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时在雪盈体内种下的涣银花种子?”桃栀看向皎月儿,一道红刃飞过去,擦过她的耳廓,迫使她抬起头来。
皎月儿目光幽怨,却不开口。
池桦回道:“便是我们从雷犳手中套回雪盈肉身的那一天,我托她将雪盈先送回来……”池桦黯然垂首,“怪我,太信赖她了。”
桃栀把小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那便已有一段时日了,难怪雪盈的丹田废了。
“对,确实怪你。”桃栀凉飕飕地觑向池桦,“但不是怪你太信赖她,而是怪你脚踏两条船!”
池桦愤懑地抬眸,委屈巴巴地瞅她:“小桃子,你这样讲就没良心了,我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雪盈一条船……啊呸!一个人!
桃栀樱桃小嘴轻轻一勾,笑意不达眼底,满含讥诮:”可你与皎月儿同居是事实、在魔域相依为命是事实、住在一个由你们俩名字结合而起的洞窟里也是事实,你觉得如此这般,你们的关系还纯洁吗?”
“挺纯洁的,我与她始终保持着客客气气的距离。”池桦问心无愧地说道。
桃栀听完却更生气了,甚至在数落池桦的同时,眼角余光时不时往北雁的方向瞟:“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以为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能撇清关系了吗?你们在别人眼里就不是一对了吗?你的行为在她眼里就算拒绝了吗?不!她只会越挫越勇,名正言顺地缠上你,而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又当又立,简直就是个渣男!”
池桦被劈头盖脸骂得狗血淋头,但他细细一品,又觉得不太对劲:“你……确定你是在说我吗?”
面无表情的北雁,生无可恋地说道:“她就差把我的名字报出来了。”
池桦没甚耐心地扭头看着雪盈,注入元神一次次失败,他开始慌了:“种子埋入太久了,即便是带着如此强悍修为的元神也无法修复丹田,还有,这元神上附着的修为也太驳杂了,到底是你们谁的、抑或是从哪里偷来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
“那就别说了。”
桃栀还没开始长篇大论,池桦便打断了她的啰里啰嗦。
北雁见二人束手无策,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如给雪盈也换一个涣银花复刻的丹田?如此,她也正好可以融会贯通这份驳杂的修为。”
“这法子就是抄袭了我的经历,哪用你来提醒?我早想到了。”池桦不屑道,“但我是火灵根,用同样属火的涣银花丹田勉强可行,可雪盈是水灵根,与涣银花属性相斥,如今这些种子牢牢扎根在她体内,变成了灼她肉身的火毒,首先得将火毒拔除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那就去趟魔焰山,找到依附涣银花而生的菩叶莲。”北雁再度提出了自己十分中肯的建议,“菩叶莲是涣银花火毒的克星,正好也是我脱下仙衣的最后一件宝物,你随我同去,再叫上赫连宇。”
池桦鄙夷地看向北雁:“为何一向艺高人胆大、喜欢一挑四五六七八、独行惯了的北雁君,来到魔域却怂了,到处找帮手?”
北雁遭遇鄙视,面上毫无愧色,甚至眼底依旧端着桀骜的不可一世,纤薄的唇瓣轻轻勾起,云淡风轻道:“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年纪大了……
桃栀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你们叫上赫连宇吧,他承袭了雷昀的力量,只有他知道怎么改造一个涣银花复刻的丹田,我得在此替雪盈维系着肉体的鲜活。”池桦深深地看了一眼北雁,收起之前所有的情绪,正色道,“雪盈好歹当过你几百年的师父,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北雁点了一下头,桃栀凑上来,问道:“你家没有冰箱吗?”
池桦被她问得有些懵,困惑地看向她。
桃栀解释道:“有冰箱的话,把雪盈放入冰箱保鲜啊。”
池桦游目四顾:我的棍子呢?
不待池桦抡起棍子追出来,北雁已经带上桃栀往逍遥宫去了。
~
从月桦窟到逍遥宫并不远,上次桃栀跟着魔婢飞飞走走的也就花了一刻钟,如今北雁御风,真真是一阵风过去便到了。
由于太快,桃栀的发型被刮出了杂草般的凌乱,却不知北雁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是如何维系的丝般顺滑,难道是净身咒的段位差距?总不可能是洗发水的档次差距吧!
赫连宇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了。
足见北雁排面真大。
待近了才知道,赫连宇那不是迎接,那是带着北雁俩老婆(划掉)前妻在等着他将人领回去。
“你总算来了,赶紧把你的女人们带走吧,听说月桦窟那两人在吵架,所以她们便来我家里蹭吃蹭喝,撵走撵不走,这厚脸皮简直与你有的一拼!”
许大福手里果然还揣着两根酱猪排,凤女手里也捧着一壶桃花酿,两人看到北雁,仿佛两个被家长丢在晚托班寄存的孩子,眼泪汪汪地说道:“我们没处可去了。”
“为何不回家?”北雁沉声问。
“你宣布与我们解除道侣关系,所以我们回不去桀骜峰了。”许大福一边啃排骨,一边抹眼泪。
“我是问你为何不回武阳宗——你为何不回青丘?”北雁问完许大福,又问凤女。
凤女全程死人脸,许大福继续说:“我嫁给你之后,你爹已经把我的屋子让给师弟们住了,我的东西没搬去毓寿宗的,全给我烧了,仿佛我已经死了,至于凤女,她是觉得回青丘没面子,毕竟她是死皮赖脸主动贴上来的,都没父母逼她……”
遭遇凤女阴恻恻一道白眼斜来,许大福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啊,我用词贴切了些。”转而继续追问北雁,“和离这事我没有异议,但是桀骜峰对我俩关闭了,这便显得有些不厚道了,北雁,好歹以前我没嫁给你的时候,还能自由来去呢,况且!我又从没爬过你的床,爬你床的是凤女,也是趁你不在床上才敢爬上去赖一会儿,毕竟当时有七步咒嘛~”
凤女又一道阴恻恻的白眼斜来:“这里人多,你可以闭嘴了。”