦、北雁、赫连宇三人同时护法之下,完美融合,不需要承受魔气与灵力的相斥之苦,雪盈悠悠醒转。
池桦激动地直接将她抱起来箍入怀中。
雪盈呛了口气,咳得肺都要出来了,骂了句:“你要死啊?”
“不是我要死啊,是你差点死了,我差点就孤独终老了……”池桦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却舍不得放开她,还越抱越紧,紧到不至于弄死她、但又让她挣不开的程度。
北雁淡淡然看着,眼底的光芒渐转柔和,因为他忽然发现,池桦对雪盈这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所以池桦对桃栀应该确实没有他想象中的绮念。
嗯,是他狭隘了。
“累了,回家躺会儿。”赫连宇挥手告辞,北雁却牵着桃栀蹭他的竹面扇去了逍遥宫。
如今,菩叶莲、蟾衣皆在手,只差南晶鹿角了,而凤女藏着三对鹿角,他得想办法要来。
可是桃栀觉得,跟凤女要南晶鹿角要比再蹲守一头南晶鹿自然死亡还要难,因为:“你要这三件东西,不就是为了解开凤女给你穿的这件凤翎仙衣吗?可凤女既不肯给你解开衣服,又岂会把鹿角乖乖给你?这是两相矛盾的一件事。”
“她不给,我就抢。”北雁总有本事把最过分的坏事用最平淡的语气讲出来。
他这心思,凤女岂会看不懂?
凤女现在到处躲着她。
逍遥宫够大,她总能找到一个既能远远看到北雁、却又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地方。
比如逍遥宫的那棵万年老银杏树杈上。
凤女藏身在层层叠叠的金黄色叶片里,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透过叶与叶的缝隙悄悄观察院子里的北雁。
“他喝茶喜欢先抿一小口,放下,再拿起,闻一闻,再放下,然后发会儿呆,最后拿起来整杯喝掉……”凤女一边拿小本本记录北雁的癖好,一边碎碎念地总结道,“他有病。”
“对,他有病,我已经不稀罕了,就你还在稀罕。”
许大福不知何时爬上了树,窝在她身边,突然开口,差点把凤女吓出了原形:“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隐匿了气息吗?”
“我上来采一些白果。”许大福憨笑着睇她一眼,“这里是魔域,你的凤凰骚气太过浓郁,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你狗鼻子啊?”
“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说话呢?”许大福恼道,“我们体修也锻炼嗅觉灵敏的好吧,你再哔哔我,信不信我吼一嗓子,告诉北雁你就藏在这里!”
凤女当即一把抱住许大福的胳膊:“大福~我错了~”
“唉,没事没事。”许大福揽着她,安慰说,“恋爱脑的女人嘛,有些过激言行,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是不是啊小桃桃?”
“嗯。”缩在一旁的桃栀点了点头。
凤女的凤尾还是被吓了出来,一下子张开五彩的羽毛,扑落了无数片银杏,仿佛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你你你……怎么也在啊?”凤女惊问道。
桃栀戳了戳许大福:“大福带我上来掏鸟窝。”
“是采白果。”许大福好整以暇地纠正道。
“差不多。”桃栀混无所谓地回道。
凤女一边悄悄收拢凤尾,一边问许大福:“北雁到底什么眼光?放着你这种能生养的、和我这种撑门面的不要,非要喜欢一只没脑子的小灵宠?”
许大福气鼓鼓道:“你这样讲我们就不开心了!”
于是,没头脑的桃栀和不高兴的许大福,把撑门面的凤女出卖了。
“北雁!你要找的凤女被我们逮到了!”许大福把凤女一脚踹了下去。
摔在地上的凤女总算醒悟过来:她们两人上树,既不是掏鸟窝也不是采白果,就是来逮自己的!
凤女刚要跑,就被北雁用一道疾风束缚了手脚,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谈谈吧。”北雁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的两边。
“那你倒是放开我啊。”凤女真不明白,自己坐在地上怎么和他面对面喝茶谈心?
结果许大福和桃栀飞下来,一人一边坐在北雁身边,端起那茶便喝了起来。
凤女:尴了个大尬,不是给我泡的……
“我渡你一半修为,你将鹿角给我。”
北雁一开口,便是这般可怕的条件,他是说得云淡风轻,可桃栀和凤女皆是震惊脸,许大福更是把满口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你是疯了吧?”许大福把白玉石桌子拍得嘭嘭响,“早知道缠着你能分你一半的修为,我和凤女一人一半先把你榨干了再说!我真是太老实了,你一句话,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许大福悔得肠子都青了。
凤女却并不稀罕:“我不要你的修为。”顿了顿,娇嗔道,“人家只想给你生小凤凰~”
北雁的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忽然朗声道:“好,那你得先帮我把衣服脱了。”
他随手解了风缚术,凤女便喜不自禁地扑了过来,可是解衣扣的手却蓦地顿在了半空。
凤女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了一下,才冷嗤道:“你肯定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